后继者(章九·渺渺)

出现在门口的叶指挥极尽和蔼可亲地招呼屋里耍宝卖乖的崽子道:“宁宁啊,你来。”

“……”霍天宁货真价实地哆嗦了一下,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他一路小跑过去,战战兢兢地说:“您别喊我小名了还是,我有点害怕。”

“哪来这么多话,我警告你,少跟人叶老师耍贫嘴,我可和他交待过了,你看他抽不抽你的。”霍司令瞪着儿子说。

“是,您和他交待的时候我还正听着呢。”霍天宁扁着嘴道,又求助似的瞄了叶修一眼。

“我看这孩子不还挺听话的吗?敬哥你也别总凶他了。”叶修哭笑不得地打圆场,见霍少爷有点打蔫儿,便顺手拍了拍他后背,“那什么,陪孩子练琴我还是有分寸的,该说的肯定不会惯着的,放心吧。”

霍子敬又跟叶修客气了两句,说是自己有点事要办,下午再来把这兔崽子接走,给你添麻烦了之类云云。叶修心道这一个月的麻烦我都揽了,还差这一天吗?关键你们父子俩这提前来得也太寸了,还直接找上乐团来,还正让我家崽子撞个正着……他现在一想到要怎么和喻文州解释补救,就脑仁滋儿滋儿疼。

霍天宁目送走了亲爹,就见叶老师像是换了副面孔,全然不复方才的亲切随和,是一种克制的愁眉苦脸—倒还顺眼了点。

叶修点了根烟,见这小子盯着自个儿看,还以为是他也想要,挑着眉头用眼神询问了一下。

“不不不不……不敢。”霍少爷抽是会抽的,但哪敢在此人面前造次,“那个……是不是到您排练的时间啦?”

“晚都晚了,放他们撒会儿欢吧。”叶老师吞云吐雾还是避开了面前的小屁孩些许,侧着头道:“哎,问你两句话。方才你和我们家首席下楼,说什么了没?”

“也没说什么啊,就闲聊了两句—您都没和他过说我要过来这事儿哈?”

叶修一听他后边这句,脑仁顿时更疼了,他夹着烟敲了敲太阳穴,接着问:“都闲聊什么了?原样学一遍。”

霍天宁记忆力非凡,复述下来的内容基本一个字不差—也包括喻文州的那部分。哪怕清楚小崽子对外的说辞不等于真心话,叶修也还是让“指挥的私事”那句梗了一下,一时弄死眼前这倒霉孩子的心都有了,本着眼不见心不烦原则,他低咳了两声,说:“你先进屋吧,我抽完这根就来。”

“怎么了?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吗?”霍少爷让叶老师的问话和态度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试着讨好道:“您这位首席算是您头一位关门弟子吧?那我是不是该叫他一声‘师兄’才对?”

叶修正心烦着,也不顾自己这档子事可能带坏小孩儿了,干脆利落道:“屁,那是你师娘。”

“啊……啊?!”霍天宁连忙捂住了嘴,一脸惊恐地看着叶修。

“怎么,第一天知道我是同性恋啊?”叶老师叼着烟笑道。

“不、不是。”霍少爷当真结巴了一下,稳定了一下情绪,才冷静道:“叶老师,不是我说您,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怎么能不提前告诉师娘这回事呢?这事儿从我嘴里说出去,让人家怎么想啊?”

……你还知道是从你嘴里漏出去的啊!不过叶修自己理亏在先,也没和小孩多作计较,不太客气地打发他道:“我们俩的事,还轮不上你个小屁孩瞎操心,赶紧屋里去。”

“我是担心我自个儿的处境,师娘对我该什么印象了?”霍天宁振振有词道。

“他还能吃了你啊?说得像你还能跟他见着几面似的。”叶修无语地掐灭了剩下的半截烟,准备亲自押送这臭小子进屋,“诶,别当着人面这么叫他,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就得了。”

“哦。”霍少爷若有所思地应了一声,又说:“您也别上火了,我会和他解释的。”

“祖宗,你可少和他说两句吧,别掺乱了行不?”叶修又开始头疼了,为了图省事,干脆拿身份强行压制道:“我现在对你就一个要求,在你爸来接你之前,尽量保持安静—不听话什么后果知道吧?”

“……”霍天宁嘴角抽了抽,深觉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十分具有反抗精神的叫板道:“您别看我爸那样,其实还是挺疼我的。”

叶修心说我又不瞎,都这么大个小子了,还要霍司令亲自接送不说,我一非亲非故的都得“抛妻弃子”搭进来照顾少爷起居,就差给你惯上天了。他懒得和小孩子拌嘴,只扒拉了人后脑勺一把,没个正形道:“消停呆着,我也疼你—走了。”

成年人们在长假过后也需要一个收心的过程,叶指挥就也适当放宽了要求,损人的方式都委婉了不少:“我觉得今天的管乐吧,风格相当温柔—看看,都给人家少爷哄睡着了。”

众人哄笑,霍天宁揉了揉眼睛道:“我平时就听交响乐睡觉的,在这儿肯定听啥都困。”

“行了,细节的一会儿再说,先休息吧—要么你就上琴房练琴去,别在这熬着了。”叶修后边这句是朝着霍少爷说的,然而话刚出口,他就犹豫了,下意识瞟向了喻文州的方向。

由于刚放完假,所有琴房都是上锁的,有钢琴的琴房也就那么几间,其中一间是他和喻文州常用的—就是发生过不少故事的那一间,钥匙也一直由喻文州保管。比起让不熟悉地形的霍少爷去找后勤人员要另一间的钥匙,此时让小首席直接拿钥匙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奈何叶老师正处于心虚状态,没能好意思开这个口,正准备交待霍天宁上哪找人时,喻文州却主动从兜里掏出了钥匙,起身递给了他。

“嗳。”叶修见他什么都不说转身就要归位,忙一把拽住了他。

“怎么了?”喻文州垂眼看了一眼叶修把在自己胳膊上的手,随即抬眼露出一个很常规的笑:“哥不是说要开琴房的门吗?”

到底是大庭广众之下,叶修很快松开了手,低声道:“你不愿意的话就不给他用那间了。”

“我有那么小气吗?”喻文州有点哭笑不得,“何况琴房是乐团公共财产啊,又不是咱们家的。”

“咱们家”这仨字稍稍安抚了叶指挥不上不下的心,喻文州却又眨眨眼道:“就算是咱们家的‘财产’,我好像也没什么话语权的样子。”

叶老师闻言心里边简直乐开了花—他这心脏悬了快一个上午,就怕小崽子压抑着不满不肯和他闹,只要喻文州肯表达出来,一切都好说。他轻轻搂了喻文州一把:“本来想回家再和你说的,去我那屋等我一下,我先带那小子去琴房。”

“啊,不是今天就要去吗?那回家再说也……”喻文州话没说完,叶修的手指就抵了上来。

“乖,快去,再不和你说明白我就要憋出个好歹了。”叶老师抬腿就走,确实有够火急火燎,把钥匙塞给霍天宁之后就差薅着领子把人拎走了。霍少爷也是不容易,还抽空回头朝着喻文州的方向用口型说了四个字,好像是“谢谢”什么?喻文州没太看清,也不太在意,就突然觉得手心有点疼。

他抬起方才握着钥匙的手看了看,掌心分明是一道快要渗血的深痕。

“叶老师……哎哎您慢着点,这么着急干嘛啊?发大水啦?”霍天宁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不周山让你撞塌了,急着补天呢。”叶修约莫是出于破罐破摔的心态,还能接梗开玩笑。他拿钥匙开了门,准备把人往里一关了事:“好好练着吧,啊。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再放你出来。”

“等等等—等一下!”霍天宁强行不让叶修锁门,“我保证不出来捣乱还不行吗!您这琴房也一礼拜没通风了,空气都不新鲜了,我看通着点穿堂风挺好。哎哎哎再等一下,叶老师,您、您那墙角放的都是……干嘛用……的啊?”

叶修回头看了一眼,抓了把头发道:“你小子是没挨过揍还是怎么?这还要我和你介绍一下?”

“东西我当然熟,我是想说,这琴房不是师娘……平时……用的吗?”

“能不能好好说话,别像要断气儿了似的?”叶老师也是拿这倒霉孩子没办法,索性吓唬人道:“教训他我都没手软过,别说你了,赶紧练你的琴去。”说罢再没管霍少爷絮叨什么,毅然踏上了“补天”之路。

另一头,如约等在叶总办公室里的小首席看到人推门进来,连忙迎了上去,然而还没等说上句话,就被堵了嘴。

叶修吻上来的一刹那,喻文州下意识是要往后退的,怎奈脑后也即刻受制于人,他只好闭上了眼,试图从这个吻中探寻一些信息。不难感受到,撬开他唇齿的是侵略性满载的气息—他从来没在处于工作状态的叶指挥身上见过这等阵仗,就像他们从来没在乐团有过任何逾矩行为一样—抛开让人扒了裤子打屁股这种事的话。

似乎能察觉到他在分心,叶修另一手向下游走,用力捏了人屁股一把。也不知道喻文州是不是真被弄痛了,竟然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叶修被激得欲望更盛,想进一步加深这个吻,喻文州却不太配合,分分钟像要笑场了,叶老师无语地拍了他一巴掌,两人到底分了开来。

“哥这是要解释还是要逼供啊,又捏又打的。”喻文州佯作不解地揉了揉身后,又别有深意道:“是假期没太过够吗?”

“本来休那么几天就没过过瘾,马上还要一个月捞不着人了,一直拖着没和你说,就是不想面对这么残酷的现实。”叶老师这话说得有够实诚,也成功把小首席逗笑了。他拉着喻文州坐到了一旁会客用的沙发上,想继续扯着手,小崽子却飞快地环上了他脖子,半边身子也倚进了他怀中,叶修自是乐得更亲密些,干脆弯腰一搂,将人抱上了大腿,亲了下他脸颊,才叹了口气,从头开始说:“老爷子招我回家,名义上就是为了这么件麻烦事。霍老头的面子太大,最宝贝的就是这大孙子,他也不好回绝,但这爷俩今儿真是突然袭击,原本说是明后天过来再联系的……欸,和你说个八卦,你知道霍司令大名叫什么吧?觉不觉着有点耳熟?”

“霍子敬吗?啊,你是说我们在俄罗斯的时候……那个霍老板叫什么来着?”

“霍子谦,正是人家亲弟弟,不过是同父异母的。”叶修摸了摸下巴,“GAY有没有GAY达我是没觉出来,但这种出身,我还真是一看一个准。本来我那个学校毕业的,就有不少军人家庭的孩子,但谁也没想到他爸是霍禛—也是奇了怪了,当年上学的时候,他爸可还没退呢,那么大个官都没人扒,成天扒我爸做什么?”

“哥肯定是全校瞩目的风云人物了,再者就是叶叔叔长得帅吧。”喻文州也不嫌这姿势放在办公室背景里显得自己像叶总的“小蜜”,对“抓紧时间亲热”这一精神领会得分外到位,同人耳鬓厮磨道:“这兄弟俩长得可完全不像,想来和霍老将军也没有太醒目的相似之处。虽然大家都说你和你爸长得不像,但我觉得还是像的,尤其是一些神情、神态,一看就是父子俩。”

“那下回让你现场对比一下到底像不像。”叶修笑着刮了下小崽子的鼻尖,稍稍拉开了些距离,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这事儿是我办得不妥,一个月也不算短了,本来应该和你商量一下再定的,现在也搞得像是在通知你一样。对不起,宝,你不高兴的话千万别憋在心里,闹个脾气也好,想让我怎么补偿你一下都成,好不?”

“……”喻文州让这声“宝”喊得一激灵,不是因为陌生,一定要说的话,这还是叶修对他频率相对高的称呼了。刚才乐团的人打趣叶指挥那声“宁宁”的时候还害得他也中了枪,都在问他叶修在家是不是也喊他“州州”的,他心说比这肉麻的倒是有,不能告诉你们就是了,结果这就来了—不是宝宝,也不是宝贝,就是带点儿化音的单字,正是叶老师情到浓时才会冒出来的专属称谓。

即是说,一般叶修这么叫他的时候,俩人都处于合体状态或是正要合体的当口,于是喻文州一听到这字儿,自然而然地就……

叶修立马察觉到了怀中人身体的变化,差点笑出声:“嗳,这怎么就……?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吧?你朝我耳朵后边吹气儿我可都忍住了。”

这也不能全赖在小年轻不经撩上,就叶老师方才那段深情发言,任谁听了约莫都只想问上一句“你谁”,也就是小首席能听得惯此君在床事中的语言风格,还能戳到心窝子里去。喻文州蜷起腿,有些狼狈地从叶修的怀抱中脱身,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有哥刚才的话就够了,我原本也没有不高兴的,之前那么说只是在和你闹着玩。你没提前告诉我肯定是有原因的,连这点信任都没有的话,岂不是枉费你对我这么好了。”

“我对你好什么好了?把你自个儿扔家里一个月叫对你好啊?”叶修无奈地敲着太阳穴说,“也太好相与了,我都怕来个谁把你骗跑了。这不成,我现在要求你必须和我计较一下这事儿。”

“哥想要惩罚吗?那好说。”喻文州扬了下眉头,依旧背对着叶修整理衣服,“这一个月里,我不会像刚才那样陪你玩办公室潜规则的,就还像以前说好的那样,只要在乐团,我们就是指挥和首席的关系。”

“你想好了?今晚我可还在家呢。”叶老师翘着二郎腿,略微眯着眼睛打量他。

“嗯,现在开始生效。”话说完,喻文州看也不看他,拉开门走了。

午休时,没等叶修上去找人,霍天宁就自己蹿下来了,旁观了一通众人热火朝天订外卖的景象后,遂苦着脸去找叶老师说:“咱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吗?”

叶修本来也没准备怠慢这位少爷给他订外卖,就想招呼喻文州来合计合计上外边吃点什么,结果喻文州过来之后却面露为难之色:“那个,艾菁他们顺便帮我订了,要不今天还是你们去就好了?”他观察着面前两人微妙的表情变化,又笑着补充道:“回来的时候想着带个冰激凌给我。”

或许是源于天才选手间的惺惺相惜,霍天宁对喻文州的初始好感相当高,真心实意地拽住他道:“让他们分着吃了不就好了,咱们一起去嘛。我没怎么参加过大型比赛,还想和你取取经呢。”

大型犬这种生物委实招人喜欢,就连猫派的小首席都没忍住笑摸了一把“狗头”,歉然道:“不好意思,我这边也是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和他们聊。比赛的事随时找我都可以,况且指挥最近在你那边,我也少不了要给他送送换洗衣服什么的,今后见面的机会不会少的。”

叶总高低是个领导,就算不那么深谙管理之道,总还是清楚不能随意剥夺下属们“吐槽上司”这一减压方式,因此平时他是不太会和大伙一起吃午饭的。而喻文州作为指挥和乐手之间的“润滑剂”角色,则是十分深入群众的,虽说同事们常开他与叶修的玩笑,有赖于小首席的人情功夫到位,落到日常交流层面上,也没多少人会对他有所“提防”。除了一大帮人一起出去吃饭时不好扔下领导自个儿,只有偶尔出现工作问题急需解决的情况,喻文州才会跑去指挥办公室与叶老师共进午餐,通常也会有另外几位乐团骨干在场。今天他这番说辞自然没什么不妥,只是……

“哥?”喻文州见叶修半天没说话,只得主动要他表态。

“嗯?”叶修回神,撇撇嘴说:“行吧,冰激凌要什么味儿的?新出的那个提拉米苏的?”

“哪家的冰激凌,我也想吃!”该吃货少爷一提好吃的,全身上下就剩一个细胞了。

“吃完饭再说,爱吃什么赶快自己搜。”叶修嫌弃地扒拉了一把亢奋的大型犬,还是有点惦记着自家崽子的情绪,奈何喻文州面上毫无异样,方才说好的“惩罚”又已经生效了,他也不好当着别人面再拉拉扯扯,就只拍了拍喻文州肩膀,让人还想吃什么了随时吱声,便出门遛狗去了。

“咦,文州,你不和指挥他们一起出去吃啊?还以为可以瓜分你那份了呢。”

“不耽误你们瓜分,正好我不太饿。”喻文州一手按着另一手的手心道。

陈艾菁多看了他一眼,凑近了低声问道:“手怎么了?”

喻文州有点意外,这小陈同学以往可不是爱管闲事的性子,尤其还是自己的事。他摇摇头,说:“不小心划了下,不碍事。”

陈艾菁看了下喻文州亮给他看的掌心,确实只是一道红印,又有些迟疑道:“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和大伙说说?”

“都觉得我应该不高兴吗?”喻文州无奈一笑,边整理乐谱边说:“好吧,就算我有点在意,那也是决定了的事,无论我做出什么反应都改变不了,实在没必要给指挥添乱。”

可能是喻文州的确气不顺的缘故,陈艾菁奇异地听懂了这句话的潜台词:“反正怎样我都不开心,他们开心就好。”他此番“多嘴”是受一提几位姐姐所托来宽慰一下首席,原本只预备礼节性的慰问一下,但话赶话的,他不禁真的多嘴道:“所以你不想和指挥说的话,可以和我们抱怨一下,在人前不用表现得那么完美,大家也一样会喜欢你啊。”

喻文州收敛了社交性质的笑意,微微颔首道:“谢谢。那,小奚是不是也准备来J市发展了?”

“什么?”陈艾菁让他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给问懵了,“怎么……问起她的事了?”

喻文州提起的是和陈艾菁有着青梅竹马之谊的学妹奚悦,就是因为看不上刘老师的做派而中途退团的那位很有个性的女孩。

“因为我觉得打听朋友的感情问题会有些唐突,但又真的很好奇,所以你这么一说,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件事。”

陈艾菁一时感到十分不可思议,他从喻文州的眼睛里看到了些许促狭—这人居然会捉弄自己?!要知道他们俩一直以来的交流风格都很场面化,完全和这种“好哥们儿”行为搭不上边。

喻文州叹了口气,嘀咕道:“不行吗?看来还是得‘完美’一点才行。”

“不是。”陈艾菁连忙否认,“就是你突然问起来,我没太反应过来……对,她也会来这边,不过她不太喜欢乐团的氛围,签约了一家儿童音乐教育机构。”话说着,小陈同学白净的脸颊竟飘上了两团绯红,他咽了口唾沫,在喻文州期待下文的目光下,有些磕绊地说:“有可能,是因为……我吧。”

喻文州差点笑出声,掩了下嘴,诚挚地评价道:“你们俩也太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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