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的家法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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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为《黑帮的家法 10》的后记
本文为《黑帮的家法 12》的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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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周周进走了,剩下的人各自松了口气,这才急忙围拢上来。霍一飞遍身血肉零碎的惨状,刚才不敢细看,现在清清楚楚的现在眼前,更加心惊肉跳。一面也暗中侥幸,幸亏这犯错的不是自己,不然这样的打法,一条小命可就要交代了。看那血淋淋的样子,简直不知道该怎么伸手搀扶,被应七一拨,都连忙退开一旁,看着他弯腰把奄奄一息的霍一飞打横抱起,有几个会来事的忙不迭上前帮忙。一个机灵的小弟早把车停在门口,一路横冲直撞冲向医院。

应七环抱霍一飞,肌肤接触,觉出他身子异样的冰冷。头无力的垂在自己胸前,神志已经完全不清楚。车子颠簸不时磨到伤口,也不再觉出疼痛,血从嘴角一股一股不断向外涌。应七心里发凉,揽着他的手臂僵硬的圈紧,俯到耳边不住叫他名字,霍一飞也毫无反应。

应七只在心里说不要吓自己,紧皱眉头,竭力不去多想。好不容易捱到医院,他怀抱着霍一飞翻下车,直冲向急诊室。

一进医院大门冷不防“咣”的一声,迎面跟一个人撞在一起。那人走得飞快,应七正在奔跑中,这一下撞得又突然又结实。就听那人惊叫着“噗通”摔倒,应七怀抱着人,也给他撞得重心不定,脚下一滑,着实的跌在地上。霍一飞跟着横甩出去,滚了两个滚撞在墙边,身子抽了抽便不动了。

几个手下后跟进来,见这情景纷纷一呆,转头看见撞了应七的是个中年男人,二话不说围上去一脚踢过,拳脚相加大打出手。应七烦躁的一声高吼,“行了别打了!这时候显能耐了!”。

几个人这才停手,应七顾不得跟那倒霉男人计较,翻起身去看霍一飞,扳他肩膀转过脸来,霍一飞嘴唇微张,大口稠浓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呕,片刻便在地上堆了一小摊。应七心里“怦怦”乱跳,原本就伤的很重了,再摔这一回,那还不要了命去。眼看他呕血呕的这样凶,猜想九成是有断骨插进了内脏,不敢伸手去抱他,生怕如果真有断骨,一挪动骨头把脏器扎的更加利害,只好高声呼叫护士帮忙。

周围许多的病人,家属见进来这一伙人凶狠横蛮,又看见霍一飞浑身是血躺在地上,恐怖可怕,避之唯恐不及,早就纷纷抱头躲开。两个护士硬着头皮跑过来,把急救床推到跟前。看霍一飞这样伤重,都不敢贸然动他。一个护士转身跑去找他们的医生。

应七蹲下揽住霍一飞,紧攥他手凑在他脸旁大声重复着,“撑着!撑着!撑着!撑着!”声声渐高,心中真怕他支撑不住。

连着跟班的手下们都巴巴等着医生,无意一转身,看到那男人还坐在地上,一股火直往上窜,碍着应七在旁不敢再动手,压低了声音喝骂,“你他妈的还不滚,傻了吧即瞅什么?!以后记住带着眼睛走道!”

男人正扶着墙摇摇晃晃站起,应七听见手下兄弟骂声,无意的抬头一看,瞧见那人的脸不由得怔住,没想到竟然是在T市扈中和家见过的张明山。顿时觉得十分尴尬,有心想转过头装着没看见,但见张明山目光不住向自己这边瞥,想他多半已经认出自己,只得放下霍一飞,装出一脸吃惊,抢上跟前拉住他道歉,“张局长,怎么是你?真是对不起,我没看见,他们又不认得你。”

回手一巴掌甩在那打人的兄弟脑袋上,打的声音响亮,却不觉怎么疼痛,嘴里喝骂,“长眼睛了么!”

张明山挨了一顿冤枉打,本来就算不得理不饶人,也应该理直气壮,但他却显得缩头缩脑,没等应七说完,先抢了连道不妨事,不妨事。应七见他言辞闪烁,目光躲躲闪闪好像总想往自己身后去看。他不知道张明山跟霍一飞的关系,不知道他要找的是霍一飞,不禁有些莫名其妙。

说话时护士领了医生回来,应七焦急万状,顾不得再与张明山客套,撇下他追过去。远远看见那医生身材高大,原来是他的朋友wiilon,才记起这家医院就是他供职的德仁医院,匆忙之中都忘记了。

Willion自然看到应七,一时却没认出地上的是霍一飞,不过眼见应七焦急万状跟在一旁,心中就起了个不好的兆头,抬到急救床仔细看来,才从青肿的满是血污的脸上依稀辨识霍一飞昔日俊气的小模样,惊得轻轻“啊!”的一声叫。倒没想到是给周进这黑帮老大狠毒家法打的,还以为他不慎遭了埋伏,被人袭击砍成重伤。

江湖上舔血过日,打打杀杀多了;willon是外科医生,拿手术刀吃饭,什么恐怖场面也见得惯了,虽然惊愕,并不慌乱,指挥两个护士匆匆把霍一飞推进手术房,跟在后面的小护士转身关紧了门。应七只得等在门外,不知道霍一飞伤势怎么,忧虑担心,就把枉打了张明山这回事忘在脑后。

那些兄弟们打错了人,也乐得他记不起,好免去责罚,谁也不去多话。不过陪着他在门口,一口气等了近四个小时。起先替霍一飞担心,不觉得怎样,时间一长站的坐的腿软腰痛,又困又饿,开始不耐烦起来。又不敢有所表示,正在困顿走神的时候,忽然手术室门“咣”一声推开。大家吓了一跳,睡意登时全消。

应七猛然抬头,跳起来直追了从手术室出来的willon过去,急不可待想要知道霍一飞怎样。不料没待开头被willon一把狠狠推开。

Willon怒目相视,“霍一飞怎么搞成这样?是不是周进打的?”

他帮霍一飞细细处理伤口,自然看出了那些伤不是刀斧所致,多数呈现撕裂状态,周围青紫,形状深浅他都看了眼熟。以往周进打了霍一飞,找他去帮忙处理伤口,身上那些紫青破烂的伤口跟眼前的一模一样,不过没有这么严重罢了。他先前只以为霍一飞是被外人打伤,怎么没想到原来是周进。周进责打霍一飞的时候从来不少,打的严重的,几个星期人都爬不起床。但再怎么,也没有今天打到这个地步,这哪里还是打人,简直是要命。

Willon手术时,在霍一飞身体中检查出两条打断了的肋骨,断骨刺伤了右侧肺叶,万幸没有扎进心脏;左手小臂骨折,浑身的伤口不下百处,活像被剥了一层皮似的,血肉模糊的伤口让他这做惯了外科的也觉得不堪目睹。Willon一想到霍一飞是被周进打的这样,气不打一处来,一时找不见元凶,看到应七也觉得差不多,左右他们是一伙的,少不了,这场酷刑里也有他的份。

指了他愤概怒斥,“告诉你们,你们这样伤人,我要报警的!我是做医生的,不能看着你们草菅人命!”

应七见他愤愤不平,也不知道是说当真的,还是说的气话。不过想这德国人脾气耿直,说不定一时气不过真去报警。虽然警察绝不可能凭周进打了霍一飞这一顿抓他去入罪,但终究是添麻烦。然而想到周进执意毒打霍一飞,他心里更有气,说话也不带好气儿。

“人是进哥的人,打是进哥打的,你要就去告他,可别拉上我。”

Willon不知他玩什么把戏,冷笑一声不答。应七咽了咽唾液,忍下火气,想到还是正事要紧,追着他问,“霍一飞怎么样,他,不会有事吧?”

Willon满面嘲讽,“你说呢?如果他是铁骨头,或者铜皮肤,或者是天上神仙,那就没有事,可是他不是!”

应七给他噎得无话,忽然之间无比火起,心里直骂今天不知道踩了什么狗屎,哪个都冲了我来叫嚣。他通过周进认识willon,但两人性格投合,相处的反而比周进更亲密。不过今天吵架,应七直觉得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讨厌,真忍不住想一拳揍过去。

Willon却不怕他,狠狠翻了一个白眼扬长而去。应七牙根直痒,没奈何只得抓了一个小护士来问,小护士战战兢兢告诉他,“伤者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伤势严重,随时有可能感染,因此仍没有渡过危险期。”

应七先是长吁一口气,想想才明白这小护士不过说了句废话,霍一飞假如性命不保,怕willon也顾不及来跟他吵嘴。但毕竟是亲耳听到说他没事,一颗惴惴不安的心终于能放下。问那小护士可否进去探视,小护士摇头说不行,说霍一飞需要推进隔离间监护,willon医生吩咐血库加血,还得帮他取出断骨。

应七“哦”了一声,点点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打的这样重,肋骨断裂也不奇怪,他听了并不觉得惊异。担心霍一飞性命不保的心思终于着落,背靠墙壁,回想的是吸毒这件事情。这事来龙去脉他都不甚了了,听周进的口气他似乎知道些什么,是外面人不知道的,因为这些话即使消息灵通如他,也从未听说。

但应七的聪明,笨想这事单纯不了。他一早就不信霍一飞会去吸毒,仔细回想,他去缅甸做ou那件事前还好好的,古怪起来只是最近不到一个月的事儿,他大胆推测,如果有事,这事就是出在了缅甸ou那里。

霍一飞独身在缅甸做事,究竟曾经有什么状况,别人都不得知。但和记在缅甸的自家人也有不少,悉心打听,总能得到一些弥端。不过他们的口风,一般人探不到一二,周进多半是从他们嘴里知道了些什么,回来对霍一飞大打出手。不过他打的再狠也罢,打过了,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打过罚过,旧账一笔勾销,从此不再提起,这也是帮会里不成文的规矩。此刻应七担心的反而是另一桩,他总隐隐觉得,这件事不会就这么轻易了结,说不定还只是一个开端,只怕更大的血雨腥风还在后面。

第52章

霍一飞从手术间出来,直接给推进了隔离室,willon担心他外伤严重,最容易引起感染,整晚每隔几分钟便到隔离间察看一遍,一直看着体温稳定才能放心。深夜应七又折返回来,在门外陪了半宿。Willon也消了气,劝他回去休息。把应七送到门口,willon终于还是忍不住在背后叫住他问,“周进呢?”

应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找了一晚上了,没找到。电话关机。”

Willon忍下去的怒气又往上冲,“他不管霍一飞死活了?!”

应七猜想,周进多半是打了霍一飞,自己心情也不会好,跑到哪里吹风去了。刚才他到处找周进不到,就想到他是去了海边。周进心情不好的时候,不喝酒不泡吧,除了打人就开车四处兜风,最后多数都会转到海边去冷上一阵。应七大约料得到他在哪里,但是没有去找。想他左右也是心烦,自己去找他也没有用,不如让他自己安静一会,想通了自然会回来,想不通找也没有用。

不过他没跟willon实说,捡瞎话敷衍了他几句。应七觉得这一天下来自己简直累得不行,没有力气去跟willon一一解释。回到家倒头睡下,老婆在旁边不停埋怨些什么,他也没大听见。

这一晚是霍一飞被周进暴打之后唯一睡了一个安稳觉。因为麻药效力未过,他手术后还昏迷未醒。昏睡中额头也紧紧的蹙着,仿佛睡梦里还是逃不掉的痛苦,残破的唇角时不时微微抽搐。前身后背都是伤,willon只能直摆了他一个侧着身子别扭的姿势,看起来十分辛苦。霍一飞睡的倒很安静,对他来说,这样平静的睡眠也只有在挨打受伤的时候才能得到。

Willon的小护士用一块干净手帕沾了清水,小心翼翼的替他把脸上的污血拭净,露出的清矍脸庞,虽然还青肿,仍不掩棱角分明的的逼人的俊气。似乎只有安静的时候,才能从这张青春的脸上,透过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与坚强,看到本该属于他的稚嫩和孩子气。那是所有20岁的孩子应有的稚气,却早早的被生活的重负和江湖中血雨腥风无情的摧残销毁,若不是伤成这样,霍一飞又怎么会褪下坚强的面纱,如此无助的蜷缩的像只胆怯的小猫。

如果按着麻醉药正常的剂量,他至少要在第二天晚上才彻底清醒,感觉到伤口疼痛。但因为吸毒的关系,医用吗啡的效力明显减轻许多,清早willon又去查房的时候,发现霍一飞换了姿势,伏趴在病床上,嘴里咬着枕巾。虽然眼睛紧闭,额角流淌的冷汗已经分明显示着他正在清醒的忍耐痛苦。

Wilon吃了一惊,连忙转头去看脉接和仪测数据,显示正常才伸手探了他额头,触手有些发热,果然是在发烧,好在不大严重。霍一飞感觉到有人,费劲的扬起头,湿漉漉的头发垂搭在眼睫。

微弱的叫了他一声,“willon哥。”声音轻微几不可闻,干裂的嗓子还是不可抑制的咳嗽起来。震动牵动了伤口,霍一飞痛苦的哆哆嗦嗦去抓来枕巾往嘴里塞,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他仍不愿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

Wilon伸手把那条枕巾拽了过来,不给他咬着,“痛就叫出来,叫出来好的多了,为什么要这样忍着!”willon想说一句,反正周进又不在这里。但想想怕说了就刺痛霍一飞心里,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霍一飞虚弱已极,自然争不过他,由着他把枕巾拽走,只有惨然的轻微勾了下嘴角,露出艰难笑意,垂头把惨白的脸深埋了枕边。没有呻吟,亦没有呼痛。

Willon才发现自己夺走了霍一飞唯一能够帮助他抵抗疼痛的一条枕巾,没有这条枕巾可以咬,他也只会去咬已经干裂残破的一条条血沟的嘴唇,却不会像一个平常人疼痛难耐时正常的呼唤叫喊。Willon痛心长叹,真不知道霍一飞这份刚血,是周进用多少藤条板子的家法硬生生逼迫出来。

自霍一飞受伤这天,各个门路的前来探病的人不断拥到医院,willon都借着霍一飞伤重不能见人的由头,一一拦了回去。倒是和记帮会里自己人,不敢公然到医院里看望犯了帮规受到处罚的兄弟,又不想显出薄凉,三更半夜偷偷摸摸找上门,放下礼品又偷偷摸摸的离开。

所谓世态炎凉,莫过于此,都说江湖中人最讲义气,朋友交的是仗义。其实到了今天还能剩下几分?很多人知道霍一飞得罪了周进,就算真心关心他,脸上都不敢显露出来。

不过有个人却是例外。有天willon刚替霍一飞换过药,葛老辉带着一个小弟,捧着水果花篮匆匆敲门进来,神情焦切,抢到床前拉住霍一飞的手急急关切。

“怎么样了?不要紧罢?我刚才回到H市,听老七说了你这事,才来得及赶来看你!”

其实他早就回到H市,躲在门后瞪大眼睛瞧着周进怎样处理。知道他把霍一飞暴打一顿,霍一飞着实吃了些苦头,但毕竟小命得保。就知道这一次想弄死霍一飞的指望又落了空,立刻掉转舵盘,来了个180度转弯,画了红面皮装起好人。

“你进哥也真是的,这手可太狠了,怎么能这样打啊!何况你身子还不好,万一出点事可怎么办。”话里带话的讽刺,一边按了试图挣扎起身的霍一飞不让他动,“快别乱动,这里没有外人,你还和我客气什么?”

葛老辉许多年前曾经用阴损的方法坑害霍一飞,到周进面前告状他进退无礼,不懂规矩。霍一飞为此挨打,从此只要对着这个无时无刻不想坑自己一把的人,他都格外提着精神。

“葛哥关心,一飞非常感激。是我做错了,进哥打我是执行家法,我认打认罚。”霍一飞强忍痛苦也要对他露出笑脸,回答中规中矩。

葛老辉仔细观察霍一飞额角渗出的冷汗,知道他伤痛的正厉害,偏偏拉缓了语调慢声细语,“葛哥知道你心里委屈,这事不能怪你,但是老大身在其位,他打你,也是跟兄弟们一个交代,你也体谅他的难处,可不能为了挨了几棍子,心怀怨恨啊….”

扭黑曲白,栽赃诬赖是葛老辉拿手的戏码,霍一飞根本没说半句怨言,可从他嘴里说来的意思,倒好像他多么心存不满。霍一飞跟他交手多年,早就对他这些手段稀熟烂透,但却不能有丝毫反驳。尽管全身的伤口痛得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大清,还要咬了牙跟他周旋。

葛老辉存心折腾霍一飞,拉住他不住的说话,翻来覆去,无碍乎是劝他好好养伤之类。明里是安慰,暗中辛酸讽刺,专拣一些狠毒的话去戳他的软肋。

“你这次啊,可是真把你进哥惹急了,他要不是气坏了,不会撇了你孤零零在这医院,也不说来看一眼。先前我以为他忙着呢,哪知昨天见着他跟陈敏他们喝酒,原来也没事啊!”

霍一飞不知该怎样回答,半晌只有牵起嘴角苦涩的笑了一下。周进生他气他是知道的,这件事他有无限委屈,但是一句也不能说。拼了承受家法酷刑,只盼周进打过他,出了气,这件事能就此过去,他就算受了冤枉,也不怎么委屈。

但没想到周进生气的程度远超出了自己料想,不仅是气,只怕是对他真的失望。否则也不会打了他撇在医院,再不来看第二眼;更不会任由了葛老辉这样肆无忌惮的欺侮自己。

虽然明知他是挑拨离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起那天在T市的酒店,进哥拖着自己死命往门外扔的情景。回到H市就没有指望能逃命,甚至暗地里把后事都安顿妥当。但进了刑堂被打得死去活来的同时,心里还是有一些许安慰:毕竟进哥没有剁了他去投海喂鱼。

那时就在心里对自己说,进哥还是不舍得的,就算再气再恨,打的再狠,毕竟没有要了他的命去。不过躺在医院这几天,这颗带了希望的心却一天天冰冷,出了刑堂周进再没有露过一面。他不好意思去问,别人在他跟前也都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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