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双娇 4

冷月宫主冷“哼”一声,轻踱至藤椅,坐下。语调依旧冷冰冰的:“从前,是本宫小瞧了你……我女儿身边有你这样厉害的角色,本宫却没有发现……”娘亲的语气越来越陌生,话语也越来越让她感觉窒息。仿佛自己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被揭发着罄竹难书的恶行,却偏偏用了这样反讽的语调,那尖锐的效果扩大了不止十倍。

冷冰儿暗自喘了口气,强压住肺中咸腥的气血,跪走至母亲膝下,鼓起勇气说:“娘……您错怪女儿了,是有人陷害女儿……”

“你是指项子彦么?他为什么要陷害你?莫非是你占了他的继任之位?”冷月宫主眉峰一挑,冷笑一声。

“娘……”冷冰儿仿佛吞了黄莲,有苦难诉,“如果真的是我干的……那个布偶是我做的……我又怎么会用您送的绸缎呢?那分明是别人有意所为加害女儿的啊……”

冷月宫主并不接话,只从袖口掏出一个小瓶子,丢在冰儿面前:“这是你的东西吧?”冷冰儿拾起来,见是楚翊送她的毒药,不明母亲是何用意,迟疑了一下便点了点头,“是楚大哥给女儿的。”

“果然是你下的毒!”冷月宫主勃然大怒,站起来狠狠一掌甩在冰儿脸上,直打得她口中鼻中都流出鲜血。

“娘?”冷冰儿捂着生痛的脸颊,眼睛发黑,耳边泛起“沙沙”的声音。“你用青丝草掺了此毒,可知会使青丝草的毒性增强十倍??你怎么忍心让雪儿下半辈子成为一个彻底的废人?啊?!”话音未落,又是狠狠一掌抽上去,冷冰儿“啊”地惨呼一声,脸上两个火红的巴掌印高高肿起。洁白的齿间也有鲜血流淌出来。“我……我没有下毒……”冷冰儿俯在地上,闭着眼用力忍着痛。温热的眼泪不停落下来,混杂着口齿的鲜血,缓缓滴落。

“还敢狡辩!别人根本没有这种毒药!”冷月宫主气极,上前重重一脚踢过去,冷冰儿被踢得飞起而后斜撞在监牢的栏杆上,“砰!”的一声,她只觉脊椎一直延续到尾骨都瞬间断裂了,铺天盖地的钻心疼痛和血腥味淹没了她,她直挺挺地趴在肮脏潮湿的地面,已经看不清楚娘亲在哪个方向,呼呼地喘着粗气,仿佛一口气喘上不来就会背过气去。

冷月宫主见她满脸的泪水和血水混杂,喘息声渐弱,怒火被理智稍稍压制住。走过去俯下身,手在她脊背上几个穴位按了按,这才发觉脊椎骨已折。微小的动作让冷冰儿痛得全身颤抖,沙哑的惨叫竟不像人发出的。冷月宫主皱了皱眉,低低说了句“忍住”,然后双手透过脊背按住断裂的脊椎两侧,微一运功,只听冷冰儿哀嚎一声“啊~~~~~”,断裂的脊椎接在了一起。冷月宫主收了功,却见冷冰儿脸色青白,气息微弱,早已痛晕过去。

她好不容易劝回了她,她曾决心再也不打她,可是……她竟然又被自己打得昏死过去。内心仿佛被什么揪住了,弱化了刻意培养出来的仇恨和残忍。她正要抱起冷冰儿往牢外走,忽听宫女来报:“宫主,不好了!雪儿少主又昏过去了,吐了好多血……”一席话听得冷月胆战心惊,仇恨与残忍再度占了上风。她断然放下怀中的冰儿,狠狠地抛下一句:“看紧她,一口饭都不许给!”宫女诺诺地应着是,低头看向冷冰儿,暗自替她捏了把汗。

临近深夜,冷冰儿才从剧痛的折磨中缓缓转醒,睁开眼,监牢的火光耀得她眼痛。潮湿的空气透着发霉的窒息气味。只是微微一动,背上脊椎便痛得她死去活来,破碎的呼吸被冷风反灌进喉咙,激得喉咙里一片猩红。她连喊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不断倒吸着冷气,全身止不住地打颤。

朦胧的眼无力地睁大,无助地望着这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域,无助地哆嗦着将铺地的干硬稻草不断往身上裹,以期获得微薄的温暖。疼痛让她思维停滞,让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究竟因何被囚禁在这里。到底犯了怎样的过错,才惹娘亲发那么大的火,狠心将自己扔在这个肮脏而冰冷的地方。

她怕黑,自小就怕,怕被抛弃到一个孤苦无依的境地。监牢里除了熊熊燃烧的火光,只有天窗能透出几点月色。那月色是如此熹微、淡漠,惨白得就像她失血的面庞。熊熊火光如同嗜血的蛇,丧心病狂地随风吐着信子。月色与火光明暗交织,将人间地狱活活勾勒出来。

“给我……给我笔墨……”冷冰儿用尽全身力气,向把守的宫人挥手,刚举起的手又沉重地垂下,打颤的齿间好不容易才拼凑出一句话来。

一个宫人走近,轻声道:“冰儿小姐,您要笔墨做什么?”

“写……写信……”连喘了几口气,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那宫人看见冰儿如此惨状,不觉鼻子一酸。转身取来笔墨纸砚,隔着栏杆递了进去。

淡淡的笑意,是由衷的感谢。

那笑容虽然一贯谦和,却从不卑微,即使她如今深陷囹圄。

颤抖的手勉强握住笔杆,墨汁却随着笔尖倏地透了洁白的纸背。冷冰儿呆了呆,换上一张纸,握不住笔杆的手依旧颤抖不已,墨汁依旧不由自主地滴上去。她惨然一笑,迷迷糊糊在上面写着歪斜的字迹。

那名宫人一直站在栏杆外,看着看着,眼圈慢慢变红。

写写,停停,不知究竟写了多久,却还未将一张不大的纸填满。笔从指间溜了下去,墨迹沾了一手,冷冰儿早已按耐不住脊椎的剧痛,倒了下去。

宫人见状,慌忙开锁进去,伸手试探她的鼻息。呼吸尚存,只是微弱得似乎随时都要消失。宫人叹口气,目光转向那张写了字迹的纸张。那应当是一封信,看来却只是一首词—

“江南好,

风景旧曾谙。

日出江花红胜火,

春来江水绿如蓝。

能不忆江南。”

宫人并不知此诗究竟包含了怎样一番痛楚的希冀,不知那看似平淡的一首词里蕴含了她多少怅惘和哀痛。宫人只是立时将其收好,三步并作两步地去呈给冷月宫主。

寝宫内,冷月接过信,冰冷的目光淡淡扫了一眼,便深恶痛绝地将这张冷冰儿花费全部力气才写好的信,撕了个粉碎。

冷冰儿再度醒来时,已是次日晚。迷迷糊糊中被灌下一碗苦涩的药,药汁顺着咸腥的喉管流进胸腔,泛着令人作呕的苦味,喉咙压了压还是吐出来一半的汁子。不过灌进去的药汁丝丝凉凉的,沁人心脾,舒缓着后背撕裂般的疼痛。缓缓睁开眼,黑乎乎的墙壁上有昏黄的火光—依旧是天牢。

南苑坐在自己身旁,见自己睁开眼,略略欣喜地道:“少……大小姐,你终于醒了!”。

冷冰儿虚弱地“嗯”了一声,微微有点失望。从前这种时候,娘亲一定会来看望自己的,带着外表严厉实则疼爱的口吻吩咐侍女好好照顾自己。可是现在只有南苑在这里。

南苑是冷月宫主的同门师妹,是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她亲眼看着冰儿长大,内心深处对她也甚是疼爱。

“大小姐,吃点东西吧?”南苑从宫女手中端过来一碗米饭,上面盖着几片发黄的鸡肉和煮烂的青菜。

冷冰儿挪了挪身子,背上的剧痛让她险些背过气去。她只好苦笑着,任由宫女将她轻轻扶起,即使如此还是免不了一阵生疼。

咬不动的青菜,没有味道的鸡肉,还有冰冷粗硬的米饭—从前母亲就是再生气,也一定会让侍女精心准备一桌美味给自己。经常是雪蛤银耳炖燕窝,浓香的汤汁能补中益气,养胃润肺。娘亲总会吹冷了勺中的汤汁,一口口喂自己吃下去。可是眼下,这般难以下咽的饭菜,也是娘亲赐予的吗?

“大小姐,你得快点吃,宫主严令不许给你饭食,这是属下偷偷从牢头那里端过来的。”南苑见她皱着眉不肯下咽,慌忙催促。

唇边泛起凄凉的笑,索性推开饭碗:“南姨,娘既然要饿死我,我也不想苟活在这世上。谢谢你的好意,冰儿只有来世再报了……”一席话仿佛道别之语,听得南苑心里一阵难过。她摇摇头道:“宫主被伤心冲昏了头脑,你怎么也跟着发昏了?少宫主,你娘暂时还不愿放你出来,你再不保重好自己,怎么熬得过去啊?”

冷冰儿听到“少宫主”这个称呼,淡淡一笑:“南姨,你也认为我会因为宫主之位而去下毒吗?”

南苑叹了口气:“冰儿,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也难怪你娘会不相信你……雪儿小姐现在依旧昏迷着,宫主焦急得不得了……”

冷冰儿依旧淡淡微笑。雪儿昏迷,娘亲焦急的不得了。那么自己呢?自己也昏迷了这么久,为什么连看都不看自己呢?

“南姨,”冷冰儿轻声开口,“我娘打算如何处置我?”语调中竟透着一丝戏谑和自嘲。

南苑沉默。

“告诉我,也好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冷冰儿悠悠一笑。

南苑看了她一眼,苍白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唇边脸颊还隐约有血迹,秀眉时不时地簇一下是因为脊椎传来的阵痛。

南苑心里有些难过。

“她要杀了我吧?”冷冰儿的声音有了一丝颤抖,“杖毙?还是凌迟?或者……还有什么更狠的方式?”

南苑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安慰道:“放心吧,宫主只是一时之气。等过段时间想通了,自会放你出去的。”

就在这时,只听牢门外一阵利落的脚步声。

“宫主有令,带犯人冷冰儿出来受刑!”

南苑大惊,手中的碗筷掉落在地。

冷冰儿却从容不迫地一笑,仿佛在嘲讽南苑—她是多么不了解冷月宫主的性格。

地狱天堂

刑房里,昏黄的火光刺啦啦地燃烧着,土坯墙面上,铁链、皮鞭、枷锁等应有尽有。角落里,一个红透了的火盆持续燃烧着,里面有加热至通红的烙铁,昏黄暧昧的氛围下,仿佛吸血鬼的眼睛忽明忽暗,散着灰白的浓烟。

几个宫女有序地站立在一旁,看着缓缓移步过来的冷冰儿,眼中有着或冷淡或怜悯的神情。冷冰儿仰头扫过这些刑具,轻轻地笑了,笑得苦涩而凄凉。人常说虎毒不食子,娘亲用这样的酷刑折磨自己,哪里还当自己是女儿了?

记忆里,自小到大,娘亲从不曾对自己流露过发自内心的骨肉亲情,从不愿疼惜地抱抱自己。稍有不顺从,即刻便是一顿重责,少说也要在床上养个十天半个月的。罚跪更是家常便饭,经常是寒冬腊月里穿单衣跪在院落的雪地里,一罚就是一天一夜,于是她的膝盖自此落下病根。只要是寒冷或潮湿的天气,就会生生作痛。

年幼时她尚不知道自己不是娘亲的亲生骨肉,某次看见集市上一个小女孩偎在母亲的怀中甜甜的撒娇,羡慕之下回到宫中也试图扑到冷月怀中,得到的却是火辣的耳光和一句狠狠地奚落:“孽障,滚远点!”自那以后,她再也不敢也不愿意对娘亲表现出任何亲昵地举动,取而代之的是恭敬与畏惧地态度,不敢有丝毫顶撞。

后来,她得知自己只是母亲抱回来的孤儿,并且因为自己延误了母亲追赶亲生女的时间,她终于明白这么多年来母亲为什么对她永远那么严厉、那么冷淡,为什么动辄行使那么狠的刑罚。还在做什么白日梦呢?还奢望什么母爱呢?

自己分明只是一颗野草,一株浮萍,卑贱的孤零的生长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

亲生父母遗弃我,养母厌恶我,最爱的人背叛我……

她眼神空洞地撇出一抹淡笑。

很久不流泪了。

流泪说明内心还有期许,还有希冀,盼望有人能够心疼自己为自己拭去泪水。她只不过是人人嫌弃的累赘,连活着都是一种负担。

她依旧笑着,对领首的宫女说:“宫主是怎么命令的?”仿佛局外人冷冷地观望这一切。

“宫主口谕,说您居心叵测,心狠手辣,毒害她最疼爱的女儿……从即日起,雪儿少宫主若有所好转,就格外开恩赐您饭食,若有所恶化,少宫主所受的罪,您要十倍偿还……今日少宫主巫毒发作,所以您要挨十下烙铁鞭。”

“居心叵测”、“心狠手辣”……被最该信任自己的人误解到这种程度,生又又何恋、死又何苦呢?

她苦笑一声,默默伸出指缝中的银针,缓缓抬起手,向自己心脏刺去……

“冰儿!”南苑一掌弹开她手中的暗器,惊慌失措地拉住她的手,“你要做什么?”

“南姨,连一个速死都不给我吗?”冷冰儿凄然一笑,摇了摇头。

“你们回去禀告宫主,就说南苑誓死哀求她不要对大小姐用刑了,大小姐脊椎的伤还未痊愈,哪里受得了烙铁鞭?”

几个宫女见大护法都开口求情了,互相对视了一下,领首的宫女转身向牢外走去。

“南姨,你这又是何必……”冷冰儿略带感激地说。

小时候因了这位姨娘的求情,她少挨了不少家法。

“宫主只是一时糊涂,放心吧,她会听劝的!”南苑安慰道。

片刻后,那名宫女回来复命,手上多了个沉重的钉子板。

“宫主怎么说?”南苑见那钉子板,心中咯噔一下。

“宫主大怒,说烙铁鞭责二十,行刑时加罚跪钉子板,若再敢有人求情,刑罚加倍。”宫女老老实实地回答。

冷冰儿脑中“嗡”的一声,半天没有缓过神来。

南苑难以置信地自言自语道:“太狠了……怎么这么狠……”

她蓦地扯过领首宫女的衣领,喝道:“你是怎么跟宫主说的?你有没有告诉她冰儿脊椎受损,根本受不了鞭刑?烙铁鞭……就是普通的鞭子也承受不住啊!!!”

领首宫女畏惧地跪了下去,怯怯地道:“南大人,奴婢也不希望大小姐受刑啊!可是宫主根本不听劝,还差点一掌打死奴婢……”

冷冰儿劝开南苑,淡淡道:“不关她的事,娘的脾气,我知道。”

她望了眼放在地上的钉子板,咬咬牙,慢慢走了过去。

木质的板子,长宽各半米。一根根尖锐的长钉矗立在上面,闪着残忍的寒光。冷冰儿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场面,思绪万千。

大约十岁那年,忘记因为什么原因了,母亲一怒之下要鞭责自己。幸好峨眉的掌门师太拜会,母亲只好停下扬鞭的手,改罚她跪钉板。娘亲离开后,她看着钉板上尖锐的针头,瑟缩着,怎么也不敢跪上去,就在钉子板旁边跪下了。母亲回来后,似乎怒气也消了大半,看见她违令也没有再作责怪。之后她再也没见过这块板子。

该来的始终要来。正如宿命。

她努力着让自己镇定,双手死死攥紧衣角,犹豫良久,轻轻弯了弯膝盖又瞬间回归僵直。

她求助般地望了眼南苑,见南苑把脸别在一边不忍看,当下心灰意冷。

深吸一口气,再度弯曲膝盖,慢慢触向那寒光凛凛的钉尖……

“啊~~~~~~~~~~~~”一声声嘶力竭地哭叫,千根针万根刺狠狠地□了她娇嫩的双膝,仿佛利刃一遍遍刮着骨骼深处,血花霎时飞溅,冷冰儿双手僵硬地撑在身前,不停地倒吸着冷气:“疼……疼……”她美丽的面庞因剧痛而略显扭曲,柔弱的身子仿佛风中的枯叶,无助地颤抖着。无料身子的晃动又扯醒了脊椎的裂痕,一时间俯也不是,仰也不是,生生给痛得晕了过去……

一旁的宫女习惯性的端起凉水向冷冰儿泼去,掌鞭的宫女见她被刺激醒了,就举起烙铁鞭……

“慢着!”南苑实在忍不下去了,冲过去抱起冷冰儿。“让她趴在我身上挨打吧,不要跪钉板了……宫主若怪罪,我一人承担!”

平素被训练得铁石心肠的宫女,看见此景,也不忍再下手。即使所有人都非常清楚,这牢狱中到处都是冷月的眼线,她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宫主的手掌心。

南苑用力扶起痛得痉挛的冷冰儿,心疼地把她揽在怀中,替她擦了擦脸上、颈上的汗水,又伸手点住她脊椎的几处大穴,以免再度扯开裂痕。

一个宫女走上前,轻轻褪下她鹅黄的衣衫,雪白的肌肤无助地颤抖着,瑟缩着,却不知究竟哪里才可以躲……

掌刑的宫女重新把烙铁鞭伸进火盆,只听“刺啦”一声,铁制的鞭子被烧得通红。这种烙铁鞭是绛月宫最狠毒的刑罚,主要是用来逼供或是折磨叛逃的宫人的。平日里很少用到。它结合了烙铁的高温和鞭的软韧,一下下去就可以让人血肉模糊……

好狠的宫主……南苑搂紧了怀中颤抖得小人儿,不住地叹息。

“不~~~不~~~”冷冰儿感受到身后烙铁的热浪袭来,失血的面上惊恐万分。她瑟缩在南苑怀中,恨不得躲到其身后,可是又能躲得了吗?无人敢违背冷月宫主的命令。

对准白嫩的皮肉,掌刑宫女扬起了烙铁鞭,皱了皱眉,一狠心重重地甩了上去!

“啪!呲—”一丝焦烟掠过,被利刃扯开的皮肉,烙过一块黑色的溃烂!

“啊啊啊啊!!!!!!!!!!!”真实的疼痛远远超过她的想象。若不是南苑死死抱住了她,冷冰儿定然会窜出几米远。她拼命抓着南苑的胳膊,颤抖的冰凉的双手,使出了全身的力气。

南苑任由她紧抓着,胳膊都快被她抓烂。一阵心酸。得痛到什么程度,才能使出这样大的力气去挣扎?

南苑压抑住心疼,不住地安慰着:“冰儿,忍一下就过去了啊……”

“啪!呲—”又是一鞭抽过去!毫不留情地在那块模糊的血肉上再度掀起一串血珠!滚烫的烙铁随之停留片刻,又是一层连皮带肉生生被烫掉……啊~~~~”

还未充分体会到撕心裂肺的疼痛,胸腔翻出咸腥的晕眩,眼前又是一片漆黑。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

细微的气息,微弱的睁眼,苍白的唇抖动着:“南姨……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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