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的家法 14

不知哪里一阵风吹过,头顶的白炽灯又摇晃起来。霍一飞抬腕看看手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不知不觉在这儿跪了将近两小时了。进哥怎么还不回来?霍一飞有点懊丧的想,多半是要罚他跪上一宿了。看得出他今天心情不好,进哥火气不顺的时候,他身边的人都免不了挨上几分气儿。何况自己也真是疏忽了,亏着有高警官在,不然这事儿还真麻烦。

霍一飞咬咬牙,费劲的活动下跪麻的膝盖。刚竣工的房子,只在棚顶挂了个灯,房里没有装修,地面还是承建商铺的粗糙的水泥地。起先跪的时候咯得膝盖生疼,时间久了就不怎么觉得了。但是地上冰凉,湿凉的冷气一波波反上来,刺在骨头缝隙里,慢慢的一抽一抽的疼痛更加难挨。

罚跪真不是个好受的事。每每犯错,霍一飞情愿棍棒上身,最怕的就是周进不打,先让他在什么地方一跪就是一宿。等让起来的时候,腿已经麻的完全不是自己的,别说站起来,就是别人搀着,悬在那都直发抖。偏偏周进最喜欢这招,大约是既不用自己费力,效果又狠。常常挨了罚以后,几天里霍一飞跟周进说话都不大敢抬眼。生怕一个不对,进哥脸一沉,自己这番地狱苦罪又要重遭一回。

还记得那时刚跟了周进的时候,也忘了是为了什么事情,总之是没做好,被喝令到门口罚跪。那时年纪小,也就13,4岁的样子罢,从未被这样罚过,哪知道厉害。口上不服却也不敢说,满心的委屈,堵气到门口跪了,结果没到一个小时就坚持不住。光滑的大理石面要比这水泥地好捱的多,但一个13,4岁的孩子,胳膊腿儿还细嫩的很,虽然从小在家常被暴虐的父亲毒打,却也没吃过这慢细熬的苦。

把手握了拳头睹在嘴里,眼巴巴瞅着窗外斜射的夕阳余晖。屋里屋外都没有人,可他又哪敢偷懒,只是咬着自己的手坚忍。膝盖长久的咯在地面上,好像割碎了那样的疼。刺入骨髓的冰凉从跪地的膝盖缝里一丝一丝往身体里窜,小腿好像僵硬了没有感觉,大腿连着臀都突突发抖,小腹都像转了筋似的,一抽一抽疼的人心慌意乱。

从晌午直跪到天都黑了,周嫂回家来才看见已经摇摇欲坠的霍一飞还跪在地上,就知道是丈夫罚的。心疼的慌忙搀他起来。霍一飞哪敢顺从,死活不肯起。争执的档儿中周进回来,斯斯文文的周嫂当即向他发火。

“你怎么这么狠心!这么小的孩子你罚他这么凶做什么?当他是你呢?你快点让他起来!”

进哥只是赔笑不答,好言好语,到底把周嫂连哄带喝弄回房去。回头拎了根藤条出来,在他痛苦的前倾的背上狠狠两抽。“跪直了!”

忍无可忍,尚还年幼的霍一飞再也撑不住刚硬,也顾不得多么委屈,颤声苦苦哀求进哥饶过。但周进只是拿藤条抽开他环抱了自己双腿的手,冰凉而无情的喝命,“闭嘴!哪来的废话?给我跪笔直了,一动不许动。”

辣手狠心的进哥跟前求情是没有用的。霍一飞最终也只得忍了啜泣,艰难的挺直已经僵硬的身体。偌大的客厅里,四周的天色一点点黑暗下去,难挨的痛苦熬得他眼泪在眼眶里,止不住的往外涌。浑身都在哆嗦,眼前一粒粒蹦出闪烁的金星,最后终于头一歪晕了过去。

过没多久又给尖锐的痛楚惊醒了,裤子褪在膝弯儿,□的臀上横了四五条渗血的檩子。进哥用那藤条逼着地面,“起来,跪直了!”

于是又撑了地面艰难的跪起,倒了再挨打,打完又跪直,直折腾到第二天天明,晕了醒了也不知多少个来回。事隔多年,那次是为了什么事已经记不得了,但这残酷的刑罚,霍一飞只要想起,也不禁打了寒蝉。

第69章

由于扬的思维短路,文里出了个很大的纰漏,热心网友指出。扬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改回来。但是这样就给很多看文的朋友在思维连贯性上造成了很大问题,扬深感道歉。

由于网络创作的局限性:发了的不好修改;又由于扬的思维比较乱套,所以文里还是有很多问题,这些问题都直接影响了人物的形象,还请看文的朋友多多指出,这个文才能不至于乱套。谢谢大家~~

-------------------------------------------

以下为修改内容:

霍一飞一咬牙,说,“你叫他先做手术吧,我马上就到。”还是怕阿秋有事,放心不下,索性把心一横,撂了手机就往门口走。手把到门锁想起来手机扔在沙发未带,霍一飞折身去取,就在这个档儿,门锁忽然啪达一声。

霍一飞一怔,下意识想到什么,慌忙把手机卷进衣服里丢在沙发一角。下意识退开两步,还未等躲开那个沙发跪好,门已经拉开了。霍一飞扬头,正看见进哥发白的脸一刹那变得铁青。还有陈耀清等几个人跟在后面,周进在门前凝步,大家都跟着站住了。

一瞬间,霍一飞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倒霉;竟是这么寸!进哥恰好就这个时候回来。倘若不是想起手机未带,这会儿怕已经出了门口,和他撞个正着,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阿秋的事非败漏了不可。可就算没有,当着陈耀清一班人的面,自己擅自逃刑,只怕今天也出不了这个门口。

霍一飞也不择地儿,“咚”一声跪下去。周进手插着风衣兜里,慢步走进来,“慌慌张张的,这是干什么呢?”

霍一飞心里咚咚直跳,惊吓之下,满地杂乱的木屑和生锈钉子乱七八糟扎进肉里,血直往外涌,也顾不得疼了。只是俯首颤声认错,“进哥,我错了,进哥重罚。”

--------------------------------------------

这样,飞就不是在出门的时候跟周周撞上,而是在围着沙发转圈圈的时候撞上,周也就不应该有任何程度的怀疑了,你说是吧?

好了很感谢读者的意见,还盼大家以后踊跃提出。

午夜之后,四周格外的静谧。明知道这一夜周进大概是不会回来了,霍一飞巴巴望着不远处的沙发,想来想去,还是不敢轻易偷偷起来。

曾经在罚跪的时候偷懒,被周进当场撞见,擀面杖粗的棍子都生生打折了,外面冰天雪地里,硬逼着跪了一天一宿,整整半个月爬不起床后,霍一飞对进哥的神出鬼没彻底生了警觉。不到熬的实在熬不下去,轻易不敢贸然钻他的空子。谁知道他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窗外呢?何况就是不来,明早验伤的时候,整整一宿跟间有歇息跪出的伤是不一样的。周进这样罚人打人的老手,只要一眼就看的出来。

霍一飞只好反过手,慢慢搓揉僵硬的小腿和脚踝,在最小范围内最大活动僵硬麻木的神经。压在小腿上坐了一会儿,胸口愈发的闷气,扶着地弯腰咳嗽了一阵。最后还是不得不慢慢直起身来。

深夜里忽然远远传了几声烟花燃放的呼啸。这里是市郊,离着市区远了,本来听不到那些喧嚣的烟火,这会儿也听到了。过了午夜就真正是元宵节,不仅政府和那些商业机构,百姓家家也纷纷燃放鞭炮烟花。偶尔传来的声响衬得郊外空旷的夜空更加孤寂,一只硕大的摇摇晃晃的灯泡陪着霍一飞过夜。

手机忽然哇啦啦响起来。霍一飞吃了一惊,循声望去,看见自己的外衣搭在沙发上。手机是放在衣兜里的,三更半夜的,不知道谁打来的电话。霍一飞不想去接。反正进哥不会打电话来告诉他起来,他没有这样的习惯。

但铃声响了一阵又一阵,夜晚里显得异样的急促,催的人心焦意躁。霍一飞皱眉听着,心里忽然沉了沉,隐约似乎莫名嗅到一股不详的预感。江湖上舔血的人有一种对意外本能的敏感,霍一飞一觉不对,急忙扶墙起身。不料这一下起的猛了,两腿登时一片麻木,下半身好像没了,不由自主的摔倒,也轻飘飘的如跌在棉花堆里。

跟着却痛起来,从腰以下两条腿,尤其是膝盖里犹如千万根针齐攒,直往骨头缝里钻扎,一直扎到骨髓深处。霍一飞一手抱了膝盖,几乎痛的叫出声,额头冷汗“唰”的就涌出来。两个手指下意识的堵到嘴中,牙咬进手指,当即流出血来。

过了好久霍一飞才缓缓松开手,左手食指中指上清晰的两个牙齿咬破的口子,深的见骨,血还在滴滴答答的涌流。也顾不得去管,挣扎着站起来,一点点挨挪到沙发跟前,电话还在响个不停。霍一飞抓起来看是小宁的电话,心里愈发一惊。

“哥….哥,哥!出,出,事了!阿秋哥哥摔,摔下去了!现在,在,在医院。医生,医生说有危险,哥,哥你在哪啊?你快来啊!”大概是由于惊吓,小宁话语颤得连不成句。

霍一飞更惊。“什么?!”

小宁带了哭腔,“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们在天台上,不知道是谁推了阿秋哥哥一把,把他推下去。摔了头,流了满地,满地血我怕他有事啊!怎么办啊哥?”

小宁说的不甚清楚,但霍一飞也约摸知了大概,心里愈沉。镇定安慰他,“小宁别怕,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俩没在家?怎么会有人推阿秋,怎么跌下来了?”

电话里听的见那边小宁一声一声的吸气,支吾了一阵,小宁吞吐的说,“我俩,我俩….出去看烟花了。阿秋哥哥说,今天烟花很好看,画下来一定很漂亮,我,我就陪他打车偷偷出去了。画完回来的时候….碰到有一队人在街头变魔术,好多人围着看。我俩,我俩挤不进去,刚好旁边有栋破楼,只有三层高,只有三层高。我,我,我….就拉阿秋哥哥,到天台上去看。我站在里面,阿秋哥哥站在外面,黑乎乎的,我没看清是什么人推他。我跑过去的时候,阿秋哥哥,阿秋哥哥就昏了….”

说到这儿,大约是怕哥哥责罚,一声比一声支吾,夹杂着低低的抽咽。

霍一飞顾不上他,只在想,这是谁下得手?阿秋这这里无人相识,怎会有人对他动手?除非是他行踪已经被人发现!

想到这儿一颗心更咚咚直跳起来,在安静的屋里,仿佛自己也能听到。自己是偷偷把阿秋收留在身边,这事儿没跟任何人说过,也千叮万嘱小宁不许跟任何人提起,连好友廖宏斌都不知道。怎么还是漏出去了?难道是小宁无意间说漏了嘴?可若是ou,儿子再有什么错也要带回去再说,怎么偷偷摸摸的下毒手?这人显然不是ou的人,多半还是仇家。

霍一飞心中一阵凛,难道是进哥知道了?随即想到不会,要是进哥知道了吸毒的事,下手的话决不会杀他不死。三层高的楼跌不死人的,那人未必是想要他们的命。

眼下最要紧的是还不知道阿秋怎样。电话里问,小宁说已经送进手术室,结果还不知道。霍一飞在电话里命令小宁一定要好好看住阿秋,一边飞快的思忖自己怎么办。这时若跑出去,必让进哥发现无疑。阿秋的事又不能说。他甚至觉得有点懊丧,收留了阿秋就是收下一个麻烦,这炸弹放在身边,早晚要爆炸。今天的事儿怕就是引火。

心里七上八下,霍一飞抓着手机在房里焦躁的转了几圈,靠了在沙发上。外面烟花炮竹响一声声传来,愈发的密了。抬眼外望,偶尔看的见零星烟花绽在夜空。小宁又打来一个电话,告诉他阿秋已经脱了危。不过脑子里有个地方积了淤血,还需做一个手术。医生要家人签字,小宁太小,医生不让他签,一定要家里大人来。

霍一飞一咬牙,说,“你叫他先做手术吧,我马上就到。”还是怕阿秋有事,放心不下,索性把心一横,撂了手机就往门口走。手把到门锁想起来手机扔在沙发未带,霍一飞折身去取,就在这个档儿,门锁忽然啪达一声。

霍一飞一怔,下意识想到什么,慌忙把手机卷进衣服里丢在沙发一角。下意识退开两步,还未等躲开那个沙发跪好,门已经拉开了。霍一飞扬头,正看见进哥发白的脸一刹那变得铁青。还有陈耀清等几个人跟在后面,周进在门前凝步,大家都跟着站住了。

一瞬间,霍一飞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倒霉;竟是这么寸!进哥恰好就这个时候回来。倘若不是想起手机未带,这会儿怕已经出了门口,和他撞个正着,真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阿秋的事非败漏了不可。可就算没有,当着陈耀清一班人的面,自己擅自逃刑,只怕今天也出不了这个门口。

霍一飞也不择地儿,“咚”一声跪下去。周进手插着风衣兜里,慢步走进来,“慌慌张张的,这是干什么呢?”

霍一飞心里咚咚直跳,惊吓之下,满地杂乱的木屑和生锈钉子乱七八糟扎进肉里,血直往外涌,也顾不得疼了。只是俯首颤声认错,“进哥,我错了,进哥重罚。”

周进一路走进来,到沙发坐定了,翘起下巴端详着他。半晌才说,“行啊,看着我说话是不好使了。我让你跪着,你都敢自己起来了?明儿你岂不要造反?!”

霍一飞只是垂首认错。知道今天是撞着正了,实在无话可说。如果是进哥自己回来,撞见他逃刑兴许还不会生这么大气;可是陈耀清这些人还跟在后面。当在一班手下面前,罚他跪地反省,他都敢不服管教,私自逃了。那已不止是逃刑,还卷了大哥的权威规矩。这等冒犯,周进还不把他打到半死,明正帮规家法,那才真是老天晕头了。

周进回手指了陈耀清吩咐,“去回刑堂取家法来。”

霍一飞心底更一阵沉凉。满地的木头棍棒周进都不用,都不够罚他,专程让陈耀清回刑堂取家法来。怕他今天是说什么不能竖着出这个门口。这时也再顾不得阿秋怎样,只想自己怎么能挨过这关。唯一所幸是进哥还没有怀疑别的,只当他是站起来走动。

屋里异样的安静,七八个人站在这客厅里,大气儿也没有一声。霍一飞只是垂头,瞅着膝下缓缓涌流的血,和污脏的木屑搅在一起。紧咬的嘴唇已经觉出腥咸,也不能够忍耐着钻心的疼痛。

霍一飞渐渐摇晃起来,周进飞起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上。厉喝,“再动一下?!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霍一飞嘴角尽是鲜血,也不敢伸手去抹,什么也不敢解释,更怕一句说岔进哥疑心到别处,再把阿秋的事露出来。哆嗦了一阵又扶着腿慢慢直起,仍然深垂着头,一声不吭。

很久陈耀清才把藤杖取回来,从市郊到刑堂路程原本很远。霍一飞眼不敢抬,只是听着陈耀清进来的声音。想到他拿来的那根黝黑粗壮,长年在陈海水中浸泡的藤杖,心里也不由自主的发颤。久经这根藤杖教训,他太知道这东西打在身上是什么滋味。那种惨无人道的疼痛,只要是人都会畏惧。

霍一飞抬起手,自己拨解开腰带,把里外裤子一并褪下。倒没有多么羞愧,在场这里每一个都不止一次这样挨过家法,谁也瞅不起谁的笑话;只是紧张,手撑在地上,手臂微微的打颤。

订阅评论
提醒
0 评论
内联反馈
查看所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