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小姐的慰问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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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怜不知道自己在那客厅的墙角处已经反省了多久,她散乱的黑直垂发间依然藏着一张填满畏惧的俏容,因紧张而不断飘忽着眼神。她不敢懈怠身体,努力挺腰抬臀的跪坐在墙前,仿佛整个身线都在厨房那阵阵切菜声响的牵引下微微摇动,直到拖鞋蹭地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她才满面红晕,扭过头去,望向那令人心惊胆战的少女,其准备问责的身影。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董小姐?”

在对方略带戏谑感的称谓下,那个于样貌和形体上都不难被判断出其年长身位的“姐姐”低下了脑袋,没做任何回应,她知道这羞耻万分的落魄处境都是她咎由自取,因为那幼稚的谎言。

而谎言被拆穿的起源,就要说回一个小时以前了。

“…………”

就在桥怜装病的这段日子里,她酒气冲天的房间就像抽掉了一层内皮,除了她自己,什么都变了个样。明明已经25岁了,桥怜却依然摆脱不了曾经作为社畜的那点儿颓气,藏在床头底下的啤酒易拉罐也快放不下去了,要不是因为这塞在床后的窗帘根本不会被她拉开,一旦哪天真要见光的话,这被窗帘扫过的“噼里啪啦”就要吵到让人烦躁了。

她点了一根难抽的香烟,瘫坐在沙发间,且算是昏昏欲睡的度过了下午,就在清醒之时,手机已经冻掉了大半电量,但她也没什么想碰的意图,或者说,就连那让多少社畜群体愿意投身而入的虚拟社交她都懒得理会,更不用说马上就会带菜送饭跑到这里照顾她的房东,泉理小姐了。

不,那可不敢怠慢………

作为一个外地人,明明已经工作了将近快两年年半的时间,自己居然连早应办理暂住证件的常识都没有具备,现在可好,头脑一热辞掉了工作,补助申请也毫无头绪,没有任何证件的自己就像一只无头苍蝇,满街游荡不知所措,心情也差到了极点。不过话虽那么说,关于过去的工作,她也并不想再做什么牵扯了,可自己不是能留住钱的人,经历了之前的各种开销后她的积蓄早已所剩无几,连房租也欠上了不少,要不是泉理前段时间忙着考试没时间找她,她可能真的就得满面羞愧的当“老赖”了。

然而回想起泉理那俊冷的眼神,桥怜还是不禁打起了哆嗦,虽然这其中穿的太少的因素占据大数,但不知为何,明就是一个高中生,却寡言到让她这种欢脱大姐都无所适从的程度,她“无所欲求”的眼神,使任何属于这个年纪应有的少女气息都难以从中体现,尽管这不包括她那漂亮可爱的“好皮囊”就是了。

索性自己的模样身子也不赖,总比一小女生要强得多吧,桥怜这样小孩儿心理似的默默攀比着,嘴角就又一次露出了恬不知耻的笑容,但很快她便跟霜打茄子似的蔫了下来。

眼看就要过圣诞了,桥怜却还穿着单薄的小睡裤与白背心,窝在被褥里,学业繁重的泉理不仅要照顾自己这个“白吃宝”,还为此搁置了她新的打工计划,可也正是借此机会,桥怜才能与泉理如此久违的有所交流,她倒并不是那种真正意义上的冰冷女孩儿,起码做出来的饭菜不会藏住她的关心,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桥怜才愧疚万分的不想与之见面,她还没有做好向其坦白的勇气。

看样子是没有钱再带泉理出去玩了………

桥怜满脸遗憾的感叹道,目光也呆滞在了天花板上,“寄人篱下”的现状就是如此让人难堪,自己不仅没有回避的资格,哪怕是被泉理烹饪而出的美味,她都压根儿没有理由拒绝,就好比这一到五点零三分便便会准时打来的慰问电话一样,让人不敢想象,不点击接通会给对方带来的情绪后果。

“喂~泉理?哈啊……”虽然早已睡醒,但在电话里桥怜还是装出了才刚起床的语气,声音黏黏的打着假哈欠,这一招向来好用,充满疲倦与病痛的语气总会激起泉理的关心,便也就无心指责她这错乱的作息了。

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那边回应而来的冰冷,超越了这手机冻透后的温度。

“快回去了,吃什么?”(吃板子吧你)电话的另一端,那声令人熟悉却不参情绪的少女音在略显嘈杂的街道氛围下,让桥怜察觉出了异样。

“额……那个……都可以……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吃,嘿嘿……”

“那等着吧。”说完,电话挂断,留下了在另一头因这冷淡而呆若木鸡的桥怜。

啧,快没电了……

放下手机的少女泉理抬头望向那降色的天空,轻叹出一口热气。这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似乎每一个准备迎接圣诞的行人都在急于奔回家中,享受屋内早已备好的温暖,只有站靠在面包店那巨大展台前的她还在做着并非挑选商品的停留,手中攥满的食材袋,因沉重勒红了她的掌侧,直到站在一旁的店员小哥准备投来“有何需求”的温柔目光时,她才红通着脸颊急忙离开,踏上了回家的方向。

泉理缓缓掏出了她茸袄兜中的右手,一个包装精致的苹果便随之一起展露在了她的面前,但比起苹果本身,丝带上醒目的图案却更容易让人引起注目,那便是桥怜小姐曾经的工作之地,“思伴企业”的商务logo。

“骗子。”

低语过后,那具少女身影融进了过往的人群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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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在哪……

也不知是何原因,总之对于桥怜来说,对方这只有在她们刚相识时才会保有的语气按理说是不应该于此刻再现的,她慌乱的翻找着衣物,并即刻收拾好了卧室,在床铺上支起了那张为了方便吃“病号饭”,房东小姐特地买来小竹桌后,撇上一本平时根本不会阅读的杂志,迅速坐好,等待那熟悉的脚步声从楼道内缓缓传来。

怎么办!我是不是暴露了!不可能的呀!她怎么会知道呢?一……一定是因为其他事情吧,如果是在学校受气了,一会儿可得好好安慰安慰她……

桥怜满心的猜疑不用多久就会得到解答,泉理已经从应对楼道的厨房外窗现身至了视线内,随后,那听过多次的开门声响便伴随着室外的骤冷空气一起,涌入了屋内。

“我回来了,桥怜姐。”就好像刻意为了重振语气似的,泉理恢复了些许探病时期的温和语气,一身保暖的黄色小绒袄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那故意抬高的衣领遮住了部分冻红的脸蛋,为提拿食材而微微举开的左右手让她像极了一头刚刚出水的小企鹅,因寒冷而哆哆嗦嗦的踩着脚,抖去鞋下遗留的积雪。

“欢迎回来~泉理,快进来吧。”那声恭敬又不显严肃的称呼多少平复了桥怜不少紧张,她本想立刻起身接待,却被泉理示意性的摆手叫回了坐处。

“不用帮我,好好歇着。”

泉理放好手中的食材后,侧身脱起了外套,她偷偷轻撇了几眼那位每每看到都会嫉羡其身材的姐姐,随后露出了没被对方察觉的微笑。远处屋内,桥怜身着着的淡白色毛衣与墨绿色绒裙将她柔媚的胸身臀型紧裹得略为凸翘,她正坐在床,并腿侧放的知性姿态,让人能够隐隐看到那裙下外露的黑丝裤袜中,其突显骨感的脚踝。

寒气还未散尽,便被只穿着学生制服的泉理一起带进了卧室,顿时间,桥怜的眼神因这突如其来的靠近而摆乎不定,双方没有言语,只看得少女熟悉的气味通过支住床沿的身体贴向了自己,迫使桥怜不得已的向后仰卧,直到少女将其完全“扑倒”,她才明白这亲近过后搂住腰身的含义。

“泉理……?”“累了。”

难得的撒娇,惊透了桥怜,鼻梁在轻蹭中不断向着桥怜的胸下传入触感,泉理没有丝毫拘谨,神情倦怠的将那张小脸埋进了桥怜的腹间,那是她姐曲身久坐后最过温暖的地方,配合着毛衣的茸软,让这早已使其面红耳赤的房东小姐无法隐忍,她在沉默中想要“归巢取暖”的冲动。

明明声音还是那样平静冷淡,这如同念稿般的语气却带出了一丝不知如何撒娇的笨拙,以及一点“必须抱抱我”的命令感,桥怜满心的疼爱欲望顷刻间变得无处泄放,于是她顺势回搂了需要安慰的泉理,嘴唇也在那呜声中不自主的抿动起来。

简直可爱到犯规了……

“辛苦了,泉理……考试都结束了吧。”

“嗯,抱歉我要晚一点才能给你做饭了。”

“别这样说……泉理这么长时间的照顾实在是让我……怪不好意思的………今晚就由我来做吧……”

“不行。”泉理抬起脑袋,望了两眼满脸通红、撅嘴吞咽咽的桥怜,随后便重新闭上眼睛,继续享受着她应得的“优待”。

“今晚你做不了。”少女微眯双眼,在桥怜的怀中停滞了视线,而她搂住腰背的双手却于那句充满暗示性的话语中隐隐下抚,并在即将触碰到某处之时补充说道。

“你会糟蹋食材的。”

“嗯?哼!挖苦谁呢!你姐我可是有在学的!”

大概是因为这场面过于罕见,还在不断打趣的桥怜逐渐放下了警戒,她努力试图做出一个姐姐的模样,如同包容妹妹嘲讽似的说着“气话”。没人愿意拒绝一位花季少女的亲近,尤其是在她寻求肢体慰问之时,那迷惑心神的触动便更为强烈烈,因此桥怜也就顾不得琢磨这暧昧氛围下潜藏的另一层含义了。

“你身子虚着呢,别勉勉强。”

“啊……其实我……额……我没事的,泉理这几日的照顾还是让我好了不少的。”本想借机坦白的桥怜还是憋住了嘴巴,往大方向讲的话,她没有应该汇报自己那些事情的必要,但这段时间承蒙照顾,她的确有愧于此,再加上泉理这种内心细腻的孩子很容易因为某些直白因素而改变她的喜厌心境,桥怜杞人忧天的臆想便也被迫成为了她不想说出实话的借口。

何况泉理现在又这么“难得”的可爱……“几日?”

“嗯?”

“连你的房东照顾了你几日都记不得了吗?”

似乎话中有话,桥怜察觉到了些许端倪的眼神顷刻间失去了那份不知廉耻的“坦荡”。

“当然没有……那个……一周多了吧……”

“那你说……”泉理应声而起,将脸颊抬仰到了桥怜眼前,豪不顾及对方羞红中散发温热的异样,继续问道:“我有没有什什么……没做好的地方……”

“怎、怎么会呢……不是都说了吗……多亏泉理的照顾……姐姐才能恢复的这么好……”难以置信,泉理今天意外的“主动”,难道假病之下的几日照顾真能促使二人的关系进展到如此亲昵吗?桥怜不敢多想也无暇多想,她来回偏移的视线藏不住那份外露的羞涩,直到自己实在无法承受其呼于脖颈的热气,才急忙将其推开,转过了头去,而对方随即轻哼出口的笑声却又一次的将她带入了混乱。

“哦,是吗?既然这么诚恳,我也就姑且接受姐姐的感谢了。”说完,泉理便突然间不再继续着她的亲近,她转身下床,向客厅走去,似乎是要去准备晚餐了,但桥怜却没有明白,她刚刚错失了一次最过温和的坦白机会。

“对了,有样东西忘记给你了。”

没等桥怜因那即将前往厨房的身影开始暗自庆幸时,泉理停在了门口,她伸手拿住在进屋之前被扔于沙发上的外套,面无表情的摸索了起来,直到她掏出某样东西并将它向床上扔去时,桥怜才得以在那一瞬之间捕捉到,对方面露的不悦。

桥怜接住了它,不难看出,这是个被圣诞透明纸包好的苹果,这本应是一个对谁人来说都稀松平常的节日小礼,但桥怜瞬时间挂满惊恐的神情,却在预示着这份小礼物的不同。

“圣诞快乐,董小姐。”泉理没有理会对方面露惊愕的模样,冷冷地这样说了一句,便准备向厨房走去。

“等、等等!”“怎么了?”

还未等泉理转过视线,桥怜就以极其滑稽的模样连滚带爬的摸下了床,她知道自己的过激举动十分可疑,但那股莫名的心虚却在逼迫着自己接近泉理,然而说是莫名,其实她早已知道,那是自己露馅的预兆。

“那个……你是在哪拿到的……”

“你的同事。”

看样子也没必要再作遮掩,泉理双瞳上扬,冷冷的补上了一句。

“前同事? ”

双方没有再作言语,桥怜呆呆地怔在那里,望向泉理离去的背影,她可还没笨蛋到会听不出这句话的含义,可对方这在自己脑中辗转预演了十几遍的情绪反馈却并没有想象的那样猛烈,桥怜见过泉理生气的样子,就在学校不远处的水池边,她曾将那些欺凌同学的不良们呵退,她怒火中烧的样子可怕极了,躲在一旁偷看的自己甚至都产生了千万不要激怒怒她的谨慎心境,但比起这些,泉理之后的模样才是最让人心疼的。

可能有些人在愤怒时会出于保护自我的目的而掉出眼泪,因此只要哪天泉理会突然造访,那大抵就应该是受气了,虽然抱在怀中温柔抚慰的时光令人怀念,但如今她才是那个理应激怒对方的罪魁祸首,可这之前似乎还想给自己留有余地的亲昵,使她感受到了些许翩然的同时,思绪也跟着混乱起来。

“泉理……”桥怜忧心忡忡的小步跟上,与少女一起进入了厨房,泉理没有理会,双手协调有序的开始摆弄起食材,嘈杂的塑料袋声响渐渐盖过了桥怜的叫应,使她不得不提高嗓门,心虚的进行着“问候”。

“要不要姐姐帮你摘菜?”

……………

“那个……给我一部分吧,我拿去洗洗。”

………………

“额…酱料有没有缺的!我现在就下去买!”

……………………

然而不管桥怜如何唱着她令人尴尬的独角戏,那不参人情的“寂静”依然还在少女的冷漠中得以延续,泉理没有多看她一眼,全神贯注的准备着料理,她越是着急,得到的沉默就越会使人焦躁,这可让作为姐姐的桥怜生起了别扭情绪,心里也打起了小孩子气一般的嘀咕。

干……干什么嘛!摆什么架子!有必要这样冷暴力吗!刚还又抱又蹭的,现在怎么说变脸就变脸!不……不就是想让我认错吗……我偏不!工作怎么样干嘛要让你知道?亏我还被叫姐姐,你就是这样对待姐姐的吗!我……我要生气了!我……我!

顿时间,在这僵局中即将爆发的边缘,就连泉理都感受到了那自背后袭来的火药气息,但借此生起的不悦,促使她同样火气递增,攥紧了菜绳。

“………………!?”

“我……”

少女瞪圆了双眼,转过头去,然而映入视线的却是桥怜细嫩修长的小手,它们正娇羞似的轻拽着自己的袖角,一副“求你别不理我”的委屈模样,引得泉里不得不在这片刻迟疑中抬眼上望,望向那令她略感惊奇的面孔。

她的桥怜姐正低着脑袋,以一种好似在向恋人撒娇卖弱的摆动幅度轻晃着身体,只不过那偷偷撇出目光的神情中,夹杂着满满的愧疚。

“我错了泉里……我撒谎了……”

桥怜小姐的声音越发细小,那份楚楚可怜在高于对方半首的身型差距下填补了太多违和。

“我辞职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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