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后方的你 3

番外——圣伯纳犬背上的小狐狸(一)[尼克视角】

切尔斯已经五天不肯跟我说话了。

我试图讨好他,可是他全然不肯理我,像现在——

「切尔斯,你午餐要吃什么?」

「……」

「我想吃牛肉三明治,你呢?」

「……」

「你知道吗?隔壁寝室的麦克和杰西被退学了,因为他们竟然轮奸一个E年级的学弟,真他妈的变态。」

「……」

妈的!简直就像跟一个木头人讲话嘛!他那种态度真让人不愉快,如果是平常,我早就大发脾气了,可是现在的我没那种资格……切尔斯虽然不理我,但还是对我挺好的,

比如——

「切尔斯,你帮我拿桌上那本杂志。」我命令。

切尔斯站了起来,走到书桌前拿起那本杂志,走过来「啪」的一声把杂志丢在躺着的我的肚子上。

他的表情很冷然,他原本那双像大狗狗般的棕色眼睛也不再温柔的看向我,我好想哭,我的眼睛热热酸酸的,他真的再也不喜欢我了,我的心好痛好痛。

我们的关系会变成这样,要从两个礼拜前开始说起——

「尼克,你没事吧?」

在与哈罗公学橄榄球队的比赛结束后,切尔斯这样问我。

「没事啊,你怎么这么问?」

切尔斯皱了皱眉,「我看你刚刚与对方后卫那一撞,似乎撞得还挺重的……」

「没有。」我挥了挥手,「没什么事,要是有什么事,我有可能马上站起来吗?」

「我陪你去找医务室的人检查一下。」他表情没有丝毫的放心。

「哎呀,我……」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学弟打断了——

「队长,教练找你。」

「好,我马上去。」切尔斯说完,又对我叮咛:「尼克,你自己去医务室,马上,知道吗?」

「嗯。」我故作乖巧的点点头,切尔斯满意的搔了搔我的头发,走了。

我看着他离开的高大背影,叹了口气。我完了,我的膝盖肯定伤了,刚刚那一个冲撞,我的运动员直觉在瞬间就告诉我——惨了,可是我还是凭着意志力马上站了起来,现在我的膝盖感觉松松的,还不时有剧痛传来,也许是韧带裂了,可是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更不会去什么医务室,再一个星期就是决赛了,我不能让任何人阻止我上场比赛,这是我在伊顿的最后一年,我要和切尔斯一起在球场冲锋陷阵,然后我们会一起夺下梦寐以求的冠军奖杯。

谁都不能阻止我。包括医生。包括切尔斯。包括我那该死的膝盖。

切尔斯被教练召去后一直很忙,晚些时候他终於回到宿舍,神情充满了疲惫。

我因为膝盖一直隐隐作痛着,所以不想多做什么活动,偷偷冰敷完后就躺在床上休息,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我感觉他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还好吗?小子。」他站在床梯上看着我,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吃饭了吗?」他问。我摇了摇头。

他眉毛拧了起来,「不乖,该打。」我把手臂伸过去搂住他的脖子,他顺势一把将我扛了起来,扛下床,这家伙力气超大的,「切尔斯放我下来啦。」我惊慌的叫道。

他轻轻把我放回地面,「怎么不吃饭?」他柔声问。

「太累了。想睡觉。」我回答。

「糟糕,食堂关了。」他脸色大变,「我去问问舍监他那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

我赶紧拉住他,「不用啦——我真不饿——」

他敲了我头一下,轻斥:「不听话。」

我抱着他脖子亲了亲他的下巴,他突然问:「医生怎么说?」

我瞬间就冒冷汗了,可是还是故作镇定,「就有点瘀血,医生说冰敷几天就会好……」我不敢说自己完全没事,他肯定会起疑。橄榄球员嘛,撞伤瘀血十分平常,这样说他不会太放在心上。

「医生有没有给你照X光?」他似乎还不太放心。

「有啦。你好烦喔。你不相信医生的专业吗?」我故作不耐烦,用凶恶的口气对他。

「爱生气。」他笑着把我大力揉进他怀里,我受伤的膝盖因此被牵动了,在他怀中疼得龇牙裂嘴,「放开我啦!」我吼道。

他困惑的望着我,「你今天吃了炸药吗?」

我嘟着嘴,「谁教你那么臭还要抱着我!」

他表情更疑惑了,「我很臭?」他闻了闻自己的衣服,「比赛之后明明已经淋过浴了……难道我又流汗了?」

我不理他,怕他看出我的不自在,忍着痛爬回上铺钻进棉被里,怕他再问我任何问题。

我感觉他站在那,用无辜又无奈的眼神看着莫名炸毛的我许久,然后洗澡去了。

————————

番外——圣伯纳犬背上的小狐狸(二)【尼克视角】

一个礼拜后的决赛,我抱着伤上场了,这一星期里我小心翼翼的对待我的脚,连练习时都不敢使太多力,我想它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疼痛的次数也减少许多,我想我应该可以顺利的结束这场比赛,然后开心和切尔斯一起获得冠军,到时后切尔斯会开心的抱着我欢呼,没有什麽比他骄傲的笑容还令我开心了。

比赛前切尔斯问我:「没问题吗?」

我像兔子一样活泼的蹦了蹦,大喊:「没问题。」

他拍了拍我的背,露出鼓励的微笑说:「我们上吧。痛宰他们!」

我想我会为了他这一个笑容撑完全场比赛,就算要我报废这双脚,我也甘愿。

可是我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在上半场结束前十分钟,我抱着球直奔对方阵营,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成功达阵时,一个对手从右前方飞扑了过来,我闪躲不过,硬生生被撞翻在地,我的右脚呈现了奇怪的扭曲姿势,疼得我忍不住嚎叫了起来。

我被紧急抬进了医务室,医生研判我的前十字韧带和后十字韧带可能断了,必须给医院作手术,切尔斯脸色很凝重,「怎么就这样断了?」

医生摇摇头,「不是一时的,看这血肿的程度,应该伤了好几天了。」

切尔斯诧异,「怎么可能?他上次比赛完才来做的检查……」

医生翻了翻病历,「没有,我们这并没有他的就诊纪录……」

切尔斯严厉的瞪着我,我心虚的低下头。

「尼克,这是怎么回事?」

我听出了他话里的咬牙切齿,怯怯地说:「我骗了你……」

我看着他那双大手高高举了起来,以为他要揍我,吓得眯起眼睛,他一拳捶在我旁边的墙上,发出了沉闷的声响,我抬起脸望着他,他撇开头,我只看见他太阳穴上暴跳的青筋,然後——

他走了。

我的伤势让队员们丧气,那场比赛,我们输了,我梦想的冠军奖盃没了。

赛后,切尔斯和教练带着我上大医院作精密的检查,我的膝盖毁了,医生说我得装人工韧带,接受两次手术,一次清血肿,一次接韧带,我再也不能打橄榄球,再也不能剧烈运动,连正常走路都有点问题,还得要经过漫长的复健,看来我隐瞒伤势的代价还挺大的,可是我没有后悔,假使我因为受伤无法上场,那我才会大大的后悔。

我看着切尔斯阴沉的面孔,他好像很不能接受这个结果,整个过程都一语不发。

我试图缓解这凝重的气氛,用幽默的语气说:「人工韧带啊……哈哈,听起来挺坚固的,我早想换一条了。」

他一听马上怒瞪着我,眼里快冒火了,「你在逼我揍你,尼克。」

他这句话像从牙关里迸出来似的,我马上闭上嘴巴,不敢再开口说一句话。

回家的路上,他背着我慢慢的走,我们之间一阵沉默,我把头靠在他宽厚的背上,感觉他的身体因呼吸而起起伏伏,我想到以后我们再也不能一起玩球,突然有点想哭,我小小声的说了句:「切尔斯……对不起……」

他没有回答,从那天起,他就再也不肯跟我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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