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的家法 2

姚顺虽然叫的狠,倒也真怕把霍一飞打死了,一时无法跟周进交代,二来也折磨不过瘾,于是犹豫一下还是挥挥手喝止,“行了行了,都给我停下罢!”,说着站起身来,打手们停下手向后散开,露出霍一飞蜷缩在一片血污里颤抖。

“架起来,给我架起来!”姚顺指着霍一飞吩咐,两人上前揪着他头发向后一扯,把摇摇晃晃的霍一飞揪扯起半个身子,姚顺凑到跟前,一手使劲拍着他满是血污的青肿的脸颊,道,

“霍一飞,你挺狂啊!你现在是和记的红人了,不用把规矩放在眼里了是吧,你还敢砍我了?我是和记的堂主你知道不?你以为周进护着你,我不敢动你,我就拿你没辙是吧?我今天就是打死了你,也不过是教训了帮里一个没规矩的小崽子,周进能把我怎么样?嗯?”

姚顺用鼻子哼出一问,退一步扬手“呼”的一巴掌抽下来,结结实实打在霍一飞脸上,原本就青肿的脸颊更加高高肿胀,“我打你你还敢躲?!你还躲不躲?!”

霍一飞被这一巴掌抽打的满脑轰轰的响,污血呛在鼻喉半晌说不出话,咳喘了好一阵缓过这口气,“呸”一口吐出嘴里的鲜血,“姚堂主,我跟你有什么恩怨,那都是咱们帮里的事,别牵连外人,姚堂主这规矩应该比我懂!”

霍一飞边说边沉重的咳,“姚堂主对我不满,觉得我有什么做不对的地方,只需给刑堂七哥招呼一声,我去领打就是,怎敢劳动您亲自动手!一飞要是犯了帮规,自有家法惩治,难道我还能逃过去?”

他一番话不卑不亢,有情有理倒顶的姚顺无从反驳,只是冷了脸阴恻恻的笑,“合着理都是你的,我反而还不对了?你跟我说话就这态度?缺礼少教的玩意儿!周进收你不管你,我只好勉为其难,代他辛苦辛苦!”,说着一脚飞起,狠踢在霍一飞胸口,霍一飞把持不住,一口鲜血“哇”的喷出,脱了身旁的挟持重重摔倒在地上。

姚顺冷笑一声,转头吩咐,“去给我把火炉搬来,把烙铁烧上!”

一个黑灰的铁皮炉子抬出来,炉火旺盛的燃烧,跳跃的火舌贪婪的舔舐着躺在里面的黝黑的烙铁。烙铁很快被烧得发亮,跟着有了颜色,跟着微红,暗红最红变得通红。姚顺用一块厚厚的手巾垫着把烙铁抄在手里,一股热气扑面。

姚顺歪嘴冷笑,举着烙铁到霍一飞跟前,蹲下来把烙铁炫耀似的他眼前摇晃了两下,“今天让你家法滋味,省得你不知大小无法无天!”

“少威胁我,有种你就烫!”霍一飞根本毫不示弱,毫不客气的反驳。

姚顺恼怒成羞,一把抓下去,衣衫被“嗤”的扯开,半身肌肉□,姚顺眯着眼,抓着烙铁一把狠按下去,火红的烙铁落在肩头皮肉上,登时发出刺耳的“滋滋”声,一股白烟迅速升起,屋里迅速弥漫了一股皮焦肉烂的难闻味道,肌肉在这突如其来的剧痛下痉挛似的极速抽抖起来。

霍一飞“啊”的一声惊叫,立即又狠狠忍住,牙齿猛咬下唇,鲜血顿时迸流,即使烙铁烧烫的疼痛如此撕心裂肺,全身抽搐痉挛痛不欲生,他就是坚忍着不肯有半点服软。

姚顺更加恼火,手把着烙铁使劲往他肉里拧扭,焦乌的疮口被他这样撕扯,愈发狼藉不堪,姚顺把着烙铁跟霍一飞叫了好一会劲儿,直到那烙铁红亮的颜色彻底退成死灰,才一把扔开,再看霍一飞已经无声的昏死过去。

冷水浇下,肩头烫烂的地方经水一冲,溃血烂肉冲去少半,□出的伤口更加惨不忍睹,半个后背都浮满大个大个的水泡,姚顺端详着他亲手制造出这副惨象,心满意足的问,

“怎么样?滋味好受吧?看周进把你惯成什么样子,不吃点苦头你怎么能长记性?!”

“姚顺!”霍一飞颤抖着从牙缝里逼出回答,“我不过看你年长几岁,是和记堂主的份上,叫你声姚哥,别给脸不要!你算是哪位?你有什么资格对我动家法?你敢滥用私刑,回头我倒看你怎么交待?!”

“嘿嘿!嘴还真他妈硬!”姚顺怒极反笑,指着地上霍一飞笑着向周围人解说了一圈,一边慢慢站起身,后退一步忽然一脚踏上他血肉模糊的伤口,极力的狠跺,一边在嘴里骂,

“小兔崽子跟我狂!让你跟我狂!”,边骂边发狂似的狠跺,旁边手下见他把霍一飞踢跺的不住吐血,浑身痉挛似的抽搐,提醒他当心出了人命,姚顺这才又补上几脚停下来,呼哧呼哧喘几口气,转头向了手下吩咐把小宁带出。

霍一飞半昏迷中听见姚顺提到小宁,心里顿时加紧,不知道姚顺是否伤到了他,心里委实担忧,挣扎着欲扭头去看,刚刚一动伤痛扯的他眼前直发黑,几乎没有昏死过去,模糊中感觉有人接近。

小宁被五花大绑拎出来,脸上一条青一条紫,姚顺会毒打霍一飞自然也不会白饶了他这个弟弟,小宁本来伤痛的站也站不起来,一眼看见哥哥趴伏在血迹里,还是不顾一切的挣扎着扑过去,嘴里堵着破布呜咽的哭喊,“哥!哥!”

“你哥死不了!”姚顺嘲弄的一脚将他踢开,走上两步将地上的霍一飞踢翻过来,“带着你弟弟滚蛋吧!这回我是大方,放你们走,下回你再敢放肆,我让你哥俩死在海里!”

看霍一飞盯着自己的目光满是倔强,又上前补充,“霍一飞,你不说我打不得你吗?我打了又怎么样?有能耐上周进那告状去啊!我还就告诉你,别说是你,就是周进,惹急我我也不客气!”

几乎是死里逃生从姚顺那里出来,小宁虽然一向调皮捣蛋,但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凶险,眼见半身压在他身上的哥哥一步一挨艰难的行走,走一路血在身后都留成一条线,早吓得哭也哭不出来,只是反复喃喃的叫着,“哥!你没事吧!你没事吧!”

霍一飞虚弱的挤出个微笑,“哥没事!放心!”,沾满血污的手拨弄着小宁乱成一团的头发安慰他,小宁再也忍不住惊恐眼泪一串串涌出,“都怪我不听哥的话,惹出这么多事来!哥打我好了,千万不要吓我啊!”

“可算有一回你能主动认错!”霍一飞虚弱的笑笑,一边替他抹着泪,“大男人哭什么!哥还没打到你呢,说什么也不能先死在这里了!”

小宁破涕尔笑,“哥自己还伤着,就想着打我了!”扶着他走了一段,总算看见有过往的车辆,两人拦了一辆出租车,从这荒山野岭直开了半小时,才到市区的德仁医院,送到急诊室时霍一飞早已经高烧的将尽昏迷。

Willon闻讯赶来,看到床榻上霍一飞昏迷不醒,全身伤痕累累,背上比巴掌大的烫伤更加乌烂一片,惨不忍睹,也顾不得跳脚追讨,连忙将他推进处置室。

“这不会又是周进打你的吧?”处理利落了伤口,Willon倚着桌边喝水解渴,一边心疼又不满的质问。Willon是德国人,和周进多年好友,外科技术十分了得,以往周进教训霍一飞打的厉害了,总会找他来看伤,Wiillon常为霍一飞打抱不平,埋怨周进的心狠手辣。

霍一飞摇摇头虚笑,“进哥去德国看嫂子了,没在H市。”

“我都快被吓神经了!我说他也不会手毒到这个份上吧!”Willon摇着头说的一本正经,霍一飞不由得笑,“进哥一准在那边打喷嚏,就不知想不想得到是咱们在这儿念叨他。”

“那也怪不得我冤枉他!”Willon撇嘴说,“上次的棒疮难道不是他打的?这旧伤还没大好,又添了新伤,就这么折腾你还要不要命了?”说到这忽然有些疑惑,“那不是周进,还有谁敢这么伤你啊?”

霍一飞不在意的笑笑,“我们干这行的难免四处是敌,死不了就是命大,没事!”,反而是担心小宁,“我弟弟不要紧吧?”

“原来那个就是你弟弟!”Willon恍然,“不要紧不要紧,他倒没大伤着,皮外伤而已,擦破了些皮,我叫护士换过药,打了针让他睡了!回头醒了叫他来看你吧,你就别乱动了!”

霍一飞虽然惦记弟弟,奈何全身伤痛,背上烙铁烧烫的伤口更加火烧火燎,一牵动钻心的抽痛只让他阵阵发昏,动弹不得也只得听了Willon的话,插着好几根针管,乖乖的卧床休息。

姚顺倒也没大折磨小宁,主要是韩小笙一直劝阻,他怕打伤了他Nancy再也不肯跟自己要好,小宁自己也是嘴巧,他不认得姚顺是谁,只当是一般绑匪去甜言蜜语的哄他,反而讨了不少便宜。

虽然皮肉没大吃苦,但一翻惊吓也是着实,在医院的当晚便发起烧来,好在不甚厉害,Willon即时的用上几剂药,温热便退去大半。

这几天来虽然身上不适,但小宁始终是带了病在哥哥床前形影不离的伺候左右,那份体贴关怀引得Willon也不住跟霍一飞挤眉弄眼,“你弟弟真乖,比你还讨人喜欢!嘿嘿!”

霍一飞笑笑没多说,小宁在一旁听着Willon的夸赞,心里一半得意,一半发虚,虽然是着实心疼和关切哥哥伤情,但也未尝不存了现下乖巧些,讨得他开心忘记他犯下的大错的心思,此刻偷眼看哥哥脸色淡然,瞧自己的目光不喜不怒,心里也愈发没底,不知他是否已经原谅了自己,还是等着回家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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