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继者(尾声)
本文为转载,为聆雪原创
本文为《后继者(番外)》的前篇
本文为含有大量SP内容的训诫文,请务必了解此类小说性质后再进行食用

剧情歌

这一次回家小住,喻文州凭着拼乐高的技艺和叶首长建立了深厚的革命父子情,俩人在客厅一玩一下午,还颇有默契,全程几乎不需要语言交流。叶修出去应酬了一趟,回来一瞅这两位就没挪过地方,搞得他哭笑不得,赶紧劝老的歇歇眼睛,小的歇歇手,俩人应归应着,实际谁都没搭理他。

此情此景明确象征着叶指挥家庭地位减一,今后八成只能仰仗着小点凑合过了。

再到七月份和袁琤合作的那场电影配乐演出时,叶修再度携小首席返回D市家中小住,老爷子那一阵正忙着八一阅兵的事,竟还连着几天晚上亲自来接俩孩子回家了。喻少爷那种家庭,小时候基本就不用妄想亲爹接他上下学的待遇了,更别说像叶兆恒这样还会在车里备好吃的,关心关心今天排练得怎么样,演出效果好不好。喻文州简直新鲜得不得了,想说的话一路上都说不完,和老爷子进一步培养了感情不说,也多少了解到他们家这位模范老公从小到大接受的是什么样的言传身教了。

对已经是准新郎官儿的小首席来说,这回任谁再提起“老公”这一称谓,他都可以很自然地笑笑应下了。谈及婚期,叶修考虑到弟妹那边挺着大肚子怪辛苦的,拖得太晚不合适,反正原计划就是从简办,蜜月也是什么时候都能出去补,无非是和自己家里人吃顿酒的事而已,于是两人很快拍板,把结婚仪式定在了看起来有些赶的九月初。

叶修和喻文州都没有邀请伴郎的打算,迎亲送亲这类传统婚嫁步骤也一概省略,而在正经的婚礼流程方面,两位准新人力图亲力亲为,没找婚庆公司来策划,也尽量不让编外人员掺和,只找了号称半个专业司仪的牛友友来主持;另外,在霍天宁再三软磨硬泡之下,叶修勉强同意他来做个钢伴,还把成天给人做白工的大型犬乐得够呛—眼瞅着要出国了,霍少爷正好没凑过这种热闹,就算让他做个花童,他也一样屁颠屁颠。

如此一来,看似很赶的日程,对新人们来说还多有富余,于是在一些基础准备方面,两人都下了不少功夫钻研。比如说定做礼服,仗着职业优势,就算订夸张些的,也不至于沦落成一次性用品,自然没有“从简”的必要。除去代总早年送的“嫁衣”—叶修原先还担心小崽子对这事别再有疙瘩,孰料喻文州脑子里那条高速是薛定谔的弯道,人试着一看合身又合意,甚至还为“捡了便宜”有点美滋滋,当即定成了第一套入场礼服—另有两套是表演和敬酒时要穿的。

叶修给喻文州挑礼服时心思还怪活络的,自己却不喜欢搞些花哨的。他那身的入场服根本就是新订了一套上台指挥的演出服,常规黑西装,带小燕尾,面料略有光泽,和喻文州一穿上简直自带圣光的珍珠白还挺搭。敬酒服订了配套的中式改良风格的长衫,是立领盘扣的修身款,底色分别选了海蓝和香槟色,金银刺绣的龙、鲤、云纹相映衬,精致耐看又十分打眼,但总体也还算常规,不太常规的则是没有特意做成“情侣款”,各自发挥的表演服装。

说到表演服装,其实表演环节本身就是婚礼的重头戏。两人都觉着摆弄一手老本行,你拉我弹弄个常规合奏没什么意思,于是看似胡闹地约定各自在短时间内学一种没有接触过的乐器,且不能让对方知道,婚礼当天给所有人一个惊喜。

而与这个自行保密的惊喜相对的,两人“各自发挥”的表演服装实际是发挥在对方身上的—婚礼当天才能看到对方为自己准备的服装,和表演时才能看到对方穿上自己选的衣服的样子,这就是仅属于两位新人的双重惊喜了。

外人看来,只会觉得“你们搞音乐的真会玩”,当事人对待“终身大事”却是一个赛一个的上心。

婚礼前夕,乐团日常排练结束后,俩人也就能凑一块吃个晚饭,喻文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选的乐器不太方便,都是在外面找地方练的,有时候他都练完回家了,还能看到叶老师把自己反锁在琴房里。家里琴房的隔音没好到扒门缝去听也完全听不见,只不过看到琴房关着门,喻文州就自动自觉远离了,如此连着一个月下来,颇有些新婚中穿插了小别的刺激感,连带着睡前运动都激烈了不少。

“……不准备保留点体力给洞房夜吗?”喻文州微喘道。

“说的好像我今天办完你,明天就办不动了似的。”叶修顺手掴了人一巴掌,“还是明儿想玩点什么不一样的纪念一下?”

为了婚礼会场布置等准备,两人提前几天就回到D市家里住了。客房离主卧够远,倒是不用担心惊动老爷子,只是新婚前夜确实应当早点休息来着,结果到底擦枪走火了。

“如果要喝酒,就没得玩了吧?唔……”屁股又被大力抓揉了一把,喻文州只好乖乖往回找补:“不过有我在呢,会尽量替哥挡的。”

“都让你挡也不像话,到时候做做手脚,再演一下就好了,省得他们闹洞房。”叶修抽身换正面位一气呵成,俯下身亲了亲人鼻尖:“紧张不?”

“明天的话,应该不会。”喻文州缓慢地用腿内侧磨蹭着叶修,话音在接连不断的温柔撞击之下有些断续,又隐隐约约诉说着迷恋:“现在……倒是有一点。这种时候不紧张,还哪里像新婚的样子……”

叶修最吃小崽子这套无形撩,呼吸顿时重了些,却还有余力调笑:“‘张’在哪没看出来,紧是真紧。”

喻文州见叶修俯下身来吻自己,便配合着低低浅浅地叫给他听,也没忘了附带情话加成:“哥这么好,总是忍不住想抓紧一些的。”

“就你嘴甜。”出于奖励性质,叶修动得更快了些,话却越说越慢:“今后也……一直对你好。抓牢了,别放开……好不?”

原来最初的那一夜没能说出口的不仅是承诺,还有祈求。

“嗯,不会放开的。”喻文州身体力行,整个人几乎都攀了上去,“哥,我经常觉得,我们已经在一起好久好久了。我爱你……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该是你的。”

叶修紧拥着他,不断深入浅出:“乖,可不是好久了?我早就把你当成下半辈子的那一半了—嘘,给我留两句明天说的。”

喻文州体贴地收起余下的一箩筐肉麻话,留下了取悦与愉悦的呻吟,继而在爱与被爱的火热交融中沉沉睡去,一夜好眠。

虽说取消了迎亲的步骤,也很早就要起来做准备了。叶修心疼崽子昨晚被折腾得不轻,尽可能温柔地叫了他半天,到头来还是掀被子照着屁股糊了两巴掌才给人弄下床。

男性在拗婚礼造型方面必然不如新娘耗时耗力,但两人也是正经约了跟妆团队的,顺带给家里人也拾掇了一番。叶秋是个爱臭美的,头发早就自行喷好了,只管在边上专心添乱:“哥你得听我一句,待会儿千万别让爸跟你们坐一辆车,不然外人乍一看,都搞不清哪两个才是新郎。”

“爸爸真的太……都让人不好意思用‘帅’这么肤浅的词来形容。”让喻文州吹哪个老叶家人都是张口就来,“只能说是人神共叹了。”

也是大喜的日子,叶兆恒让小孩逗得笑了笑,说道:“到时候我和去酒店接你爸妈的车走吧。”

“怎么都开始造词儿了。”叶修一边祸害喻文州新弄的小卷毛一边说,“这彩虹屁的额度能不能给我留着点?”

“不用特意留,我能从现在吹到洞房不重样。”喻文州照例以德报怨,给自家指挥捋了捋没压住的额发,“今天机会难得,是不是也能听哥多夸我两句?”

“说得像我平时亏着你了似的。”叶修起身掸了掸衣袖,侧头一瞅,忽然觉着自己随手给喻文州扒拉乱的刘海还怪可爱的,有瘾似的又揉了人家两把,俯身道:“今儿你最大,保证夸到你满意为止,不满意我不下台,好吧?”

有这么一句,喻文州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连叶修祸害他的爪子都仿佛在给他顺毛,嘴上却还要得寸进尺:“看来这是千载难逢了,应该再多提点要求才划得来。”

“这都什么话,还是和我装听不懂呢?”叶修用指节戳了戳人脸颊,“还有什么要求,从今往后几十年,随时兑现。”

婚礼邀请的宾客不多,老爷子和亲族联络并不密切,再者也是身份摆在这,儿子的取向让人嚼了十来年舌根,他自然不愿太过张扬。官场上能凑几十桌的人脉,叶兆恒一个都没召来,只请了两桌有真交情的故交,霍家也只来了霍子敬一家三口而已。叶修和他弟弟的狐朋狗友倒是凑了五六桌人,但喻文州这边就比较凄惨了,他自己就没什么交往太密切的友人,喻笑泉和纪晚棠又都是和家里基本断绝关系的状态,除了叫来了几个在D市工作的同学,平时和他走得最近的也就是乐团的同事们了。

于是婚礼现场的“重磅嘉宾”,就是星屿乐团这百十来号乐手—慷慨的叶指挥自费报销了往返机票,人才来得这么全。怎奈全员“吃里扒外”,统一口径“今天我们都是娘家人,是来给小首席镇场子的”,搞得司仪身为一个根正苗红的婆家人都跟着跑偏了。

其实牛友友这个司仪当得还挺靠谱,话里话外虽然没少拿自家老板开涮,带出来的气氛却很是喜庆。两位新人一早就指明了不要安排刻意煽情的环节,大伙就着新郎官的黑历史吃过一轮酒菜,目前看到比较煽情的也就是两人无声对视交换了戒指,喻文州和他爸跳的舞,以及叶首长真情实感讲的一番官话。

再怎么不想煽情,在两人换衣服挨桌敬酒之前,也该说两句了。牛友友清了清嗓子,帮叶修垫了一波开场白:“从我接下这活开始吧,我就在脑子里预演了无数次,我们叶总会怎么和广大群众讲述他这段爱情故事。我们乐团这拨人都是一路被他们俩的狗粮喂大的,也算是有幸见证了全过程,要我说,这一切还是得从音乐说起,是吧叶总?”

叶修估摸着牛友友是怕他讲感情的事尬住,故而拿本行给他当个引子,他便也顺水推舟,徐徐开口:“确实,我从小就会琢磨,音乐到底是什么。”

……还真就一切从音乐说起了啊!十分钟之后能讲到喻文州出场吗?牛友友崩溃地看了一眼时间,又和叶修使了个崩溃的眼色,可惜惨遭无视。

“每个人血管里的脉搏就是节奏,小孩儿还不会说话一样能咿咿呀呀出调儿来,自然界中的所有声响都可以是构成音乐的独特音色。音乐和人类文明相伴相生,我们的大脑演化出来,好像就自带了懂音乐的这根弦,我想了三十多年也没寻思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后来又冒出来一个让我想不明白的人。”

台下人笑,喻文州也笑,脚下挪了小半步,站得离叶修更近了些。

叶修也给逗乐了,干脆抬手揽了喻文州肩膀一把:“这人还等不及对号入座了,行吧。从认识文州开始,我也想过很多次,他对我来说是什么,其实答案根本是现成的。”

“—对我来说,他就和音乐一样。”

牛友友一瞬间感觉自己产生了幻觉,满场喧杂人声好似随着叶修的话音静默了下来。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人不懂音乐对叶指挥而言意味着什么。

他身边站着全世界最伟大的音乐家之一,这个人正在对他的爱人说,我爱你就像爱音乐。

这是他听过全世界最浪漫的告白,没有之一。

叶修这话有点像是只说了一半,牛友友才在心里边帮他演绎了一下,喻文州却明白,这句话已经说完了。

足够清晰明了,远胜万语千言,没有人比他更懂这句话的意义与分量。

同一时间,席间有好几位老友不约而同地忆起了某人十来年前更加恣意张扬的脸。在大伙聊起对自身前程的忧虑,对业界未来的不看好时,那人好似游离在人群之外,没个正形地翘着二郎腿,像每个吹牛不打草稿的小年轻一样随口说,“反正我一辈子都不会腻。”

宾客席确实短暂安静了一下,但“亲一个”的起哄声很快就掀了天花板。叶修说的时候还没觉得怎样,一转头和喻文州的眼神一对,顿时有莫可名状的热意袭上心头,即便没有任何人怂恿,想亲吻他的念头也直冲天灵盖。

早在前面交换戒指的仪式里,省略了誓词的两人已经为了宣誓接过一次吻了,只不过当时那一吻,性质是圣洁而不含情欲的,现在再要亲,就不是浅尝辄止的一下能结束的了。叶老师自己倒是没所谓形象问题,考虑到家里小孩儿是正经有涵养的体面艺术家,又有不少长辈在场,他到底克制了当众激吻的想法,只牵起喻文州的手,轻轻吻了吻。

“说好了今儿不多煽情,前面有挺多话都尽在不言中了,但既然开了这个口,就还是挑两句最想说的跟你说说。”

下面起哄声是歇了,又飘出来了点善意的窃笑声—别人家新郎估计都要郑重其事地预备个稿,深情宣读一番,到了叶修这可好,话家常似的抓着人手就唠上了。

“过去还不认识你的时候,我觉着日子虽然过得谈不上有多幸福吧,但幸运在一直能做想做的事,还挺满足的。直到你一来,我才发现自个儿好像也没那么容易满足。”

前边听了震撼人心的深度告白,喻文州还没来得及做出情绪反馈,又这么快进入了朴实无华的诉衷情环节,过载的情感立马一股脑冲破了理智闸门。他微微低下头,被叶修握着的手也不自觉有些发抖。

“幸运倒是真幸运,真得感谢天意,还有方才也谢过咱两边父母了,但说到底,事在人为,最该感谢的还是你。谢谢你愿意来到我身边,留在我身边—哎,你要这样,还让我怎么接着往下说啊?”叶修用空着的手给小崽子抹了一把已然决堤的眼部“防线”。喻文州轻轻吸了下鼻子,笑着抬起脸来,朝他眨了眨眼,叶修便也笑着继续说:“还得谢谢你的努力,你的付出。其实咱们俩的事上,一直都是你更勇敢,往后也还指望着你能多拽着我跑一跑呢。哎哟,好了啊这还止不住了,就说这么些了,未来路还长,你只管记着,无论什么事,都有我和你一起,好吧?”

叶修说罢,伸开手臂将人拥入怀中,自然少不了拍着后背哄上一阵。掌声过后,喻文州还没太缓过来,这期间本来应该由司仪过度一下,孰料牛友友同志竟然背过了身去,也哽咽得话不成音了!

“……不是,你哭个什么劲儿啊?”叶修避开麦克,抽空吐槽了一句,“我也没说什么啊。”

“没事儿,不算冷场,正好让台下也缓缓,您看看您家那弟妹,还有咱们遥遥姐,好些小姑娘不都抹眼泪呢嘛。”牛友友一边拿纸巾猛劲抹脸,一边低声叨咕,“重点不是您说啥了,看咱家小首席这梨花带雨真情流露的,谁顶得住啊?”

“行吧。”叶修心说,“不愧是我。”

再不接话就真要冷场了,怎奈牛友友现在一看喻文州就谜之想哭,只能浮夸地清了清嗓子,强挺着开口:“说真的诸位,这个不能赖我情绪容易激动,我认识叶总有个七八年了,也知道他对待感情的事没有虚头巴脑的架势,要么纹丝不动,动了就是掏心掏肺,但客观了解和直观感受是两码事啊同志们,你们能理解吗?之前我觉着这人怎么也算耿直界的标杆了,有人说他闷骚,我还得跟人理论一通去,现在?我立马原地表演一个回踩。”

“其实还好,耿直还是耿直的。”喻文州突然开麦,“他就是……不太会在公开场合说出来而已。”

下边又炸了锅,两边家长都听笑了,还有爱闹的嚎了一嗓子:“那私下场合呢?大好的日子,给咱们重现一下呗!”

当事人不知道是后反劲还是有意配合小崽子,也没接话,就默默摸了摸下巴,看神情竟还笑得颇为腼腆,哪还像是靠脸就能战胜一切的叶神。牛友友惊了,懵了,不知所措了,耳边响起驼铃声了,直想问你们两口子这么秀,干脆别要司仪了呗?

“哎别瞎起哄了啊,我发现了,这婚姻啊就是一面照妖镜,叶修同志什么德行,现在人民群众都有目共睹了,轮到我们家首席啦。”自己揽的活,跪着也得继续嘚啵,牛友友真实含泪道:“州儿你也来说说呗?其实吧,打从叶总第一天领你来乐团,全团的共识就是‘这俩人指定要有事儿’,后来也都看出你们俩看对眼了,就是谁都不知道这里面的起承转合,可都好奇着呢。”

前面环节里叶修还时不常会给牛友友捧个哏,喻文州就几乎没开过口,也是因为他今天格外话少,方才那句才显得“一鸣惊人”了些。牛友友观察了好半天,深觉这种状态很难搞,与叶修互动时,喻文州始终生动而自然,可单独摆在那里,却如同裹了层如梦似幻的糖衣外壳,他有心敲开试试,都不知该从哪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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