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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汐打好领带，穿上前一天晚上熨好的西装外套，手提公文包准备出门，才打开门，却被门口站着的身影挡住了去路，顾汐的表情淡了下去，他退后一步，恭敬的对现在门口的人行礼。
“龙叔，您怎么来了？”
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黑一色的唐装布鞋，金边眼镜，头发梳的油光油亮，透过眼神，早已是深不可测的渊。他看了眼顾汐，点点头，走进了屋，径直坐在沙发上。
“顾汐，要不是上次阿仔出事情，你怕是再也不会出现吧？”
顾汐只是听着没有说话。灰龙看了眼顾汐，叹了口气。
“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但你这样做很是不妥，手下那么多兄弟，你丢下不管，真是认真干起什么白领，这几年我没找你，不代表我放弃你了，我知道你一直跟阿仔有联系，这孩子是你以前护着的。我来就是想跟你说，回来吧，帮会需要你！”
“龙叔，我回不去了，我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
“哈哈哈，习惯？好一个习惯，顾汐，你不会让我失望，我等着你，你会回来的。”
灰龙走了，顾汐心里突然一阵烦躁，当年他的确抛下了所有选择了现在的生活，他清楚那是灰龙放过了他，如果他想找的人，没有找不到的，如今他亲自上门，必是不想让顾汐这样的生活再继续。
办公室早早就进入了繁忙的模式，顾汐一出电梯，偶尔就有人问好，平日至少会点头回应的顾汐今天没有一点反应，而且脸臭的吓人，大家心领神会今天老板不对劲，还是少招惹为妙。
“莫静，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路过莫静的办公桌，顾汐丝毫没有放慢脚下的节奏，几乎是从风里飘过来的声音。
莫静站起来，不由皱了下眉，昨晚被哥哥抽的惨不忍睹，一晚上也没有消肿，每走一步都是炼狱般的煎熬，可还是得装作没事人一样，活着真不容易。
进了办公室，莫静拿着笔记本和笔，想着顾汐又要安排一堆活了。
“今天把所有事都给我推了吧。”
“可是下午有个集团高层的会议。”
“替我请假。”
这样的会议在莫静的印象里顾汐从不会缺席。
“您确定？”
“嗯。”
看得出，他脸色不太好，明知是雷，莫静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没事吧？”
顾汐突然看向莫静，浅浅一笑，不知为什么，笑容竟然有点说不出的疲惫。
“心情不好，过来坐下陪我聊会。”
顾汐坐在沙发上，等着莫静过来，莫静支支吾吾站着不动，顾汐索性走过来拽过莫静的胳膊，一把将他拉到一旁的沙发上，莫静微微颤了下，屁股上的疼痛因为动作太大变得更加敏感，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你做了我一年的助理，真的很谨慎，让我很意外，你知道之前那么多助理被我辞退，那是因为她们跟我工作，心都没放工作上，可你却偏偏在我面前就像个木头。”
“我……不是木头。”
“你真是傻得可以，你这么跟我说话，不累吗？”
“累。”莫静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
顾汐听完竟然笑了起来，难得爽朗的笑声，就像是冬日里的暖阳，可以融化冰雪。
“陪我去打台球吧？”
“啊？可是现在…上班？”
“我准你假，就当作也是你工作的一部分。你先去把刚才我交代你的事情办了，一会我打你电话你再下来。”
顾汐起身却发现莫静坐着不动，他回头。
“怎么？不想去？”
“没没没，去，我去的。”
莫静深吸口气想要站起来，却努力失败，才抬起屁股因为太痛又坐了回去，没站起来，顾汐发觉不对劲，他走到莫静面前，伸出双手扶着她的双肩基本把莫静提了起来。
他的睫毛有些长，莫静看见他沉默片刻，然后抬起眼直直的盯着莫静的眼睛，像要看出什么似的。
“又挨打了？”
莫静尴尬的笑了笑，很没有底气的摇摇头。顾汐鼻腔里的气息突然变得沉重。
“先带我去见你哥。”
莫静昂头对上顾汐的眼睛。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关心？”
有的时候，很多话在说之前可能只隔了一层纸，薄的发透的纸，只要一戳破，要么就是温柔灿烂的晴空万里，要么就是流的酣畅淋漓的血河，逆流成河的不仅仅是悲伤，可是，莫静在顾汐的眼神里读到的是温暖，她太不熟悉面前的这个男人，他不复杂，曾几何时莫静以为他只是个工作狂，他不简单，他也是莫静所见过唯一一个能狠下心在自己伤口上倒啤酒的男人，她什么都不了解，却看到了他眼里的温柔。
“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傻，会被人欺负。”
这明明不是什么感人肺腑的甜言蜜语，也不是一语惊人的深情告白，可是为什么莫静感动到想哭。
莫静一路上都在劝顾汐不要去找哥哥了，可是顾汐的倔强她也是领教过，一百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是她？
哥哥正在律师事务所上班，莫静自己也从来没有来过哥哥上班的地方，莫静想下车的时候却被顾汐拦住。
“你乖乖在车里等我，我去就行了。”
“阿？你是…”
又是没等她说完，这个男人已经消失在大楼的门口，他真的去找哥哥了。
事务所并不大，但是办公环境一流，顾汐进了办公区一眼便看到坐在窗边戴着眼镜正在认真看电脑屏幕的哥哥，办公桌上的名牌莫辉非常醒目。
“你就是莫辉？”
莫辉抬起头，看见顾汐，礼貌性的回应，但实在觉得眼熟。
“请问您是…”
“我是莫静的领导，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莫辉带着顾汐来到天台，疯狂脑补中突然想到上次在殡仪馆，好像就是他，没错，是他！
“顾经理突然到访，是莫静出什么事了吗？”
“我只是好奇你对她的做法，你觉得把她打成那样，真的是对的吗？”
莫辉看着顾汐，又想到上次他莽撞的出现。
“别人的家务事，你还是少管的好，你只是他的领导，如果她工作上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沟通，对莫静，你不用管！”
顾汐冷笑。
“家务事？事到如今，你也没有必要说的那么冠冕堂皇。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下次，我发现她被你打成这样，我绝对不会让她继续跟你住在一起了。”
莫辉被这个男人的傲气刺激的半天语噻，话里话外都表现出他什么都知道了，包括莫静跟他没有血缘这回事。
顾汐说完就要离开。
“我不会放开她！你又算什么？！”
顾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嘴角扬起弧度。
“我是她的老板，也是跟她曾在同个屋檐下待了一晚的人。”
顾汐离开了，空荡荡的天台上只剩莫辉，他落寞的望着天空，眼角划过一滴泪，他诧异于自己听到顾汐说的话后心里的酸楚，不是只是哥哥吗？为什么听到她跟别的男人关系亲密，会这么难过？难道莫静对他而言，已经真是不再是从前，有人关心她，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莫辉迷茫了，他开始看不透自己的心。
顾汐回到车里，还没有坐稳莫静就问着“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让他别再打你了，他对你，我觉得有些过分。”
莫静没有再说什么，因为顾汐看上去也没有继续说的打算，还是安心陪着他吧，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了，一整天不正常，莫静从未看见他因为要舒缓心情而推去工作，唯一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他真的遇上事情了，想问，却又怕碰钉子。
来到台球厅，莫静才发现原来还有台球厅建的比篮球场还大，这地方看上去真是高大上，还有露天的咖啡厅，不远处好像还有泳池，有钱人真是会享受生活，她还以为就是普通的台球室，没想到这里瞬间升华，当然人也少的可怜。
才跟着顾汐走进去，看见个人影就跑了过来，他看见顾汐似乎很是意外，他们应该认识，那男人好像很是恭敬顾汐，不住的点头卖笑，然后一溜烟就小跑离开，莫静只听见一句“我这就叫老板来，您先玩着。”
顾汐走到一个台球桌前，拿起杆子帅气的俯下身，犀利的眼神准确的瞄准一颗球，力度把握的刚刚好，完美的准确一击，莫静不禁感叹。
“哇，厉害，你经常来吧？”
“以前经常，这几年基本不怎么来了。你会吗？”
莫静摆摆手，笑了笑。
“不会，上学的时候跟朋友学过，太笨了总是瞄不准。”
“过来。”
莫静走到顾汐身边，顾汐将球杆递给莫静，然后从身后包住她，握着莫静拿着杆子的手，轻轻俯下身。
“你得将视线放在这个球投射的阴影中，看到这个点了吗？基本就是这个位置。”
顾汐的声音就在莫静的耳边，莫静的心狂跳，她怕顾汐听见，身后的温暖包裹着莫静，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自己也有这样娇小的感觉，顾汐183的身高对于平日里并不矮的莫静来说也算是很高了，否则也就不会有这样被包围的画面，莫静微侧过脸，看到顾汐白皙的衬衣领角，很自然的解开上面的两颗扣子，他的唇有些薄，但高挺的鼻梁让整个面孔更加的立体，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莫静竟然发现自己脸红了，她没想到顾汐突然低下头，他看见莫静看他的眼神，露出很白很健康的牙，他笑了。
“你终于会因为我走神了。”
“顾汐哥！”
突然另个方向传来声音，两个人立马站直了身，迎面来的男孩像是刚才并没有注意到还有人在，看见莫静他做了个鬼脸，对着顾汐吐了吐舌头，好像在对他抱歉打扰了他。
这个男孩看上去跟莫静的年龄差不多，他看见顾汐，满眼的兴奋，看得出他跟喜欢顾汐。
“你终于肯赏脸来了，等你等的好苦，想请你吃顿饭怎么那么难，弟弟我心里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你好，我叫杜洋，你可以叫我阿仔，顾汐是我最好的哥们。”
“你好，我是莫静，是顾总的助理。”
“助理？顾汐哥，现在都有助理了，不错啊，我还以为你真的找了女朋友，姗姗知道还不伤心死。”
姗姗？莫静记住了这个人，看样子，她应该与顾汐关系非常，想到这里，莫静心里有些失落。
“你先在这里随便看看。”顾汐对莫静说。“阿仔，跟我过来。”
“顾汐哥，上次的伤不要紧吧？要不是你，估计我就完了。”顾汐递给阿仔一根烟，阿仔麻利的给顾汐点上。
“没事，小伤。不是让你好好开店，你怎么又混进去了？”
阿仔长叹一口气。
“哥，说实在话，当初听你的话出来很想好好生活，起初干的不错，可是后来，龙叔找到我，你知道的，我只能听他的。”
“怎么不来找我？”
“你对我已经那么好了，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顾汐拍了拍阿仔的肩膀，然后靠着椅背，吐了两口烟圈，悠悠扬扬的升到空中。
“今天早上龙叔找到我家，他说等我回去，三年了，现在找我，帮会出事了吧？”
阿仔点点头，压低了声音。
“是，赵子成把南渡那边老大的儿子打死了，你知道南渡跟我们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但是赵子成那货一直因为你走了之后龙叔把权利不交给他而耿耿于怀，隔三差五惹事，失手打死的，现在南渡直接视我们眼中钉，上次的事情就是因为南渡闹起来的，还好你救了我。”
顾汐皱着眉，看着杯子里的咖啡还冒着热气，顺手放了点糖。
“原来是这样。”
“顾汐哥，虽说现在龙叔需要你，但是说实话，我不希望你回来，南渡的人都是疯子。”
“有些事情你不懂，龙叔是我们的第二父母，当初我走是因为一切都已经妥当，我想换种生活，如果当初发生了这样的事，我也不会走了，这事我会下来考虑。”
“嗯，还有娜娜，她不知道你在哪里，龙叔让其他人彻底封锁了你的所有消息，她一个人的力量也找不到你，她见了我总是问你，当初你们不是在一起了吗？”
“没有，别乱操心了，不是要请我吃饭吗？走吧。”
顾汐叫着莫静，还有阿仔，三个人一起去了餐厅吃饭，阿仔看着莫静，心里总是觉得奇怪，顾汐对助理这么好？还有刚才看见的那一幕，有什么疑问渐渐在倾向于一个方向。
这一天好像过得还有些快，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小湖，围了不少人，拉着横幅写着什么比赛，刚吃完饭，顾汐说正好散散步，便半路下车往湖边走去。
原来是儿童钓鱼比赛，莫静喜欢小孩，看着基本都是七八岁的孩子，不自觉也跟着孩子笑了起来。
顾汐顾虑着莫静身上的伤，故意走路慢着走，才到湖边，就看见很多人在看比赛，一半都是孩子，有个小孩钓鱼很厉害，没过一会就钓了好几条，鱼儿在桶子乱扑腾，好不欢快。
“你看这些孩子，玩的多开心，看得我也想玩了。”
顾汐发现莫静是真的喜欢，便觉得她骨子里也许就是个孩子。
“你觉得你会赢了那孩子？估计难。”
“切，别小瞧我，小时候我可是孩子王。”
这时候比赛结束，那个男孩果然冠军，他特别开心，原地跳的老高，然后使出浑身力气抱起装满鱼的水桶，因为里面还有水，所以他抬的颤颤巍巍，莫静正在和顾汐说话，并没有注意到小孩抱着桶朝这边走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小孩的水桶已经撞在莫静身上，幸亏顾汐扶住了莫静，她才没有跌倒。小男孩顿时傻了眼，莫静的裙子全湿了，不时的鱼腥味让她一阵眩晕，小男孩也被吓住了，孩子的本能就是遇事撒腿就跑，莫静只能无奈，她怎么可能和小孩计较，算自己倒霉，可是水很快渗透了所有裙子，再加上身后的肿痛还没有消散，无疑是雪上加霜。
“快上车吧，这里离我家不远，先跟我回家把衣服换了。”
“只能这样了。”
这是第二次来顾汐的家，为什么每次都这么狼狈呢，丢死人了，顾汐拿出上次莫静穿过的宽松T，扔给她。
“你快把衣服换下来吧，现在就洗了，要不然估计之后也没法穿了。”
莫静乖乖的点点头，换下衣服，这件宽大的T应该是顾汐的吧，正好在大腿，感觉还是没有走光的危险，想着将就下等衣服烘干马上回家。
换好衣服看见顾汐正坐在沙发上看手机，莫静觉得有必要说些什么。
“谢谢你，总是帮我。”
“不用。”
顾汐抬头看见莫静，不知道眼神为何有些与以往不同，他拍拍旁边的沙发。
“过来坐。”
莫静点点头，走过去。正准备坐下却被顾汐拉住，莫静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顾汐正盯着她的大腿，莫静正要发火他的无礼，顾汐却先开了口。
“你腿怎么成这样了？”
莫静别过头看看大腿后侧，天啊，一条一条的愣子发紫黑，有的几乎都能看到薄薄皮肤下的血红，莫静自己都没有留意，看上去真的触目惊心，她只知道这次哥哥打的是真狠，痛的她站立难安，可是没想到看上去却更痛。
顾汐瞬间脸色变得特别差，莫静尴尬的站着，坐也不对站也不对。
“其实，还好啦，没事的。”莫静想靠自己的力量缓和气氛，可惜力量太小。
“他这么打你，你不怪他吗？”
“不怪，他是我哥哥，以前我们关系很好的，他教会我很多。”
顾汐没有说话，半响，他站起来。拉着莫静进了卧室，没错，是拉着莫静的手，莫静咬着嘴唇，微微用力捏紧，感受他厚实的手掌心，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反抗，莫静用另只手摸摸自己的脸，热的发烫，这种感觉是喜欢吗？
“趴床上。”
莫静怔住，床就在自己面前，心里太敏感，这样实在是不好，穿的本来就不多，这个男人却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他到底经历了多少女人才能有这般境界，想到这里，莫静转身就想离开，顾汐一把拉住莫静的胳膊。
“你知道我话不爱说第二遍，我以老板的身份命令你，马上给我趴床上！”
“接着你就会说拒绝你就要辞了我，对吗？那你就辞吧，我不可能被这个说词束缚，老板，你这算是潜规则吗？抱歉，我还没有那么下贱，我错就错在不该这样随便来你家。”可是心里明明就是有点喜欢他。莫静用力想挣开，却发现顾汐看上去基本没用什么力气她就无法动弹，顾汐扯过莫静，反身用力，莫静便不受自己控制的趴在床上，她用力挣扎想起来，可是万没有想到顾汐竟然在她已然伤痕累累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她吃痛的哼了一声，无力的趴下去。
“你再不老实，我不介意用你哥的方法控制你！”
顾汐不知从哪里拿出上次给莫静的药膏，莫静记得上次抹了这个东西，第二天睡了一觉竟然神奇的好了，原来他是要上药，上药？！莫静转过头。
“我自己可以来，我自己可以来。”
“闭嘴！！”
老实闭嘴，莫静一头扎在枕头里，欲哭无泪，完蛋了，这次真的完蛋了，怎么办呢。
药膏凉凉的，涂在大腿上阵刺激，莫静疼的倒抽气，浑身一紧。
“放松！”
莫静放松下来，第二次涂上去好像也不那么痛了，大腿很快涂完，顾汐停下手上的动作，把药交给莫静，“把剩下的伤自己涂了。”
莫静接过药膏，感激的点点头，心里庆幸，总算是安全了，她最怕顾汐万一扒了她底裤那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以后还怎么面对他，还好他放了自己一条生路，谢天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