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子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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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院里传出朗朗的读书声,幸子蜷曲在墙根底下,静静地听着。

在奈良书院就读的大多是官吏和商人的子弟,而且全部是男孩子,没有女孩子。在日本,女性是不能读书的,当然官家的小姐除外。

幸子生下来就喜欢读书,可惜她不是官家的小姐,不能请先生到家里开私塾。

其实,幸子的父亲武内曾经是南朝朝廷的左近卫中将,堂堂正正的从四品大官,而幸子的母亲美雅也出身于南朝的官宦人家。南北两个朝廷统一后,武内因不满南朝后龟山天皇所受到的轻视而愤懑自尽,那一年,幸子才两岁。美雅的娘家也败落了,于是幸子的身份便成了平民。美雅靠做小买卖,含辛茹苦地将幸子带大成人。今年,她十八岁。

一阵冷风袭来,幸子一哆嗦,脑子也清醒了过来。自己偷跑出来,在书院偷听念书已经快一个时辰了,想来母亲该发觉了,再不回去,家法难逃。

美雅对幸子管教很严厉,稍有犯错,必动家法。今天,她让幸子去给南街的山口家送麻布,她竟然走了一个时辰还不归家。美雅按捺住心中的火气,却早早地就把家法取了出来,放在堂屋的小几上。家法是一根细长的竹尺,本来是量布用的,美雅拿它做了家法。

幸子关了院门,一转身就看见母亲在堂屋的榻榻米上坐着。她大气也不敢出,在台阶下脱了木屐,蹑手蹑脚地走进堂屋,跪在母亲面前。她已经看见了小木几上的家法,知道今天又要倒霉了。从她四岁起,只要做错了事情,母亲就会用家法责罚她,而每次责罚的时候一定会让她自己把和服撸起来,露出里面的屁股。小的时候倒也罢了,现在她已经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母亲却还保留着这个习惯,尽管只有母女两人,她还是感到很难为情。

“幸子,去哪里了?这么久,是不是又到书院去了?”美雅显然不高兴。幸子双手放在地上,俯下身子拜道,“母亲,让您担心了,是我错了,请您责罚。”美雅将家法拿在手里,“幸子,不需要我教你了吧。”幸子回答:“是”,说着,直起身,转过来,背对着母亲,自己把和服的下摆高高地撸起,露出屁股,然后再躬下身子,将小屁股稍稍撅起,好让母亲责打。这是她接受母亲惩罚时的标准动作,多少年来一直是这样。幸子是个美丽的少女,就连屁股都那么地好看,白里透着红,微微地上翘。美雅用左手扶住幸子的腰,右手的竹尺轻轻挥起,“啪”竹尺重重地落在幸子的屁股上。幸子身子稍微前倾,“哦”地一声。

因为挨打多了,幸子知道母亲责打的前几下一定会很用力,当然也会很痛,只要自己老老实实地忍受下来,母亲的心很快就软了,后面的几下就多是虚张声势了。今天也不例外。美雅重重地打了第二下,“啪”,竹尺落在小屁股上的声音显得是那么清脆。按照美雅的习惯,每一下家法是分别落在幸子的左右两个臀肉上的,这样可以舒缓幸子屁股的疼痛。“啪”、“啪”又是两下,依然很痛,幸子用牙轻轻咬着下嘴唇。打了四下,美雅见幸子痛的直皱眉却忍住了不叫,而她的小屁股已经红了一大片,就不忍心了,下手轻了许多。“啪啪啪啪”家法落在小屁股上,只有轻微的疼痛。一阵微风拂过,幸子觉得小光屁股上凉飕飕的,她知道是求饶的时候了,于是可怜兮兮地说道:“母亲,我再也不敢了,请母亲息怒。”美雅见已经打了有十几下了,于是,叹了口气,把家法放回到小木几上。

幸子用手揉揉通红的小屁股,说道:“母亲,我真的好想读书识字啊。”美雅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喜欢读书,也知道你经常偷偷到书院去偷听,可是,我们的家境……是不可能请先生到家里授课的啊。”幸子垂下头,“我知道了。可是,以后能允许我经常去书院吗?我保证不耽误家里的活计。”美雅愧疚地看着幸子,终于点了点头,“可以,我答应你。”幸子莞尔一笑,“谢谢母亲。”说着,偎依在美雅的怀里。

美雅轻轻抚着幸子的发髻,温柔地说道:“小屁股还疼吗?来,母亲给你揉一揉。”

……

美雅失眠了。美雅原本是官家小姐,父亲也曾经延请奈良城有名的大儒在府里作西席,教导美雅和他的兄长大藏,因此,美雅也是读过书的,只是女孩子不尚读书,只学了几年就回到内院,跟随母亲学习女红。她不是不知道幸子喜欢读书,她也知道,这个孩子聪明伶俐,从三岁开始就自己学着认字。自从武内死后,家境窘迫,为了生计,她每天疲于奔命,哪里有时间来教幸子识字。美雅辗转反侧,一夜未眠,鸡叫的时候,她已经拿定了主意。

从这天开始,她就到处打听,询问哪里有供贫苦人家的孩子上学的学校。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南街山口家的女人告诉她,在奈良城东十里的近田村,有位先生开办了一个女塾,专门教导中户(日本古时位于官吏及富人阶层以下的商人或农户等平民阶层,其地位高于雇工、雇农和贱民)家庭的女孩子读书。美雅得知这个消息,特地赶往近田村。那位先生叫松本,是一位落第的才子,他开办的这个女塾已经收了将近20名女生徒,在美雅的恳求下,他答应让幸子入学,学费分两次交清。

晚饭后,美雅等幸子收拾完碗筷,把她叫到了自己身边,“幸子,你过来,娘有话跟你说。”“是,母亲”幸子答应着,坐在母亲面前。美雅爱怜着看着女儿,“幸子,娘知道你想读书。”“不,母亲,我……”幸子掩饰着,她知道读书对于自己是非分之想,她不想让母亲为难。美雅说,“孩子,你不要隐瞒自己的心思,娘心里明镜似的,虽然家里穷,但读书毕竟是好事情,读书可以明理,娘知道。”幸子把头深深垂下。美雅接着说:“娘已经为你找到了一家女塾,就在近田村,明天就带你去。”幸子把头重新抬起来,“母亲,不要,我不读书,我要帮你做活。”美雅用手抚着幸子的脸,“孩子,娘已经打定主意了,你就放心去读书吧,就手头这些活计,娘一个人做得了。”幸子还想说什么,但美雅坚定的目光已经容不得她再说什么了,泪眼婆娑,母女相拥而泣。

松本望着眼前的新学生,一如既往的冷峻,他的目光是那样严厉,看的幸子如芒在背。“每天辰时准时开讲,迟到者打10戒尺;不能在规定时间背完文章者,打10戒尺;小考最后一名,打10戒尺;超过休息时间未归者,打10戒尺……”听着这些塾规,幸子既新鲜又恐惧,原来读书还有这么多说法呀,我一定好好读书,一旦犯错,被先生用戒尺责打,那多丢人啊,也对不起母亲。一想起自己的母亲,幸子的心中除了感激就是感激。

幸子是自觉的,她每天总是第一个到达女塾,清扫地面,给先生热上水。幸子是好学的,她每天都有很多问题向先生请教;幸子是勤奋的,先生要求背的文章,她几乎都是第一个背会。松本逐渐喜欢上了这个生徒,因此,幸子入塾快三个月了,得到的夸奖最多,却从未得到的一次惩罚。

和所有的书院一样,这里的惩罚是戒尺责打。平时,戒尺就搁在松本的书案上。但是,由于这里的女生徒大多是中户家庭的孩子,无一例外地回家要帮助自己的父母做活,因此,松本在责打她们的时候,不是用戒尺责打手心,而是责打屁股。当然,鉴于她们大多是及笄之年的女孩子,在责打的时候保留颜面,是不去衣的。

没有一个学生能永远逃开戒尺的阴影。即使松本喜欢幸子的好学和勤奋,即使幸子每天都战战兢兢,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这一天,幸子迟到了。

美雅病了。给山口家纺的麻布,第二天就要做好,幸子连夜赶工,一夜没有合眼,全部完工后,又给母亲做了早饭,她就急匆匆往近田村赶。然而,当她赶到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迎接她的是松本那失望而严厉的目光。

“幸子,你迟到了。”松本严厉地说道。“是的,先生,我很抱歉。”倔强的幸子不想做解释,迟到就是迟到了,解释有什么意义呢,她坦然承认。松本还在等待幸子的解释,但是幸子跪在榻榻米却不再多说一句。沉默之后,是松本严厉的声音,“你知道该怎么做了?”“是的,先生。”幸子坚定但怯怯地回答。说完,她站起来,走到摆放在先生书案右侧用来惩戒的条案前跪下,把上半身伏在上面,屁股高高地翘起。松本取过书案上的戒尺,走到幸子身后,屈腿坐下。他的声音依然那样严厉,“塾规第一条,每天辰时准时开讲,迟到者打10戒尺。幸子,你自己计数。”幸子低低地应答道:“是。”尽管不去衣,但毕竟当着二十多个生徒的面被先生责打屁股,幸子还是难为情的很。

啪,戒尺狠狠地抽在幸子的屁股上。幸子身体前倾,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地报数“一”。接着,屁股上的疼痛迅速扩散开来。幸子入塾快三个月了,虽没有挨过打,但是却见过松本用戒尺责打其他女生徒,看着这些女孩子们被打的痛哭,她感同身受,毕竟她也受过母亲家法的责打,知道那木尺打在皮肉上的滋味是不好受的。但是,母亲对女儿的责打毕竟是不同的,一是舍不得用力,二是每当幸子疼的求饶,美雅就不忍心再下手了。幸子万万没有想到,先生的惩戒却是如此严厉,根本不同于母亲的责罚。

啪,戒尺再一次狠狠地抽在幸子的屁股上。

那种剧烈的疼痛传遍全身,幸子口中的“二”字几乎是叫出声的。她下意识地想用手去抚摸自己的屁股,却听到松本那严厉的声音,“保持受罚的姿势。”她赶忙把手收回来,抱住条案的下沿。

戒尺一下一下地打在幸子的屁股上,幸子报数的声音也稍微带上了些哭腔,她眼角的泪水就要溢出,晶晶闪亮。

啪,松本的戒尺保持着同样的力度,竟丝毫不减。

“十”幸子艰难的喊出最后一声,身子便再也保持不住刚才的姿势,顺势倒在条案上。

松本叫过两名生徒,“把幸子扶回座位上去。”两名生徒离开自己的座位去搀扶幸子,她却自己站了起来,向松本深深鞠躬,“谢谢先生的惩戒,我保证不再迟到了。”说完,她揉着屁股,蹒跚着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掀开今天要学的文章。

松本静默不语。他不知道,幸子的脸是火辣辣的,屁股也是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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