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氏双娇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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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冷氏双娇 3》的后记
本文为《冷氏双娇 5》的前篇

是夜,月光清冷。她披上嫁衣去往欧阳世家,等待次日一早完婚。

在他的帮助下,顺利救走莫名昏迷的雪儿,自己却被围攻的家丁严重伤害。

阖上眼睑的一刹那,她看见项子彦抱着雪儿,突出了重围,转眼间便消失于视野之内。唇角不觉浮起一丝苦涩而解脱般的笑意。

不知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只见伶俐握着一块温热的毛巾不断擦拭着自己面上的冷汗。冷冰儿微微起身,这才发觉周身都是剑伤刀伤,稍稍一动就痛入骨髓。

“少宫主,您终于醒了!宫主抱您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伤,真真吓死我们了!”伶俐想起昨晚的一切,惊魂未定。

“项大哥和雪儿呢?”冷冰儿急切地问。

“雪儿小姐也受了很重的伤,现在正在宫主的寝室疗养呢!项公子去了医仙谷求药,此刻尚未归来。”

怎么,雪儿也受了很重的伤?怎么会……

冷冰儿眉心蹙起,挣扎着下了床塌。

“少宫主,哎……少宫主,您要去哪里呀!”

冷月寝宫。

柔和的光线铺满阁间,冷月坐在床榻边望着昏迷中的雪儿,心中揪起。虽没有剑伤刀创,雪儿却受了较重的内伤,若非自己及时救治,恐怕也会有性命之危。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冷冰儿会公然违背自己的命令!

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就让雪儿受了重伤!

冷着面孔的冷月,凝视着雪儿昏睡的模样,全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站了很久的冰儿。侍女想去提醒,却深知此刻宫主怒意十足,生怕不小心触怒了她,惹来麻烦,于是都噤声不语。

却见血迹斑斑的冰儿望着娘亲悉心照料姐姐的样子,是羡慕是忧伤是自叹弗如……百感交集下,轻声唤了句“娘……”

娘亲,虽然她曾说自己和知雪同等重要,可是,差别是显而易见的。她总能从娘亲望着雪儿的眼神中读出血浓于水的疼惜,而对于自己,更多的只是养育带来的习惯和刻意培养出的感情。

她总是劝自己说毕竟雪儿才是娘的骨肉,而自己只是娘收养的孤女。怎么可以有过多的奢望呢?

冷月缓缓回头,目光中,化不开的冰冷和怨恨。

“娘……姐姐怎么会……怎么会受伤……”冷冰儿在那寒意料峭的目光中竟不自觉发起颤来。

“为什么中途改变,却不告知本宫?”冷月声色俱厉地道,“你好大的胆子!”

冷冰儿心中一涩,难道娘亲,只希望自己顺顺从从地嫁了他人,以换得姐姐安然无恙吗?

禁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冷冰儿颤声道:“是女儿不好……”

冷月冷冷地注视着她,忽然起身,没有半分怜悯地拾起一旁倚在墙边的藤条,满面怒容地指着颤颤巍巍的冷冰儿。

一旁的侍女着实看不下去,禁不住哀求道:“宫主,少宫主当日也是拼了命去救雪儿小姐的,求您看在她一身是伤的份上,饶恕她这一回……”

冷月却似全然听不见侍女的求情,不愿在此责罚冰儿,怕吵醒熟睡的雪儿,她铁青着脸持着藤条往里间走去。冷冰儿见状,眼神一黯,却别无选择地跟了过去。

“咻—啪!!”藤条夹着风声,重重挞落在冰儿身上,一藤下去就在皮肤上留下发灰的印记。那发灰的印记慢慢肿胀,变紫变黑。

冷冰儿跪在地上,狠狠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呼痛,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咻—啪!!!”又是一下,力道比之方才那下有过之而无不及,带着发泄的情绪,将那本就剑痕交错的皮肤再度割裂,瞬间就肿起可怖的棱子。

冷冰儿痛苦地扬起脸,面色苍白而冷汗涔涔。她闭起眼睛硬忍身上剧痛,无论是剑伤带来的还是藤条带来的。全身的伤在一瞬间纠错在一起,稍稍一扯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听着藤条划过空气的声音,她的心,不觉得畏惧,只觉得冰凉。

“咻—啪!!!!”“咻—啪!!!!!”“咻—啪!!!!!!”冷月一直沉着脸,将藤条挥舞得越来越狠,越来越急。

薄薄的衣衫被抽得支离破碎,透过衣衫依稀可见那肿的往出渗血的皮肉。

十来下过后,冷月猛然扔掉藤条,强行压制内心并未消散的火气。

因为她看见,蜷缩一团的冷冰儿,身上新伤旧伤到处是伤。

被剧痛折磨得不清不楚的冷冰儿,睁开迷蒙的双眼,看见母亲将自己拦腰抱了起来。她的眼中,竟然有淡薄的不忍!

她的内心,竟然对自己存了不忍?

冷月将冰儿抱到软榻上,随即拿来治伤的药水,缓缓给她涂药,目光始终冷彻如水。谁也不知道她的内心究竟在想什么。

“嘶—”实在忍不住,冷冰儿倒吸了一口冷气,神智在疼痛中一会清晰一会模糊。

清晰时,她看见娘亲的目光,冰冷没有温度。

模糊时,她看见娘亲的目光,隐隐含有泪光。

冷月望着她背上交错肿胀的伤痕,这是剑伤,这是鞭痕……一瞬间竟也有痛彻心扉的感觉。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别人的孩子,会让自己有融入血缘的疼痛?

傍晚,侍女为冷月卸下簪子,却见一点亮光挂在她面上,以为是一枚花子,仔细看来才知道是一滴眼泪,被灯火映了,挂在靥上,久不下坠。

曾谙江南

“夫人,弟子之前同冷冰儿一道营救冷宫主的亲生女儿雪儿,半途中设计伤害雪儿,且嫁祸于冷冰儿……如今,冷宫主再度怪罪于冷冰儿,母女二人隔阂渐深,大有决裂之势,加之冷月宫主一贯的铁血政策不得人心,宫众略有叛离之状……绛月宫的实力已大不如前。”

庄严的轩辕教大殿上,一个男音低声向教主夫人禀报着,在忽明忽暗的烛火映衬下,眼中有不明的幽光闪现。

雍容华贵的夫人微微眯起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眼前这位她最得意的弟子。他果然不负重任,带回来的全是好消息。这么多年来,只要她想起自己的夫婿曾与那个女人有过鱼水之欢,加之夫婿一直对那个女人怀有愧疚之情和不忍之念,她的内心都会腾起一股无名妒火,烧灼着心头脑际尽是复仇之望。她迫不及待地想知晓,当她处心积虑谋划的这一切大白时,冷月宫主该是怎样一番痛不欲生的样子。这竟比彻底端平绛月宫,更令她感到畅快。

至于由她一手策划的不为人知的秘密,每当她想起时,都会禁不住得意地失声狂笑。

“很好,你做得很好!”云夫人点头称赞道,“教主真是没有错看,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她忽然扬起脸,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我们的目标马上就要实现了!”

烛影摇红的殿上,阴森的笑声久久不断,犹如游信的毒蛇、嗜血的魑魅。

“弟子……只有一个请求……”低沉的男音,带着卑微的恳切。

“说吧!此番你若立下大功,本夫人就劝教主将本门衣钵悉数传与你,你父母的罪责也会得以赦免。”

“到时……可否放过这两个……放过雪儿和冰儿……她们是无辜的……”几乎是带着一丝颤抖,男音说出这两个名字。涔涔冷汗之下,无人知道他内心繁复纠结的情绪,也无人知道在那些寂寞的夜晚,他总是难以成眠,究竟在想些什么。

闻言,云夫人忽然冷冷凝气眸子,半晌,唇角慢慢上扬起残酷的笑意:“如果,本夫人只愿放过她们其中一个,你愿意救雪儿还是冰儿呢?”

男子的背影微微震了一下,有些痛楚地垂下头,杳无声息地默然。

“呵呵,你倒是提醒了我……若是这种事情放在冷月身上,她又当如何去选择呢?哈哈哈哈~~~~~”云夫人再度肆意狂笑,那笑声却让人有说不出的可怖。

当年她派人买通产婆,迷晕初初产后的冷月,抢走了她腹中的骨肉,却暗中让骆世杰将其藏起,这才导致她们母女二人分隔多年。如今冷月虽与雪儿相认,却不知这场“狸猫换太子”,究竟还藏着怎样的阴谋。

半晌,男子轻轻开口:“如果必须死一个,那么,请让弟子代替她们。”

空空的大殿,男子转过身走了出来。幽昧的灯光看不清他的轮廓,那种落寞的神伤却将他默默吞噬着。

是夜,云聚月沉,他扬起头,在那逐风而远的落寞箫声中,远立静听。但觉那天狼星如出鞘之剑,傲据于西北上空,寒光四耀,锋芒毕露。

他向来善于揣测别人的内心,却独独难以知晓自己。在那交错远近的两段缘分中,他究竟倾心于她们当中的谁,竟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楼台寂寞,晚风熏然而过,光阴仿佛凝滞在檐角,迟迟不肯向前流去。除了那初春凉风与枝头新芽的相撞,一院之内再无别声。

灯火辉煌的阁间,楚翊悉心为冷冰儿喂下最后一副药汁,待她饮罢,照例递上一支蜜果。在他满是宠溺的目光中,冷冰儿不觉蹙起秀眉,轻轻摇头拒绝。她缓缓挪动身子躺下,转过头不去看他。

楚翊只道她是累了,心疼地叹口气,起身将药碗递给伶俐,嘱咐她好生照料冰儿。待要离去之时,他忽然若有所思地驻步,坐回床边,笑容温和地轻声道:“青儿,等你这回伤势痊愈,我们就一起去寻一处宁静之所,再也不理会这江湖恩怨,你说好吗?”

冷冰儿缓缓转头,苍白的面庞,似乎挂着一丝微弱的憧憬。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全心全意爱着她,情愿用一生这样静静地守候着她。他的眼中,总是有着数不尽的似水柔情,柔波荡漾。这样俊俏的面庞,不知普天下该有多少女孩子沦陷在他的眼眸。而他的眼中,却只有自己。

想到此,她不觉微微苦笑。她心中住满了的那个人,不知从何时起,早已忘却了自己的存在。可是她依旧不知死活地期待,期待那个本该圆满无缺的结局,期待那个早已镜花水月的结局。

看着他,她便想起了自己。同样爱的没有自我,同样爱的凄凄凉凉。刹那间忽然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

只是他此刻全然不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他清澈的瞳仁里,满是至诚至真的爱恋。

她觉得疲惫,她觉得愧疚,她觉得世事无常,无可奈何。

不愿过多打扰她歇息,楚翊又与她说了几句,便轻步走出阁去。月色下,他看见冷月宫主负手而立,寒眸萧瑟。

不过别了几日,他的青儿身上便再度伤痕累累。他本是知礼之人,此刻却只是淡淡道:“宫主,您既然是冰儿的母亲,何以三番两次如此伤她……难道,您看见她这般模样,不会心痛吗?”

冷月似乎无动于衷,冷冷道:“她是本宫的女儿,本宫想怎么对她就怎么对她,这是本宫的家事。”

楚翊压抑住内心的怒火,不愿与冷月起争执。毕竟,冷月是他所爱之人的母亲。

他望了眼阁内,淡淡道:“宫主,冰儿屡经磨难,无论身心皆已伤痕累累,请您看在她亦是您养育多年的女儿的份上,分一些慈爱给她吧……”他说完这些,猜想冷月宫主此刻必定因他的失礼而怒不可遏,却头也不回地向绛月宫外走去。

然而,月光浸染的院落里,冷月面上却没有愠色,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惆怅与懊丧。

“冰儿屡经磨难,无论身心皆已伤痕累累……”她思索着他的话,内心似被利刃搅动。

默不作声地走入阁间,遣散跪迎的众侍女,直直踱步向冰儿的卧榻。冷冰儿方知娘亲前来,惊慌失措地起身去行礼,未料身后剧痛一瞬间被撕裂,不慎滚落到底。冷月见状,连忙上前弯腰抱起她。望着女儿咬唇硬忍的样子,那千年不化的寒眸蓦地闪过淡薄的心疼。

冷月将冰儿抱到床上,又为她轻轻盖起棉被,这才蹙眉薄责道:“疼就喊出来,不要再咬唇了,若是再让娘发现你将唇咬破,看我怎么罚你!”

冷冰儿眼眶倏地一红,喃喃道:“娘……”

冷月叹口气,轻轻去擦她面上的冷汗,擦了一会,忽然停在她眉心那簇猩红上。时隔这么多年,那伤痕依旧如此之深,仿佛随时都要冒出鲜血来。

在那猝不及防的复杂心痛中,冷月眼眶亦是一红。在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后,她连忙别过脸去,缓缓将即将流出的泪水转回去。

冷冰儿望着她,知她内心在想什么,安慰似的微微笑道:“娘,早都过去了……”

虽然笑着,背上的痛楚却依旧让她红了眼眶。

冷月长长透了一口气,勉强压制住内心渐次膨胀的情绪,凤目中眸光虽冷,却依稀氤氲着潮湿。白皙如玉的素手怜惜地滑过冰儿的脸颊,冷月淡淡道:“明日便是立春时节,待你和雪儿都养好身子,娘带你们去江南看看可好?”

冷冰儿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含泪的眸子闪烁着无法掩饰的喜悦:“娘,您是说……”

冷月淡淡一笑:“娘记得你也是喜欢江南的,是不是。”

冷冰儿连忙点点头,未料曾经偶然提及的一句话,娘亲竟然记在心底,当下心中一暖,甜甜笑道:“女儿每每想起那登阁纵览、浩浩汇流和长桥卧波,总是禁不住心驰神往……”

冷月略带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眼前不觉也浮起那落霞孤鹜,秋水长天的景象。这么多年来,她的内心被仇恨纠缠,满眼都是亲情的绝望与痛楚地厮杀,她甚至忘记了什么是爱,怎样去爱。望着冰儿满面期许的模样,她的眼底也满溢了难掩的温情。这种感觉,在她收养了冰儿这十七年间,体会得少之又少。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如说被失却的亲情蒙蔽了双眼。太过在意血缘,以至于忽视了身边既有的爱。

爱本是相互给予的,亲情亦是在彼此的感动中蓊郁的。她单方面拒绝了这份亲情,到头来也落得个孤苦的下场。这一切原是她自找,怨不得旁人。

窗外淡风萧索,阁内烛火分明。心中纵有千般恩怨,万般无奈,此刻在这难寻难觅的温暖感触之下,便亦悄然设了温度。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早春白昼,深雪初融,河岸轻琮。枯枝生出新的嫩芽,在依稀萧瑟的清风中生机盎然。衣袂翩翩的白衣男子轻抚青衣少女轮廓柔和的面颊,温柔无限。他怜惜地注视着她,见她往日苍白的面庞已带了些许血色,那忧伤的眸子亦跃上难以掩饰的期许雀跃,不由轻轻叹息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强求你随我离开了。你随令堂游江南之时,我亦随家师云游四海、悬壶济世,七日后才会归来。在这段时日里,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冷冰儿双眸剪水,甜甜笑道:“你放心吧,楚大哥,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才是!”此话方出口,瞥见他温柔浅笑的眸子,内心不由柔软了一下。那是之前不曾有过的触动。她讶异于此番不寻常的感觉,一时间却也不知该如何,只侧过脸掩饰住丝丝矛盾与慌乱。

楚翊凝着她,眼中虽有柔情,却依旧带着忧虑。只是他将这忧虑藏得极深,不忍因自己的臆断而打扰她难得的纯美微笑。半晌,他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犹豫片刻,递给冷冰儿。看着冷冰儿疑问的眼光,他径自答道:“这是比鹤顶红毒性加倍的毒药,只需沾上一滴便会毒发身亡。”

冷冰儿大惊失色:“为什么……要给我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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