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

【七】

那年我才八岁,而他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青涩少年。他牵着我稚嫩的小手,带我穿梭在拥挤的人潮中。那年的元夕,没有造型华丽的LED彩灯,只有用纸和竹条编制的传统花灯;也没有满街的网红店铺,只有推着小车叫卖的糖葫芦。

“哥哥,我想吃糖葫芦~”

“好,哥哥给你买~”

“哥哥,那边敲锣打鼓的在干嘛呀?”

“那是舞龙队的演出,是不是很热闹~”

“哥哥,这些花灯的下面绑着纸签,是干嘛的呀?”

“这叫猜灯谜,是元宵节的一项活动~”

“猜灯谜?怎么猜呀?”

“纸签上面写着谜语,如果猜中了,就可以把纸签摘下来,兑换奖品~”

“哇,好好玩!哥哥,这个花灯好漂亮,我也想要~”

“好,回去哥哥给你做一个~”

“哇,哥哥好厉害!”

穿过猜灯谜和舞龙灯的地带,哥哥带我继续向前挪动。随着各种活动将集会的气氛推向高潮,焰火表演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越是接近观赏区,人流就越来越拥挤。黑压压的人群,让八岁的我只能看见一堆黑压压的大腿。

“哥哥,我个子好低,什么都看不见~”

“那你骑到哥哥脖子上来~”

“哥哥,这里为什么这么挤啊?”

“因为大家都在等着看焰火表演~”

“焰火?是咱们过年放的那个鞭炮嘛?哥哥我好害怕那个东西……”

“嗨呀,不是鞭炮~是放到天上的、五颜六色的那种、特别漂亮的炮~就像……呃……就像被风吹落的流星雨一样!”

“啊?流星雨?被风吹落?”

“小夕呀,哥哥最近学了一首诗,叫做‘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讲得就是放焰火的样子,就好比天天的星星像雨点一样坠落……”

“星如雨……可是星星不是挂在天上的嘛,怎么会像下雨一样掉下来呢?”

“小笨蛋,你等会看看焰火表演,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焰火表演的开始,把人潮汹涌的元宵夜推向了高潮。当我抬头凝望着夜空的时候,顿时被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和漫天绚烂的光影惊呆了。那一团又一团的礼花就像一株又一株盛开的花束,在尽情绽放的瞬间就急速坠下,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光影,宛如在风中凋落的繁星。

持续了足足一个小时的焰火表演,在我幼小的心灵深处铭刻下了无比震撼的印迹。我激动地搂住哥哥的脖子,才发现被我骑着的哥哥早已累得气喘吁吁。回家的路上,我趴在哥哥的头顶,滔滔不绝地和哥哥分享着我的兴奋。

“哥哥~哥哥~我知道你刚才说的‘星如雨’是什么意思了!焰火落下来的时候,就像星星在下雨!这首诗是谁写的呀,这么厉害~”

“是辛弃疾……你可能还不认识,不过等你长大了,就会学到这首诗的~”

“那……那以后还有焰火表演看嘛……”

“有啊!以后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哥哥都带你来看焰火,好不好?”

“哇哦!好哥哥~帅哥哥~真是爱死你啦!”

“嘻嘻,哥哥真好~”

我再次露出了傻乎乎的笑容,慵懒地倚在哥哥肩头。夜暮渐浓,退场的人流如潮水般汹涌。焰火表演留下的滚滚的硝烟,在凛冽的寒风中逐渐散去。我凝望着夜空中的一轮明月,和映衬在烟尘中的繁星。

【八】

当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趴在哥哥的腿上。

尽管已经在空气中裸露多时,但下半身传来的灼热和胀痛还是隐隐地牵动着我敏感的神经。在一番煎熬的挣扎过后,我的头发早已乱作一团,后背的渗出的汗水洇湿了新换的睡衣,睡裤已经耷拉在脚踝处。

即使已经接近零点,窗外的焰火声还是连绵不绝,惹得人心神不宁。这注定是一个难以入眠的元宵之夜。如果我没估计错的话,我今晚已经挨了足足两百多下巴掌,也可能是三百多下。当然,哥哥的手掌也会体味到同样的痛。

是时候向哥哥认错了。

“哥哥,对不起……小夕知道错了……求求哥哥原谅小夕吧!”

“那你说说,你都错哪了?”

“我……我不该超过门禁时间才回家……”

“还有呢?”

“我……我不该不听哥哥的话、在哥哥说了不让去看焰火之后还非要去……”

“还有呢?一次性说完。”

“我……我不该拒接哥哥的电话、不回哥哥的消息……不该在外面赌气不回家,害得哥哥在门口等我这么久……”

“还有呢?”

“还……还有……呃……我不该……不该学习松懈,成绩退步……”

“这个不算。再问一遍,还有没有?”

“唔……呃……没……没了……吧……”

“我再问你一遍,还有没有别的错误?”

哥哥的眼眸中突然露出冷酷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的眼睛,和我四目相对。我被这如其来的凝视吓得心跳加速,脑海中慌成了一团乱麻。

啊!我猛然意识到……哥哥诘问我的……难道是下午逃课的事情?要不是哥哥反复的提醒,我都差点忘记这件事了!可是……

可是不应该啊!我们并没有暴露行踪,而最后一节课的英语老师也从来不会留意班级出勤情况的。没有任何迹象能表明我们逃课的事情败露,那么哥哥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如果贸然向哥哥坦白,岂不成了不打自招?

更何况,逃课是非常严重的错误,是哥哥向我强调过的“绝对不可以触碰的红线”之一。如果承认了,那我肯定会难逃一劫—至少是“一周之内都要趴着睡觉”的程度。

可是……如果不坦白的话……万一哥哥已经知道了呢……那岂不是错上加错,等待我的恐怕就是“两周之内都要趴着睡觉”了!

哎,坦白也不是,不坦白也不是……真是艰难的赌局啊……无论赌对了还是赌错了,遭殃的都是我可怜的屁股……

“啪!”“再问你最后一遍,还有没有其他的错瞒着我?有,还是没有?”

哥哥用一记响亮的巴掌提醒着我,击碎了我最后的一丢丢妄想。

“有,有!哥哥我说,我这就说!求求哥哥饶了我吧!”

终究还是没敢冒这个险啊……哥哥的语气和神情,总是有一种震慑心魄的力量,让我不得不收起所有小心思小伎俩,乖乖地、毫无保留地服从。

哥哥凝重的脸庞露出了一丝微笑,示意我继续交代。

我用极其吞吞吐吐的语气,一五一十地承认了今天下午逃课的动机和过程。羞愤和惧怕的眼泪也不争气地涌了出来。而哥哥却全程不语,聆听着我主动讲出来。直到我哽咽着讲完,他才有些无奈地沉吟道,

“唉,怎么能逃课呢……”

“哥哥,小夕再也不敢了!”我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抱住哥哥的裤腿失声痛哭,“小夕愿意接受哥哥的一切责罚,求求哥哥原谅小夕吧!”

哥哥沉默许久,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能抱住我的头,轻抚着我的后背,直到我的哭声逐渐减弱。而我可以感觉到,哥哥的声音也有一点点凝噎,口中不断发出着低沉的叹息,似乎在进行艰难的思考和抉择。

跪在地上的我泪如雨下,顾不得拖在地上的一团睡裤,也顾不得暴露在半空中的红臀,唯有趴在哥哥的怀里,倾泻着我对哥哥的歉疚。哥哥无奈的语气和失落的神情,击破了我最后的脆弱防线。我宁愿接受责打的疼痛,也不愿意再看到哥哥心灰意冷的样子。

零点的钟声已经敲响。屋外的爆竹声和屋内的哭泣声都一点点平息下来,融进凝重的夜色中。弥漫天际的硝烟在初春的寒风中渐渐散去,唯独留下皎洁的盈月,映照着苍茫的夜空。情绪的潮水也在哥哥的抚慰中逐渐褪去。待我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哥哥咽了一下口水,随即打破了屋内的沉默。

“去把尺子取来,然后到你的房间等我。”

冷静的口吻中透着一丝丝悲悯。这是哥哥犹豫良久后的决定。

也是我意料之中的答复,只是哥哥的语气出乎意料地平和。

果然,又要取来那根我再也熟悉不过的、让我刻骨铭心的尺子了……

【九】

我默默站起身,拖着挂在脚踝的内裤和睡裤踱步,缓缓地移动到书房的书架前。从一个专门定制的木制支架上小心翼翼地取下了哥哥口中那根尺子。

不是钢尺,不是塑料尺,而是一把长约半米、宽约三指、厚约一指的、紫黑色的檀木戒尺,没有印刻任何文字或图案,只有手柄端挂着一缕流苏,表面被打磨得异常光滑,坚硬厚重的材质使得捧在手中有一种沉甸甸的手感。

这根我再也熟悉不过的戒尺,顾名思义,是专门用来惩戒的—更准确地说,是在犯了严重错误的时候,用来进行正式惩戒的。所谓的“正式”,那就是至少要达到“当晚只能趴着睡觉”的程度。

所以,每当我被要求“去书房取来戒尺”,然后再亲自将它捧于手心的时候,我都会开始条件反射般地浑身颤栗、腿脚发软、直冒冷汗。和挨巴掌不同的是,挨戒尺是有固定数目的,并且每挨一下就要报一次数,接着是几秒到几分钟不等的停顿,让挨戒尺者能够充分品尝并回味每一记的滋味,同时也在不确定的停顿时间中体味“不知下一记何时到来”的忐忑与紧张。

正当我捧着戒尺站在自己的卧室中发呆的时候,哥哥进来了,并顺手关上了卧室门和窗户,拉上了遮光的帘子。这样,我的卧室就非常私密和隔音了—也就是说,无论我怎么哭喊,都不会在寂静的深夜打扰到邻居。

“头发扎好。”哥哥递给我一只发卡,让我整理好凌乱不堪的披肩散发。把头发扎起来,也是为了避免过一会挣扎的时候太过失态。

由于我刚才已经跪在地上、痛彻心扉、毫无保留地坦承了我所有的错误,哥哥也没有讲什么多余的话。他默默将卧室的椅子搬到我面前,示意我站立在椅背后面,向前弯腰,双手向前扶好,将屁股撑在椅背顶端。

椅背比我的下身高出了一截,我只能双腿伸直、躯干前拱、尽力踮起脚尖,像芭蕾舞者一样脚心和脚掌悬空,仅靠脚趾触地奋力支撑着身体,才能勉强将屁股撅到最高处。保持这个姿势,是十分消耗体力的,体验甚至还不如像小时候那样跪在椅子上、扶着椅背撅起屁股的羞耻姿势。

“我和你约定过,逃课是踩红线的行为。”哥哥的语气冷峻而平静。

“嗯…………”被气场压制的我,吓得不敢说话。

“看在你主动认错的份上,一百下戒尺。记得报数。”

三十下戒尺就足以让我坐不了凳子。一百下是什么概念,我已经不敢再去细想。但是,我已经没有任何可以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任由哥哥处置。

“我知道一百下对你来说是有点挑战的。但是你今天的一系列表现,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过节,少说也得两百下。”

身后有冰凉的东西贴在我的滚烫的臀尖,正是这把檀木戒尺。哥哥用戒尺光滑的表面来回地摩擦着我臀尖的肿起的肌肤,加剧了我的紧张和煎熬。高高撅起的姿势,让股间渗入了一丝羞耻的凉意。我下意识地夹紧了两片臀瓣,遮掩着暴露在空气中的隐私。

大约摩擦了将近一分钟,戒尺才离开体表,举在空中。我的心也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不得不说,这种不知责罚何时降临的无助感,十分具有震慑心灵和促进反省的作用。

最终,还是一记清冽的脆响打破了长达一分钟的沉寂。我“啊~~~~”地一声嚎叫出来,然后便迅速咬紧牙关,忍着痛念道,“一”。

好痛啊,真的好痛啊!我宁愿连续挨十下巴掌,也不愿意挨哪怕一下戒尺。

下一记的来临同样是未知的。我充分地品尝着蔓延至下身的痛苦,一想到后面还有九十九下这么痛的戒尺要挨,就顿时感到一阵绝望。

我还在碎碎念的时候,第二记就突然来临了,间隔比刚才小了很多。可以说是打了我个措手不及,让我毫无心理防备。

“二”哪怕再痛,也要忍痛镇定地报数。不然,这一记尺子就白挨了。

“三”“四”接下来的两记居然是同时打下来的,而且是左右开弓。让我尽情地品尝着“双倍的体验”。

“五”果然,这一记让我等了很久,看来是为了让我充分消化刚才的双倍体验,最大限度地让每一记都取得最好的效果。

我奋力地抓住椅子,低垂的头颅让我能看到自己睡衣内若隐若现的胸口。内裤沿着伸直的双腿滑落到脚面,支撑上半身重量的小腹被椅子背硌得生疼,当然更疼的是不断被戒尺敲击却又无处躲闪的屁股。

“二十”。二十下过后,屁股蛋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戒尺“光顾”了一遍。

咬紧牙关,默默地报着口中的数字。这才二十戒尺过去,我就已经是汗流浃背、眼冒金星了。我的眼前一片漆黑,只能勉强地睁开眼,隐隐透过低垂的发帘,凝视着视野前杂乱的卧室。卧室并不整洁,寒假积攒的脏衣服堆得到处都是,桌上的新年红包还没来得及拆封,新学期的成堆习题册还一字未动。若没有哥哥平日里不厌其烦的督促,我恐怕只会比现在更加怠惰和邋遢。

当然,督促的代价,就是我经常红肿的小屁股,和在不知多少个深夜只能趴着入睡的啜泣声。

“四十九”……“五十”……戒尺砸在臀尖的肿块上,传来的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尽管平时没少被哥哥管教,但是像今天这么痛彻心扉的惩戒,在我有限的记忆中还是屈指可数的。在我的家中,戒尺通常是作为威慑而存在,不到必要的时候,是不会轻易动用的。

不过一旦动用,那就必然是刻骨铭心、难以忘怀—对我如此,对哥哥也是如此。这把戒尺,伴随了哥哥的整个童年。每当哥哥闯了祸,爸爸就会扒下哥哥的内裤,用戒尺狠狠地敲打哥哥的屁股。这位平时充满傲气的青涩少年,在爸爸的戒尺的面前,也会变得乖巧温顺、泣不成声。

直到哥哥年满十八岁那年,才正式告别了这把让他又痛又怕的戒尺。也是在那一年,爸爸将这把戒尺正式转交给了高中毕业的哥哥,赋予了他使用这把戒尺管教妹妹的权利—或者说是责任。也就是说,从我十二岁开始,这把戒尺就始终伴随在我身边,督促着我走过了五年半的中学时光。

【十】

“五十九”……“六十”……又宽又厚的戒尺,不给我任何躲闪和逃避的机会。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我小巧玲珑的屁股蛋上肯定布满了戒尺留下的紫红色印迹。如果在过去,我此时肯定早已是哭得梨花带雨,但现在的我,却只是在默默地报数,时不时发出低声的啜泣。

“知道因为什么挨戒尺么?”

“知…知道……因为逃课……”

“逃课的时候,就没有考虑到后果吗?”

“我……我以为不会被哥哥发现的……”

“小笨蛋……今天是元宵节,哥哥特地去学校接你放学……”

原来是这样……所以哥哥到了学校没有找到我的时候,就已经什么都明白了……只是一直没有揭穿我,而是等着我自己坦白……

啊,还好刚才鼓了气勇气,主动向哥哥承认了错误……

不然的话,就远远不是一百下戒尺了……

“还记得哥哥因为逃课,挨爸爸的戒尺吗?”

“记得……那次哥哥被打得好惨……”

“所以哥哥最忌惮的就是逃课。可是我没想到,小夕的胆子竟然比哥哥还大!”

“哥哥,小夕知道错了……小夕再也不敢了……呜呜……”

“那就把腿伸直,把屁股撅好。”

“七十九”“八十”……第八十记的时候,哥哥突然使出了格外大的力气,让戒尺重重地砸了下来。我实在是难以忍受突如其来的疼痛,踮起的脚丫在地毯上踩来踩去,挂在脚边的内裤也被拧成了一团。我忍不住用手抓住戒尺,央求哥哥不要再打了。

但是按照约定,可以哭,可以求饶,但是不可以躲避和妨碍。哥哥显然是准备给我一个教训,他像抓小鸡一样抓住我的手腕,然后抡圆了戒尺,照着我的屁股狠狠地来了两下。

“这两下不算。”

“呜哇……”忍痛捱过八十多下戒尺后,我已经哭得像个泪人。

不过,哥哥也很清楚,我娇嫩的屁股已经难以再承受更多的击打。所以最后的二十下戒尺,改为落在未受责罚的大腿根部。

惩罚结束了。我再也抑制不住强忍的疼痛和愧疚,任由眼泪肆意流淌着。哥哥将我搀扶起来,把我的内裤从脚尖摘下,帮我一步步挪动到床上,小心翼翼地趴好。哥哥又贴心地将我睡衣的蕾丝边下摆向上掀到我的腰际,避免摩擦到我臀峰的肿块而隐隐作痛。

我回头望去,发现两片臀瓣已经胀起了紫红色的肿块,从臀峰到大腿都布满了戒尺留下的条状痕迹。哥哥取来药膏为我涂抹,又用冒着热气的湿毛巾敷在我的两片臀上,为我布满伤痕的屁股化瘀消肿。我头枕在哥哥的膝上,脸贴着哥哥的大腿,任由哥哥的手掌轻抚着我的头发。哥哥递来纸巾,为我轻轻擦拭眼泪和鼻涕。强烈的肿痛在药膏和热毛巾的作用下已经缓解了不少。精疲力尽的我趴在哥哥的腿上,浅浅地睡了过去。

过了半晌,哥哥轻拍我的额头,将我唤醒。醒来的我意识有些恍惚,但还是本能地侧起身来,保持着屁股悬空的姿势,像只小猫咪一样蜷缩进了哥哥的怀抱里,小爪子揪住了哥哥的衣领,脸蛋在哥哥的胸口蹭来蹭去,娇滴滴地享受着哥哥温暖的臂弯。和过去一样,每当痛苦煎熬的惩戒结束之后,都是我依偎在哥哥怀里哭唧唧求哄哄求抱抱的撒娇时刻。

“哥哥,好疼……”

“挨了一百下戒尺,能不疼嘛……”

“哼,干嘛打人家那么重嘛……呜呜……人家明天都没法坐凳子了!”

“现在都凌晨两点了,你又挨了这么一顿打,明天就好好在家休息养伤吧。我会联系班主任老师给你请病假的。”

“嘻嘻,哥哥对人家真好~”

“哼……知道错了么?”

“当然知道咯……小夕以后再也不敢惹哥哥生气了……嘤嘤嘤……”

“以后……哎……以后……以后千万不要逃课了呀……”

哥哥的语气有些惆怅,似乎是有什么心结。

夜色渐深。节日的喧嚣已经不复存在。由于刚才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晚上没有吃饭的我已经饿得眼冒金星。

“哥哥,我饿……”

“哥哥这就去厨房给你弄点吃的。”

即使刚刚挨了哥哥的打,我的本能反应还是会下意识地求助哥哥。

厨房里传来了沸水咕嘟咕嘟的声音。我独自趴在床上,游离的目光扫到了床头柜,上面摆放着有些落灰的一盏小灯。我费力地伸手够到它,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掸掉表面的灰尘。

是哥哥为我制作的手工花灯。

竹条搭成的框架,彩纸做成的灯罩,中间可以装上小蜡烛,垂下的红绳上绑着一张泛黄的纸签。尽管已经过去十年,但纸签上的几行字迹依旧清晰可见。

我凝望着陈旧的字迹,回忆起了八岁那年和哥哥的一番对话。

“哥哥,这张纸签上写的是灯谜嘛,我怎么看不懂耶?”

“哈哈,小夕还小,看不懂很正常……不过呢,小夕可以把这盏灯留着。等以后小夕能看懂了,就可以把这张纸签摘下来,拿来找哥哥。”

“那小夕要是看懂了,能问哥哥兑换奖品嘛?”

“哈哈,当然可以啦~小夕想要什么都可以哦!”

“哇!真的嘛?哥哥你最好了~我很快就会来找你兑换奖品的!”

每年的元宵节,哥哥都会为我制作新的花灯,并在新花灯下面绑上这张纸签。十年过去了,这张泛黄的纸签还从未被我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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