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忘子衿(十)

他忘记了愤怒,我忘记了恐惧。

我们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

这一刻,只要他不阳痿,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

闹了一夜,大早上又这样折腾,我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再醒来,是饿得。

肚子里像养了只鸟儿似的咕咕咕咕直叫。

略微动一动,就感觉浑身酸痛,身上的骨头像被拆了又重组一样,还是不知道哪个关节装错了的那种。

还想继续睡,食物的香味儿却一点点往鼻子里钻……

啊是肉的味道……

“炸鸡……薯条……鱿鱼圈……烤肉……”

我大眼睛瞪得溜圆。

顾丞竟然把餐布铺在了床上,那鸡腿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

我摸啊摸,摸啊摸,马上就摸到了!

啪!

顾丞一筷子打在我手上,“账还没算完呢,还想吃?”

竟然还要算账!

我把手缩回来,委屈地想哭,“你倒是吃饱了,我饿……”

顾丞戴着干净的一次性手套,无动于衷地啃着鸡翅,“科学证明,饿两顿饿不死你。”

我瘪着嘴,小心翼翼地打量他,满面红光的,怎么看怎么都是情事过后一脸魇足的模样。

心情也不坏啊,之前那股冷冽之气,要吃人的劲头已经不见踪影。嘴角带笑,眼神也很温和。

一边吃一边腾出一只手来给我掖凉被。然后再换一只新的手套,继续啃。

“顾丞~”我轻轻推他,撒娇,“我又饿又累~~”

顾丞眼皮都没动一下,“我难道不累?昨晚上因为担心你一夜没睡,早上又被你跳楼的新闻吓了一跳––––你倒是脑袋一歪就睡着了,我还得……”

他咬着牙,斜睇我一眼,愤愤地一口咬碎了嘴里的一小块鸡骨头。

醒来之后,身上就清清爽爽的……一定是顾丞给我清理了身子。

床上的东西也都是换的新的。

我睡觉的时候,人家还得忙前忙后的,是比我累。

我拥着薄被,蹭到他身边靠着,小声说,“谢谢”,带着些许歉意。

我总是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忘记,我已经不是孤独的一个人。

顾丞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自顾自摘了手套,擦了嘴,顺手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心满意足地打了个嗝……

我眼巴巴地瞅着他,几乎是祈求了,“我也想吃~”

“想吃?”

我使劲儿点着头。

“好啊。”顾丞笑着说。

我兴奋地坐直了,还没等手碰到好吃的,就被顾丞拉了过去。

转瞬间我就趴在了他的大腿上。

我浑身本来就是光溜溜的,顾丞掀了被子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啊!”我大声地叫。这一巴掌打得我菊花都在隐隐地痛。

“不要不要!”

看见顾丞又高高扬起的手臂,我下意识地喊到。

本以为他不会理会,谁知道他真的不打了。

还十分温柔地把我抱起来,重新塞进被子里,“冷不冷,用不用我把空调温度调一调?”

我心里倒是真的冷。

回手摸着屁股上挨打的地方,明显热乎乎的,比周围的体温要高上好多。

他刚才是真的打了我了。

现在也是真的因为我一句话就不打了。

顾丞要是想打人,那是谁都拦不住劝不了的。

我有点懵。

“顾丞~”我叫他。

“嗯?”

“不算账了好不好?”

顾丞微微颔首,“好啊。”

我心里一定,试探着去抓一只鱿鱼圈。

啪!

手上立刻挨了一下,疼得我立刻缩手。

一道红印子渐渐浮上来。

再一看,顾丞手里竟然握着一根暗金色的藤条!

怪不得这么疼!

“不想算账就给我饿着!”

第76章 二十藤条

“那……要是想吃饱呢?”

肚子里有点东西垫底,却更饿了。

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敢摸摸包装袋,馋的不行。

“我要吃……”

顾丞笑,摸摸我干瘪的小肚子,“我要是你,我就干脆点,你说呢?”

我悄悄碰了藤条一下,凉凉的,小声嘟囔,“那要打多少才能吃饱啊。”

顾丞就凑过来在我耳边上啄了一口,握了我的手轻轻揉捏,“你自己说。”

我一听要我自己做主头就大,这要怎么说?

说多了,自己受罪更多。

说少了……也许就只让吃一根薯条。

我想了又想,咬牙道,“那就……20下?”

顾丞手上一顿,瞳孔略微放大,不自然地动了下肩膀,语气半是惊诧半是不解,“你确定?”

“是,是不是说少了?”

顾丞眨了眨眼睛,用力咳嗽了两声,“没有没有,一点都不少!”

说着用被子把我一包,一路抱到客厅。

我踢着腿不干,“六斤六斤!”

“六斤不在!”

客厅里的沙发又大又软,顾丞索性关了空调,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夏日的风温暖和煦,很快便替代了之前微凉的空气。

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看拉得严实的窗帘在微风下一会儿被吹得飘浮起来,一会儿又安安静静地贴着墙面。虽然总是严丝合缝没有露出一丝的空隙,心还是跟着这风一起飘忽起来。

好像会有很多人能透过这些帘子看见我挨打时的狼狈模样一般。

空旷的空间,让我的安全感降到最低。

顾丞返回卧室取了藤条回来,指了厚实的沙发背让我趴好。

我看着藤条在他手里,一会儿是对折的,一会儿是弯曲的,手一松就弹成无数的虚影。

心里慌得像无数的烈马在草原上奔腾而过,根本分不清这一刻的马蹄声是哪匹马发出来的。

但还是听话地跪在沙发上,上半身伏在沙发背上,乖乖把娇嫩的臀部献了出去。

因为低头,连顾丞是什么表情都看不见,紧张得要死。

忽然,被顾丞一把拽住胳膊,还没反应过来就撞进他怀里,“怕什么呢?我你不认识?”

我抬头,看见顾丞无奈的一张脸,委屈地不行,指着他手里的藤条,“它我不认识。”

顾丞微微摇头,侧过身,“嗖”地一下就是一藤条抽在自己小臂上。

给我吓得一激灵。

他翻了袖子给我看,殷红地一道印子,泛着细细的红砂。

“是比板子厉害一些,也不至于叫你怕成这样吧?我还能打死你不成?”

我吸着鼻子,摸了摸那印子,烫手得很,可怜地求,“比这个再轻一点吧。”

顾丞揉揉我脑袋,“知道了,快趴好吧。”

声音柔得能化成水了。

“你自己报数,数一声我打一下,要是疼得厉害就歇一歇。”

我乖乖趴好,歪着头问,“可以躲吗?”

“最好不要。躲过了还好,要是没躲过打在别的地方很有可能会受伤,而且我向你保证,打屁股已经是最不疼的了。”

言下之意,不小心打在别的地方会更疼。

我瘪瘪嘴,把脑袋埋在臂弯。还不是不让躲。

就听见顾丞又说,“不过今天要是躲了,不加罚。”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这个话,心里有点甜丝丝的。

又想,我现在也真是比以前贱了,光是这几句话就能让我高兴,还会乖乖趴在这里让别人打。

第77章 还没完呢

什么叫痛并快乐着,估计形容的就是现在的我了!

屁股虽然火辣辣得疼着,但是肠胃被食物填满的感觉又让人幸福地像飘起来了。

偎依在顾丞怀里,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饱嗝。

顾丞拿了橙汁递到我嘴边,看着我大大喝了两口,眼角的眼泪还挂着,却已经在笑了。

“可真是好哄。”顾丞笑。

“不是我好哄……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我搂住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他脖颈,“冷不丁看见那样的新闻,吓坏了吧。”

光想想就知道那是怎样的心理历程,不知道什么情况,也不知道我是否安全……光是看见我从高楼一纵而下……顾丞一定心急如焚。

顾丞身子明显一僵,像是在回忆当时的片段,好一会儿才慢慢把我抱紧,细细吻着我鬓角,“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我吐着舌头撒娇,“你打也打完了,不生气了吧!”

“嗯……”顾丞沉吟着,“这事儿就算翻篇了,不过……以后你给我离那个姓乔的远点儿!”

额……

我很想为小乔同志辩解两句,但是看看顾丞的脸色,再想想我可怜的臀部,还是算了。

“反正,不是就要回家了嘛。”

“对,咱们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顾丞脸色微霁。

我心里却小小声叹息,本来还想多玩两天的说……

“衿儿……”顾丞柔声叫着我的名字,大手轻轻给我揉着伤处,磁性的声音有魔力一般让人昏昏欲睡,“为什么私自拿掉玉势,嗯?”

我转了转脖子,还是懒懒地靠着他,“因为……太难受了……”。我小声抱怨着。

要是一直有人监督还好,但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稍微有点想拿掉的念头,再给自己一个稍微合理的理由……就根本控制不住了。

“因为太难受了,所以才拿掉的吗?”顾丞吻着我的侧脸,眼里是不容错认的温柔。

我一点儿防备也没有地,点了头。

“因为太大了,太粗了,所以觉得难受吗?”

“……嗯。”

顾丞捏了捏我的臀肉,“那咱们,换个细一点的,小一点的,好了。”

细一点的,小一点的?

我狐疑地望着他,“可是,那样会有效果吗?”

顾丞笑,“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顾丞的这个笑容,透着丝丝的寒意。

温馨地吃完饭,结果又被拎起来罚站。

顾丞严肃地宣布,惩罚还没有结束。

光了半天的身子,此刻终于被允许穿了一件白衬衫。

衬衫是顾丞的,有点大,站起来可以盖住屁股,倒像是裙子。

站墙角,又陌生又熟悉。

但是顾丞又没有说要我反省,只是叫我罚站。

是觉得我反省也反省不出什么嘛。

卧室的门开着,隐隐能听见厨房传来的声音。不知道顾丞在做什么。

总不是,自己在削出一个玉势来吧。

玉势不是玉做的吗?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

未知总是让人不安。

我拨开窗帘望向窗外。

折腾了半晌,已经日上三竿,夏日炽热的暖阳从窗户照进来,连窗帘都是暖烘烘的。

但是不知道多少个日日夜夜,当我回忆起这之后发生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是发生在一个漆黑冰冷的夜晚。

顾丞不理我,我自言自语了好久,最后昏昏沉沉地睡了。

天知道我折腾这一波有多累。

迷蒙中好像顾丞在给我上药,我还在心里哼了一声,还不是舍不得不管我。

然后六斤回来了。

脚步声很轻……推门声很大。

“嗯~”我嘤嘤两声,挣扎着睁开眼睛。

很快又闭上了。

顾丞的脸色真的很难看!

不会还在生气吧……

“怎么样?”顾丞好像还没发现我醒了,特意压低声音道。

“没废什么功夫,是许意名下的产业。”

许意?什么鬼。

“trouble town现在都把手伸得这么远了吗。”顾丞像是松了口气,轻笑道,“没想到乔瑞东还挺会挑地方。”

六斤说,“许意一向低调,什么都交给别人管。乔瑞东怕是也不知情。”想了想又说,“不过这里是京城,是郁子墨郁公子的地盘,乔瑞东从他师父那里知道点什么也正常。”

“对了,我刚刚从郁公子那里买到的消息,trouble town整个东北区的产业链现在都是刘贵在做主了。他是新晋的暗尊,地位仅在暗主许意之下。”

“嗯,”顾丞给我掖掖被子,又问,“那现在掌管这家店的人是谁?”

“刘生。”

“刘贵的哥哥……”顾丞用手指捏着被子玩,喃喃道,“看来刘贵已经坐实trouble town二把手的位置了。”

“没错。”六斤感叹道,“记得当初,他不过是诗情画意名义上的管事者,地位低微,连面见暗主的资格都没有。没想到短短几年功夫,就做到如此地步。”

顾丞笑道,“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人有了动力,自然就有了努力的方向。就算为了凤栖梧,他也得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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