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的家法 12

第60章

霍一飞愈发的颤抖,慢慢贴了周进跟前,伏在他腿上,手指轻轻贴了腿上微微的抖动。

周进就这么揽了他,触碰到脊背上的突兀。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竟消瘦了这许多,一条条肋骨触手可摸,清楚的让人心疼。脸枕着腿的那片渐渐觉出冰凉,湿润缓慢的扩散。周进知道他在哭,但说什么也不会哭出声来。只见削瘦的肩膀在他怀里一下一下的颤动,又脆弱又委屈。

周进也不劝慰,由着他肩膀的起伏愈来愈颠簸。他不是不知道,这孩子有太多的委屈:

沾染白粉不是他所愿,事后千方百计的隐瞒,偷偷的戒毒,怕也担足了惊吓。挨打挨罚就不说了,这几天在这里,给自己逼得跑步,掰着嘴灌饭,有多少次眼泪都在眼圈里转,但是不敢哭出来,咬碎了牙也要咽回去。今天若不是打得狠了,忍不住心疼哄哄他,这份委屈还不知道要忍到何年何月。

只是凝神望了他,削瘦的肩膀在怀里起起伏伏。房中安静的没有半点声音,霍一飞哭的也没有半点声音。若不是看着他身体的颤抖,感觉到腿上的冰凉,真不知道原来哭还可以这个样子。

许久之后颤抖渐渐平息。霍一飞低声叫,“进哥。”

声音里带了嘶哑和哽噎,周进答应,“嗯。”。霍一飞仍然叫着,“进哥…”,低呜的声音像小猫喵呜。周进也仍是应着他,“嗯!”

“进哥,一飞知道错了,进哥别再生我气了,行吗?一飞保证,以后再没有这种事儿了,如果再有一次,一飞去请家法,进哥打死我。”

周进望了他半晌,最终只是叹一口气。伸手捋起他额前的碎发,眼神里是分明的疼惜,“你再有一次,怕进哥也舍不得真打死你只好把你交给老七。也不用打了,一枪结果了你的性命,也省了你在世上受罪。”

霍一飞知足的搂了他腿,“是。我知道进哥是为我好,以后再有一次这样不懂事,不用进哥动手,我也没有脸来见进哥了。”

说这话时,脸颊还是贴在周进的腿上,看不见他面容,但觉着他微微发凉的手指缓缓拨弄着自己头发,说话的口气还是那么坚决而不容置疑。

“江湖上混的都说这么句话,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但我总记得从前小时候,老师教诗人写莲花,说‘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莲花儿是污泥坛里长出来的,可没见染了一身泥。身不由己,什么都身不由己,那将来坐监牢,掉脑袋也是身不由己,你跟阎王爷叫冤去?”

端望了他道,“这回的事进哥的确生气,不气也不能打你这么狠。一是气你沾那不该沾的东西,不管什么原因,沾了就不行!二是你千方百计瞒着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挨打挨罚,多狠也要昂首挺胸去领!敢做不敢当,是什么男人?我十几年了就是这么教你的么?自作聪明,使那些花花肠子,结果怎么着?合着老天让你撞在我手里。”

霍一飞默然不语。纵使有满心的委屈,也被这一番指责教训的汗颜无地。就算吸毒不是他的错,可做了不敢承担,总是懦夫的所为。结果尴尬的撞在进哥手中,想想他看到自己扎针头的一刹那,也真是气死了。尽管实际上事情并不是这样,虽然经常摆弄毒品,但毕竟没有亲身沾染过。他是低估了这东西的力量。

“我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想偷偷戒了,自当是没事儿发生过。你逃过一顿打,进哥也不用去追究这来龙去脉,两下清心,是不是?你虽然为我打算,进哥却不领你这个情。为什么不领,你心里明白。”

霍一飞惶然抬起头,“进哥….”

周进却一指他胸口,打断回去,“行了!不必说,你明白就行。”

“你只要记住一句,我不问原因,不看过程,只要结果。这一次的事,你若是有本事做的天衣无缝,瞒天过海,进哥没你犯错的凭据,也拉不得你去刑堂。你自己掩藏不住,弄出满城风雨,就得为你的失误付出代价来!”

“进哥是打得重了,狠了。心疼,但不后悔!你跟了我,吃这碗饭,我就得教会你怎么吃下去,不饿死!你今天弄出多大的纰漏,进哥都可以帮你去补,以后进哥不在了呢?你几岁,我几岁?以后的路要你自己走!吃一次亏,要长一个记性,学会聪明。不是让你耍小聪明,是有看人看事的大智慧。”

言罢正目望他,霍一飞在他目光中咬了嘴唇,点头。若说之前还有多少委屈,怕也被这一番话说的心悦诚服。

周进一笑,缓了口气,“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该挨的不该挨的都挨了,从此往后这事不再提。省得你肚里抱怨进哥欺负你。”

霍一飞不由得笑起来,“那进哥是承认欺负我了?欺负我可要补给我。”

“啪!”一巴掌轻轻落在屁股上,周进嗔怒了笑骂,“这就给你脸了!我说完了么?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看你这病歪歪的德行,大小伙子没有点精神劲儿,学生了孩子的女人么,养上十个八个月?”

霍一飞吐吐舌头,心说女人生孩子坐月子也就一个月而已,怎么跑到进哥那变成十个八个月了?肚里偷笑,却忘了周嫂那时体弱多病,冒了生命危险为进哥生一个孩子,几乎送掉一条命,后来在床上整整养了一年,才勉强见好。

只听进哥拍了床沿说,“要不逼着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起来。挺大的人几口饭都吃不下去!你靠喝西北风活着?那胃能不疼吗?灌了你几次,现在可不好了?怎么也不吐了?”

霍一飞想想也是,都忘了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能吃下东西,今天进哥说起才恍然记起来。效果是不错,可要让他选,还是宁愿胃疼着,也不愿强忍恶心硬吞。那滋味真真是难受。不过给进哥逼着,又能有什么办法?

“休息两天罢。”周进说,“明儿我出趟门,没精神管你了。让你消停两天,回来给我接着跑。什么时候有精神了,什么时候完。”又看看臀上那条深深的伤痕,“别看今天打了你心疼,下回做不好我还打,比这打得狠。”

霍一飞只是随口胡乱的应着,“是,是。”,暗中吐出一口气来。想明天可算逃过一劫,要不带着这条伤去跑步,真不知道要疼成什么样子。

第二天周进却没走成,他咳嗽的越发厉害,半夜发起烧来,竟烧到40度。霍一飞害怕起来,无论如何坚持陪他去医院。到附近的一家小医院,医生给打了静脉输液,直到清晨四点多的时候,体温才降下来,但仍然咳嗽不止。医生嘱咐要多多休息,一不要忙碌,二不要操心,更不要出门见风。

霍一飞仔细把一杯水吹的不冷不热,扶着周进慢慢喝了几口。周进推开水杯仍然咳嗽不止,喘口气说,“行了,没有事!回家睡一觉就好了。走吧走吧,你在这儿也没法睡。”

霍一飞强撑着突突发抖的腿,慢慢蹲下来,“进哥别管我了,我这么大的人还照顾不了自己么!你先睡会罢,至少要输完这一瓶药啊。”

“这样罢,你先回去,给陈耀清打个电话,让他到家取着票,代我跑这一趟。”低一些声音,“往泰国的,泰国胖子。”

霍一飞心领神会。说泰国胖子就知道是桑尼。看来上次的意外并没有影响到两边的合作,这一个多月里进哥跟他的关系倒亲密了。不过在想,就现在的货口只ou一家就足以供应,更何况除他之外进哥还有大大小小数十家的来源,却还要主动去搭泰国胖子这条线。论货质价格,泰国货没什么便宜。看来进哥大笔进货,是另有出路。

周进笑笑,“T市环境不错,干净清爽,比H市可好多了。老扈还巴巴的往H来,我还想到他那边去呢!”

霍一飞恍然点头,早该想到的,进哥岂会白白给扈中和占去便宜,原来帮他是明,暗中是要踩着他进T市,扩展和记的势力。扈中和精明老练,千算万算,不知道可算到这一层?”

护士又进来加了一阵退烧针剂,周进挥挥手让霍一飞先走。在路上霍一飞给陈耀清打去电话,到家的时候,陈耀清也赶到了,问起进哥怎么了,霍一飞说是感冒。

“进哥这阵子就不舒服,为你担心呢!”。陈耀清拍霍一飞的肩膀,关怀的笑意,“好些了没有?”

霍一飞低笑着点点头,对这段往事毕竟有些惭愧。陈耀清笑说,“你可快点好起来吧!你不在啊,咱们都要忙死了。我这清早的懒觉,还能多睡几个。”

送走他霍一飞趴到床上小睡了一会儿,原打算歇歇就起来,但实在是太累了。浑身的肌肉没有一处不疼,臀上打伤的地方,血又迸流出来,像浇了滚油一样滚烫。挨到床上,头脑里昏昏沉沉,没多久就睡实了,直睡到中午12点多才醒来,周进早回来了,Sllopi蹑手蹑脚过来说,“嘘,小声一点。先生咳嗽的厉害,刚刚才睡着。”

霍一飞也轻声“啊”的应了。Sllopi说饭做好了,请霍一飞自己吃,她要去买些茶叶,周进咳嗽,习惯喝浓茶。霍一飞想起家里有上次帮里兄弟送的极品龙井,是杭州茶坊世家的弟子现场手工磨制的,清嗓润肺,市面都难买到。就告诉Sllopi不用去买了,寻常的茶叶进哥也喝不惯,他一向喝从杭州现购的新鲜井茶,自己家里刚好有,就跑跑腿儿取一趟。

第61章

开车拐到楼口,楼下站了一个人,两手拎着大包小包,是张明山。

霍一飞停下车,张明山也看见他,迎上来,“还真是巧,我刚想要走,你就回来了!”。天气寒冷,张明山鼻子冻得有些发红,看来是在外面站了不短的时间,霍一飞有些奇怪,“你找我?有事吗?”

张明山一笑,“我来看看你,听说你出院了,伤都好了么?看起来没事了!”

只是来看看自己?霍一飞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草木皆兵,把人家的一番好心也当了歹意。请他进屋坐了。一个月不在家,屋子里已经给小宁造的不成样子,到处乱七八糟。

霍一飞愧意笑笑,“你看,挺乱的,你随便坐吧。喝点什么?”

张明山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坐坐就走了。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霍一飞一笑,嘴角露了几分嘲讽,心想,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张明山坐在那里,不住四下张望,仿佛也觉得两人间气氛的生硬,寻找缓解尴尬的话题。

“那是你们在哪拍的?拍的挺好。”桌上一张无框的相架,小宁搂着哥哥笑得一脸灿烂,背后是悬崖,夕阳远照,映得大海一片嫣红,漂泊摇荡。去年小宁生日,死活拉了哥哥去探险,拍了许多的照片,小宁单留这样,他非说这张自己笑的像谢霆锋。

“小宁挺懂事的,我看见他在医院照顾你。那很好,你这个哥哥从小把他养到大,他孝敬孝敬你,也是应该的。”张明山说,“我让大鹏问小宁,才知道你们住这里。”看霍一飞怀疑的目光瞅着自己,张明山试探问,“过年一起出去吃顿饭吧,你跟小宁一起。”

霍一飞垂下眼睑。半晌,“为什么要去吃饭?你不怕人误会了吗?”

“小飞,我是真心想弥补你跟小宁,你怀疑我的诚意是不是?你不相信我是不是?那不要紧,我们可以慢慢来。”张明山上前拉住霍一飞手,被霍一飞默默的抽开。

“还是算了罢,你兵我匪,身份也尴尬。走动多了,难免惹人闲话。你也知道我近来不顺当,刚刚惹出事来,我不想临到过年再弄一把。”

张明山抢道,“原来你是担心我跟扈老板,跟你老板之间的关系?这你不用怕,周先生不是已经跟扈老板合作了?大家都是朋友,走走又如何?这也是正常的人情往来。”

霍一飞笑,“我跟你有往来,小宁没有。小宁也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我看他跟大鹏玩的挺好,要说破了,怕连现在的关系也维持不下去了,岂不更难堪?”

抬头看他,“你有你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的生活,咱们以后还是不要互相打扰了吧。”

张明山微红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两条修挺的眉毛微微颤抖。40多岁的人了,年轻时的英俊威武在这张渐老的脸上仍留着清晰的痕迹,尤其是在发怒的时候。霍一飞扬着头直视着他,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觉得这个父亲格外的熟悉,是他熟悉的那个暴君。

张明山嘴唇瑟瑟的颤抖了许久,终究是默默叹了一口气,没有发作出来。站起来身体还有些颤抖,转了身,右手在身后摆。“算了,算了,也难怪你这样恨我。”

推门离去。门一开冷风打了卷扑面,霍一飞迅速关了门,并没有再多看他一眼。但脑中依稀似乎总映着那个在风中远去的身影。站到沙发前看着他留下的补品食物,愈发怅然。

周进很快退烧,但咳嗽却不见轻。他气管不好,大约这一次是冷风吹得狠了,才折腾起很多年不犯的肺炎,现在不发烧了,但咳嗽却不易好。应七过来探病,当在他面故意拉了对霍一飞说,“看吧,老天爷都替你报仇出气呢。把他撂倒了,省得天天折磨你。”

哈哈一阵大笑,得意万分。霍一飞反是满怀内疚,“进哥要不是天天陪我出去跑步,也不会冻着发起病来,说来都是为了我。”

应七拍拍他肩膀,“他这铁板身子都病了,你倒没事,看来恢复的差不多了。那正好,明天扈公子酒店开张,托我把帖子送过来。我是没有时间,我老婆难得放假,我得陪她看老丈人去。你进哥也别出去抖擞了,到年根儿底下再厉害了,大家酒都喝不好。你就全全代理吧!”

周进插口,“看不出来,扈宇这小孩儿倒挺厉害。两个月功夫,大半个兰坊都拿下来,我还真小看了他。”

应七笑笑,“那不好么?五五分账,他赚我们也赚。他是打着你的招牌,路子自然好趟。”

周进也是笑,“不错,有财一起发么!他的路子趟开,我们也差不多了。”

临走的时候应七拉了霍一飞悄悄说,“扈宇酒店开张,你去亮亮相!这一个多月没露面了,这次出来让大家看看,事情就算彻底过去!”

拉了他说,“过去了,你也别再难受了啊!你进哥打你是打了,七哥也骂了他一顿,替你出了气。他还是宠你的。不过他是当家作主的,护谁不护谁,不能做的太明显了。打你是打狠了,不还是保着你一条命吗?你是知道的,帮会里上对这个忌讳的紧,好多不安好心的,都想借这个机会除了你。进哥在外面放话,你要短了一根头发,要他仔细全家的脑袋!这事儿你不知道吧?”

“你看他把你接回家来,外面多些事都撇下,陪着你运动,锻炼。那可不是存心折磨你啊,是为了让你快点健康起来,去了毒瘾的根儿!这不,把自己都折腾病了吗。孩子,他在你身上放着心血呢,不能让他失望啊!”

应七拍着霍一飞肩膀,让他把头柔软的搭在自己肩头。“记住了啊!”

第二天一早天上飘起清雪,吹了大半个月的北风停下脚步,掩埋在一层薄薄的雪色之中。天气的糟糕抑或好转都挡不住人们膨胀的热情,兰坊这种地方,即使是天下下着冰雹,大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不会稍减。十个中有七个是跟霍一飞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个个开名车,带名表,怀拥靓女,出手豪阔。在H市,兰坊是最大的奢华商业区之一,琳琅满目酒吧夜店里,活动的都是非豪富即权贵。毫无疑问,就算是一家快客珍珠奶茶每天也有上万收入,扈宇这间酒店暴利,可想而知。

从前在这里做生意的都是正经商人,比如廖宏斌的父亲廖金同,就是最早具有商业眼光,在这里买下一席之地,此后如坐金山,短短数年净赚出一套全市连锁酒店。发家达业,全仗于此。但近些年来,随着兰坊的利润愈来愈暴,大大小小黑道中人开始介入,前有暴力开锋,后有政府勾结,一片宝地渐渐成了黑社会的天下。和记百年来靠赌场立家,赌场肯定不能大摇大摆放在商业街上。近来白粉越做越盛,酒吧这种带色的娱乐并不大搞,但许多老大暗里都在这里有所产业,大家也都默认。

扈宇来H市发展,在兰坊所开的酒店是与周进五五分成的,周进不出一分本钱,只凭着他这名字和帮会的招牌,每天金钱滚滚入账。今天开业这店已经是两个月内开张的第三家,开张典礼盛宴,请的各路黑道白道名流高朋,黑压压的一片。霍一飞是代表周进入场,半个主人,因此和扈宇一同招呼客人。

到12点剪彩,红帷拉开,嘉宾和围观的看客看到银灰楼前龙飞凤舞的四个狂草:“寰纵帝宫”,不由在心里暗叫,这名字取的,忑猖狂了!有的羡慕,有的妒骂,有的叹佩,有的冷笑。

到晚上送走最后一拨客人,扈宇说,“一飞哥,晚上没事了吧?带我出去逛逛?H市这么漂亮,我还没去玩一玩呢,今天你尽地主之谊吧。”

扈宇两道轩眉轻扬,因为喝了酒,白净的脸上略带红晕。霍一飞笑道,“这是我的错啦,今晚带扈公子去开节目,先补个过。”

入夜,满城风光。雪停之后,地上薄薄结了一层,莹映光怪陆离的灯光,仿佛散了一片色彩迷雾。夜后的H市比白天更加明亮,临到年前,硕大缤纷的装饰灯多数换成红色。落地透亮的名装橱窗里晃动的是女人修长的美腿。人声喧嚣,音乐狂摇,五颜六色的头发凑在一起,宽大的足比麻袋的两条裤腿好像抽筋儿一般扭动。

扈宇摘了架在鼻梁上的太阳眼镜,不错目盯着窗外,看的颇有趣味。到一处摊贩前要霍一飞停车,拉开车窗招呼小贩,要了两串香辣鱼丸,两人一人一根吃的喷香。

霍一飞笑,“你还喜欢吃这个?”

扈宇拉开车窗,一挑手指,竹签打着转飞出窗外。扈宇乐呵呵看着霍一飞,“你不爱吃吗?”

“爱吃啊。小时候常常吃。”霍一飞笑着,“我小时候啊,这玩意多便宜!几毛钱一堆,现在换了包装,也卖的这么贵了。”其实他并不喜欢吃麻辣鱼丸,从小胃不好的霍一飞吃不了辣的,生平只陪廖宏斌吃过一回,还因为汁液不小心弄脏了父亲的衣服,一顿皮带打的好几天不能躺下睡觉。

“是呵,我小时候也是。不过我爸就不喜欢吃这个鱼丸,说什么也不准我吃。他喜欢的我不爱吃,我喜欢的他不爱吃。不知道为什么哈,我跟他的胃口永远不能弄在一起。”

霍一飞笑起来,“真的假的?哈哈。”

扈宇侧过身,神秘兮兮看着霍一飞,“哎,我老早就听说过你,你在H市很出名啊。我们T市都说,H市是和记只手遮天,和记你霍一飞红半边啊!是不是这样呀?”

说着一双眼睛紧盯了霍一飞脸上,看着他嘴角轻抿,勾划一道迷人弧线,笑得不卑不亢,不得意洋洋也不轻描淡写。“有吗?”,霍一飞反问。

“有啊!当然有!”扈宇右手背往左手手心里一拍,“你不知道你都是传奇了么?上次结婚的时候听说你会来,我就在想,这人到底什么模样。看到的时候吓我一跳啊,以为哪个娱乐明星呢,长这么帅!唉,这就后悔没托生成女的….”

霍一飞佯作嗔骂,“别尽损我了!你扈公子还不是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到处招风?”

扈宇连连摆手,“可不敢乱说,可不敢乱说!老婆在H市呢,这话可不敢乱说,要出岔子啊!”

两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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