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后方的你 2
本文为转载,为八月正暖原创,如作者有误,欢迎更正
本文为《左后方的你 1》的后记
本文为《左后方的你 3》的前篇

我在伊顿公学的住宿生活正式展开了。

在这所历史悠久的学校里,规矩制度都是相当严谨的,体罚在这里更是屡见不鲜,来到这里第一天就亲眼见到几个学长因为睡晚没参加典礼挨宿舍长的揍,每人五记藤条,狠狠的抽在他们噘着的光屁股上,学长们弯着腰绷着腿咬着牙的疼痛表情,让新生们既害怕又印象深刻,很快的大家就会明白到,做为伊顿人,想保有一个光洁的屁股根本是不可能,在这里师长揍,宿舍长揍,甚至连学长们也可以堂而皇之的揍你,我在走廊上就曾见过一个级长用巴掌狠揍没有礼貌的新生,直到他屁股整个红彤彤的才罢休。

在伊顿,每个学生都有专属导师,负责督促你的学习并且留意情绪,以及和家长沟通连系,我的导师是杰若米先生,他是教音乐的老师,是个温柔的人,对学生相当有耐性。

这里的学生大多家世显赫,并且以做为伊顿人为荣,伊顿强调学生的独力性与自主性,课程和课外活动都很多元,每个学生在这里都会有发展空见,是说假使你完全没有任何潜能,也不可能踏得进伊顿的大门。

即使这里聚集了那么多优越感过盛的孩子,我还是找到了朋友。

我和白白的初识,完全是因为他外表那张皮,我第一眼见了他目光就牢牢被黏住了,白白本名叫萧白,可在学校大家都叫他怀特,怀特·尼尔森,只有我会用蹩脚的中文发音唤他白白,他是尼尔森男爵的三公子,母亲是中国人,他是私生子,九岁才被带回男爵家。

白白是很好看的孩子,介于东西方之间的溷血脸孔,有着他母亲的典雅和他父亲的深邃,和丁同样的黑眼睛黑头发,以及略为纤细的骨架,我想我对东方脸孔的特别注意,完全源自于我对丁的依恋,我总是在不自觉中追随了丁的身影。

白白的外表是柔弱乖巧的,可那完全是个假象,第一次见面我就彻底的被骗倒又彻底的清醒过来。

伊顿的每一个课程都会分班,为所有学生划分等级,而且随时都有可能会升级或降级,所以很多时候你会和不一样的同学上课,我的数学是拔尖的,被分到一班。开学的第一堂数学课,白白一进教室就选了我旁边的位置坐,我暗自窃喜着,他一进来我就注意到他了。

我盯着他,发现他姿势怪怪的,他坐下来时微微撅着屁股,缓缓的、小心翼翼的将臀部贴上椅,这代表着什么我太清楚了!认识丁后我就无数次尝到挨不上凳子的滋味,看来这可怜的孩子也是这样,不过看起来这么漂亮这么乖巧的孩子,就不知是犯了什么样的错因而挨打。

他发现我一直盯着他瞧,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他瞪人的样子也挺好看的,他看我全然没有收敛的意思,火大了,咬牙切齿地威胁道:「你再看!再看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看起来多漂亮多白净的孩子啊,讲话却那样不留情面,跟无赖似的,我一下子就对他改观了。

「看一眼也不行,小姑娘似的,还害羞呢。」我不服输的了一句,殊不知这一句就这样触了他的逆鳞,后来我才知道,白白对于自己女孩子气的外表很自卑,所以别人一踩他的痛他就翻脸。

他表情狰狞的扑了上来,颇有要把我脖子扭断的架势,我也不是个肯乖乖挨打的货,揪着他猛踢猛踹,我们扭打成一团,最后大闹教室的我们被扭送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主任训了我们一顿,并且决定赏我们一人四记藤条,我们被勒令脱裤子,双手扶着桌弯腰接受惩罚,由我先挨,这是我在伊顿挨的第一顿打,四记藤条,听起来简单,但我宁愿挨丁五十巴掌,那藤条每抽一下都像要把我屁股劈裂,太疼了,可是我没哭,即使我的腿疼的直颤抖,我还是没哭。

我的自尊心让我不吭一声的接受完惩罚,我不允许自己叫出一声,如果我不小心流泪,那是给疼的,绝不是因为撒娇。

我只为一个人示弱,我只为一个人屈服,那个人只能是丁。

我挨完了打,被赶到角落罚站,那小子正在那面壁候着,该轮到他了,主任唤了一声:「怀特尼尔森。」我感觉那小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缓缓走过去。

「裤子脱了。」主任严厉的说,我站在墙角,时不时的偷瞄一下,那小子听话的褪下裤子,露出了光屁股,果然,跟我先前猜测的一样,他挨过揍了,而且还不是普通的狠揍,整个光屁股肿胀发紫,上面有宽宽的棱子,我猜不出是被什么东西给抽的,反正很惨就是了,他弯下身,屁股撅了起来,他身材的线条很漂亮,笔直而纤细的腿,要不是怕被主任发现,我几乎无法移开视线,主任看他那伤痕累累的屁股,竟然也没半点心软,扬起藤条就抽了下去。

四记藤条啊,抽在我完好的屁股上都能让我疼出眼泪,我无法想像那小子要怎么顶着他那个紫屁股捱过来,我看着藤条每抽一下,他两条白白的小腿就交互磨蹭着试图缓解疼痛,他没有哭,也没有求饶,我只听见他不小心泄漏出一两声因痛苦而发出的闷哼,他倔强的侧脸微微扭曲,冷汗从他光洁的额头低落下来。

我们离开主任办公室时,都顶着一个发烫的红屁股,只是怀特尼尔森比我还严重,他看起来很狼狈,走起路来别别扭扭的,我好心问了他一句:「还好吗?」他小子竟然还不领情,白了我一眼冷冷道:「问问你自个儿吧,我看你刚疼得都哭了。」

你看看,多不讨喜的一个人啊,炸毛刺蝟似的,我也回道:「看你那紫茄子屁股,我还以为你多能挨呢,刚才在鞭子下不也哼哼唧唧的,你别以为我没听见!」

他含怒瞪了我一眼,「你跟着我干么?没事干吗你?我要回宿舍。」

我不服气,「你以为就你能回宿舍,我也要回宿舍啊!」我们俩这才发现原来大家根本住同一栋,他住我楼下一层,近着呢。

我回房后马上上爬上床,脱下裤子检查伤势,四道长长的肿痕横亘在我白白的两瓣屁股蛋上,看起来十分狰狞,我揉了揉,马上惨叫出声,吓得下舖床的室友都探出头来看,我想哭的心都有了,看来今晚很难睡得安稳,我翻了翻行李,赫然发现丁竟然塞了两条消炎止瘀的药在里头,我平常擦的那种,多细心的家伙啊,肯定早猜到依我这性子进了伊顿后肯定不会少挨揍,丁啊丁,我想你了。我把药抹在伤处,顿时觉得心里和生理好多了。

我趴在床上,想起怀特尼尔森,和他那几乎开了花的屁股。

不知道究竟是谁把他给打成那样的,这么狠。那小子肯定也没像我一样有个那么好的管家,指不定连药都没得擦呢。

我越想越觉得同情。那小子虽然个性还挺讨厌的,但我大人有大量,就别跟他计较了,做一回慷慨无私的好孩子吧。

我到了楼敲敲他房门,他过很久才来开门,想来是因为疼的行动不便。他一见我就没好脸色,「怎么又是你?」

我把药递给他,「呐,给你,擦在伤处很快就能好了。」

他狐疑的望着我,迟迟不伸出手接,我拽过他的手硬塞了进去,「拿去啊,你还当我会害你不成。」

他看着那药好久,闷声道:「干嘛对我那么好。」

我拍了拍他的肩,说:「看在你和我管家同是东方人的份上吧,特别照顾你。」

他奇怪的笑了笑,「这里的学生对我都是歧视比较多,像你这样的还真不多见。怪人。」

「怀特尼尔森,你就不能老实跟我道个谢吗?你个性怎么那么别扭啊。」我插着手说。

「别叫我这个名字了,我不喜欢,」他满脸不屑的说,「叫我白白。」

「白白、白白……」我怪声怪气的念着,他很显然被我逗乐了,笑了起来。

他笑起来也很好看,乌溜溜的双眼眯成了两道月弯。

「我回去了,等会舍监点名,我可不想屁股再挨四藤条。」我拍了拍他肩,「你快进去擦药吧,要是明天你还是那副坐立难安的模样,我就剥了你裤子帮你上药。」

他捶了我胸口一拳,力道已经轻了许多,我对他做了个鬼脸,转身。

走了几步后听到他说:「霍伊尔,谢了。」声音不大,可是我却清楚听见了。

我对他摆了摆手,走了。

我想我们是朋友了。

————————

回宿舍的我还挂念着白白的事,白白挨打时那个倔强的表情,竟然让我有些动心,他和丁一样,都有着漂亮的东方脸孔和傲慢冷漠的气质,不晓得是谁那么狠心把他打成这样……我想着想着,睡着了,梦中竟然将两人身影重叠,而我的被子也因而湿了一片……

我很快就能知道白白屁股上那些伤是谁造成的。

隔天,课程结束后,我约白白去练击剑,「屁股疼死了练什么击剑啊。」他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我。我倒忘了他伤得比我重多了,「不练击剑,去图书馆做做一起作业总行吧。」白白耸耸肩,「先让我回房换件衣服,等等约在大厅。」

我回房去备了一些东西,然后到宿舍大厅去等,但等了好久都没见到他来,我决定去他房里找他,他那间房位置比较偏僻,很少学生经过,我还没走到,才在转角处就听见一个熟悉的拍打声和呻吟声,我奔了过去,看见一个高年级的学长正跩着白白的胳膊,抡起巴掌直往白白屁股扇,白白双脚在地上蹦躂,疼得直抽气,我想到他屁股还肿着呢,哪能禁得住打,于是冲上去推开那学长。

「你为什么打他?」我吼道,「他做了什么?你要这样打他——」

那学长皱眉望着我,不悦的说:「这是你对学长说话的态度吗?」

我这才看到他胸前的徽章,他是C年级的级长,伊顿的年级制是F到B,我们新生是最低的F年级,可是就算他是级长,也不能这样随便打人啊,我忿忿不平道:「这家伙态度是差了点没错,但他个性就是这样,你因为这样就打他那是你肚量不够——他屁股上还有伤啊你知不知道?」

那年级长挑了挑眉说:「知道。」

「知道?」我夸张的大吼,「知道你还打你会不会太狠心啦——等等,你为什么知道?」

级长好整以暇的开口:「因为那是我打的。」

「你打的?!」我更生气了,「你凭什么把他打成这样?你知道他有多惨吗?椅子都不能坐了——你凭什么啊——」

「呃…..奥格斯……」一旁的白白小声开了口,「他……他是我哥。」

这下我真的傻了我,「你……你哥……?」

白白点点头。

我一脸的尴尬,「呃……就算是哥哥也不能这么往死里打啊……」我忍不住为白白抱屈。

真是,他们兄弟俩得也太不像,白白一脸秀气的东方面孔,他哥却是道地英国贵族长相,谁猜得出他俩是兄弟?谁猜得出?

「怀特,这跟你一样的小家伙是谁?」白白他哥打量着我,问道。

「是新朋友……」白白弱弱的回答,我看得出他很怕他哥,平时的气焰都没了。

「哦?新朋友?」他哥笑笑地望着我,「叫什么名字?」

「奥格斯霍伊尔。」我回答。

「就是你啊,昨天在课堂上和怀特打架的那个孩子。」他拍了拍我头,「今天就变成朋友了?」

我点了点头。

「我们怀特脾气倔,你可得多让他着点。」他哥冲我温柔的笑了笑,「以后你们俩不准再打架跟捣蛋了,知道吗?」

我又点了点头。白白他哥外表阳光开朗,笑起来很有亲和力,但说实在还挺威严的。

他哥又摸了摸我头,别过脸去对白白训道:「你也是,怀特,你那臭脾气给我收敛点,要是再淘气惹事,我就要用皮带了。」

我看到白白吞了吞口水,弱弱地答:「知道了……」

白白他哥走后,我对白白说:「你哥好恐怖,你屁股疼不疼啊?」

「还好。他今天很仁慈了,只让我挨几下巴掌。」白白淡淡的说。

 「他干嘛打你啊?」我问。

「还不是因为我们昨天打架。」

我皱了皱脸,不服气:「主任都打过了他还打……」

白白耸耸肩,没再说什么。我们缓缓的朝图书馆走去。

稍晚时候,我收到了丁的来信,上头写着:

「奥格斯少爷:我接到了您导师的信息,他告诉我您在学校里的脱序行为。要是您不能收敛点,做个好孩子,下次休假回家您就得趴着睡了。而我绝对不乐意见到这种情形。请保重身体。丁」

熄灯之后,我趴在床上,把信翻来复去的看了好几遍,最后慢慢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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