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帮的家法 10

今天怕是真的气的狠了,气的什么狠招都使上了,应七看他这样,心里也禁不住愈发疑惑,难道霍一飞真堕落的去吸毒不成?他就成也料得到,周进这样痛打霍一飞,一半有作态给外人看,以示家法严规的意思。但假如他一手培养栽培的人真去沾染毒品的话,怕他也真是会气的心肝俱裂,盛怒之下,这样狠毒的下手,也不足为奇。

周进接过了藤杖毫不犹豫手起杖落,藤杖撕空的声音仿佛含了呜咽,围看的人都下意识缩一下脖子。藤杖抽在紫青色的肌肉上,抽出来的檩子都发黑,肿破不堪的皮肤处处绽裂开来,鲜血顺着伤口淋淋沥沥向下流淌。

霍一飞嘶哑的嗓子惨痛的撕哀半声,强自忍耐下去,豆大的冷汗顺了额角流淌。周进家法的规矩,疼死不能喊出声,这一点他早在周进藤条板子下学的清清楚楚。但此时想压抑,哪里能听他的使唤。

一声哀鸣出口,周进打的更加狠辣。藤杖毫无章法往臀瓣大腿上狠抽,许多杖交叠在一起,重复受杖的地方,皮肉早打的破烂,白色的嫩肉翻卷起来,上面挂着像血不是血,像脓汁不是脓汁的液体,惨不堪言,触目惊心。周进手中藤杖根本毫不避忌,也不管好肉烂肉,哪里有伤哪里没伤,一并的发狠的抽,一杖下去,霍一飞痉挛般的抽搐颤抖,拼尽了全身气力保持跪姿不敢动一动。哀哀叫出的声音都疼变了调,听得围观的众人心脏发抖,脸上肌肉直跳。早听说周进打霍一飞手狠,也没想到是这种狠法,见惯了血腥的他们也觉得承受不住。

打了约莫有二十来下,霍一飞终于再支撑不住,手上一软,半身伏倒在地上。若不是听着他急剧的喘息,众人都以为他昏死过去。

周进横了那根藤杖到他小腹下面狠狠一挑,咬着牙喝道,“起来!别装死!”

霍一飞咬着满嘴的血,在地上艰难的摸索,浑噩的脑中仿佛只有一个念头,按了他的吩咐跪直。但手臂软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另一只手撑地受力,却又是一阵刺骨钻心的剧痛,霍一飞痛苦的松开手,周进一脚踢来,将他踹翻过去。

满身的伤口狠狠撞在地面,霍一飞只觉得眼前直发黑,痛的叫也叫不出来。模模糊糊听着周进可怖的声音在耳边响,“给我跪直了!现在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腰上几下剧痛,几杖追到身上,他惨叫着歪过头去,一阵瑟缩。

足足在地上挣扎十分钟之久,霍一飞才能按了进哥的喝令,颤抖的撑直双臂。未等跪稳几杖又追打下来,霍一飞只觉双腿突突的抽抖,一杖砸在臀上,惨痛着又再次歪倒。

未待着地又被周进一脚踢飞出去,周进手持了藤杖在地面重杵,吼喝之声震得房子窗户回荡,“滚回来!给我跪直了!”

霍一飞受伤的手臂再也无法吃力,只有一只手在地上摸索。谁都看得出周进对他存心刁难,又哪敢伸手扶上一扶。眼看了他在地上艰难挣扎,眼皮也不敢抬上一抬。应七却不管他那许多,弯腰将霍一飞搂在怀里,感觉到他消瘦的身子不住的颤抖,心中一阵疼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替他开拓求情。

霍一飞却勉强冲他牵出一笑,从他怀抱里挣脱,强忍了剧痛,艰难的挪动已经麻木的腿,规规矩矩的跪伏笔直。周进眼看了他做好这些,仿佛才有一丝丝满意。绕过应七,又是几杖追打下去,血肉四下飞溅,霍一飞只是咬碎了牙强忍,呜咽了压抑呻吟。

周进声音中颇带了痛心疾首,“霍一飞,我是看着你聪明,人也懂事。所以我下了心血栽培,盼你能有出息,有本事,接的起班。也别让人说我眼光差劲,看错了人。你知不知道,你让我失望!”

一席话掷地有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围在一圈的人们都纷纷低下头去,虽然骂得是霍一飞,但大家也仿佛如芒在背。霍一飞微微颤抖,心中有说不出的酸楚,想说其实并不是这样,他并不是存心要沾染毒品。但哆嗦的嘴唇说不出话。即使说得出,怕他也不会讲。

周进又是几杖抡打下来,肌肉撕裂的声音清晰的似乎能听得见,霍一飞惨呼几声,呜咽着伏倒下去,全身抽搐一团。周进弯下腰,抓着霍一飞头发迫使他看着自己的脸,问,“怎么?受不了了?疼么?”

再也没有比这样更明知故问,一边辣手的狠打,一边还要问挨打的痛不痛。霍一飞疼得话也说不出,哆嗦了嘴唇半晌才断续道,“疼….”

周进嗖一松手,由着他脑袋重重摔在地面,“疼,我去给你找点白粉来止疼,你看怎么样?”

这句话说的所有人都一怔,一时都没听懂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只有霍一飞自己心里最明白不过,也清清楚楚。原来进哥根本没有冤打他,根本他都是知道自己为什么吸毒的,“是不是男人?!疼你就受不住了是不是?是不是!疼就去吸毒了?现在疼不疼?”

周进扬了藤杖往死的狠打,藤杖激了血花一道道飞扬,“我问你疼不疼,疼不疼!”

霍一飞只让他打的上下颠簸,断断续续艰难从口中挤出回答,“疼….疼….疼….”

周进指了他一字一顿,“你给我听清了霍一飞,我今天打你,不为帮规,不为家法。我就教会你怎么当男人!当作不敢当?!你想处心积虑隐瞒到什么时候?!瞒一辈子?!我告诉你,我周进教的人必须成才,教不成器我就打死!什么都不是理由!你要是觉得冤枉,找阎王爷哭去!”

第50章

几杖抡下,血肉模糊,抡打中夹了碎裂的声音,不知道是杖裂还是骨裂。藤杖比刚才打的更狠更毒,更不能承担。霍一飞咬着早已经咬的破碎的唇角,死命的忍耐,剥了皮一般血肉模糊的身体在血泊里颤抖,在藤杖的缝隙间喘过一口气来,呢喃认错,“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苦苦又熬了他几杖,再也支持不住,软软的垂下头昏死过去。周进回手指了身后手下,漠然命令,“拎水来!浇醒!”

那手下没等他说完,转头一溜烟跑去角落,飞快打了一桶水回来。若说刚才他们还心怀同情,一定程度上也联想到自己,感同身受,很有些不忍心。但眼看周进越打越凶,又请来刑杖正经八百的执行家法,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一面胆颤,一面也不免在他话语行为之中揣摩,甚至自以为聪明的想到:霍一飞这次惹下大祸,怕是真的周进得罪深了,就此失宠也说不定。对于即将可能失势的兄弟,就算再同情不忍,又有谁敢为了他去招惹老板?不趁机落井下石,已经是霍一飞平时人情做的到,大家感念旧情了。

一桶水淋头浇下,霍一飞只是手脚微微抽抖,眼睛睁开又无力的闭上,冷水对伤口的刺激已经不足以使他清醒。见他不动,那手下拎着空桶站在旁边,颇为为难,迟疑着是否该再去淋上一桶。

周进一脚揣着霍一飞肩胛,喝令,“起来!”

他哪里还能起得来。周进抬眼阴沉望了那手下,“还得我来教你?起不来么,去换盐水来浇,看起不起得来。”

手下听得心脏“突突”直跳。心想这哪是打人,简直是国民党严刑逼供。这刑堂上又不是深牢大狱,哪有盐末来洒?不过周进吩咐了他哪敢不听,他盛怒之中,又怎么敢多嘴分辨。好在一转头看到身后浸泡藤杖的大水缸,为了把藤杖泡的柔韧利害,水缸里盛的都是陈年海水。淋在血淋淋的伤口上,只怕能把人疼死。这时他也没办法去管霍一飞死活,连忙去盛了半桶,

没拎到跟前,被忍无可忍的应七劈手打落。

水桶跌在地上,发黑的沉海水四下流淌,几滴溅到霍一飞身上,霍一飞惊痛的失声叫着,痛苦的蜷缩起身体。应七逼到周进眼前恼火的质问。

“你有病啊你!你是不是疯了,拿盐水浇他?!你明知道他不是故意的,还这么打?谁没有一时不慎,做错事的时候?你周进就敢说你从不犯错?!”

话一出口,立即也想到周进曾经数次自惩,也都不是为着多大的事情。自己下手的时候,只怕也没比现在轻到哪去。他规律自己严格苛刻,的确是半点不疏忽。以己推人,这话说来也的确理直气壮。

周进转回头,凝视了他好一会说,“老七,我知道你疼惜他,你一定是要替他求情。那今天这藤杖要换在你手里,你还替他讨饶不?”

指了霍一飞,“你别告诉我,你还不如他。他还知道做错了就是做错了,还知道不为自己辩解一句,打也咬牙受着!”

应七冷笑了道,“你打他,他敢不受着么?天大的委屈也得往肚子里咽。”冲到嘴边想说,“讲的振振有词,多有理似的,我不知道你?你要给上下内外一个交代,明知道人家有冤屈,还往死的下手,你是真教训人呢?还是帮里帮外的显威风,树威严呢,咱们心里有数。”

但毕竟当在这么多人的面,总不好口不择言。卷了他的颜面是小,失了规矩体统是大。应七的性子一向潇洒,万事不留心,说话直肠直肚,但这场面上的事情,他还是不能不留意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周进却扬了脸凛然驳斥,“委屈?在这个社会上混,谁不受委屈?单只有他受委屈了?你没有?我没有?以为在家当小姐少爷呢,受不了委屈就回家别出来,在我这就没有委屈两个字!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错了就当着!我不听什么理由,为什么,我不知道!我就问一句:有没有?有,还是没有。有就趴下挨打受罚,没有一句话可以分辨!”

顿一顿,转头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霍一飞,缓缓的说,“我有没有打狠了他,老七你心里最清楚!今天他能活着出去,是他的幸,出不去是命!他跟我那天,我就教过他了。”

应七也随了他目光去看霍一飞,看他惨不忍睹的可怜模样,也不知道这一番话他是否也听见,周进手里藤杖敲了敲了地面,手指身旁那副木头的刑架,喝令,“起来!趴那上面去!”

再没人说一句话,满屋子的人就眼睁睁看着霍一飞在血泊里挣扎,按着周进那存心折磨人一般的要求,爬起来又跌倒,跌倒了又艰难的爬起,一遍一遍的反复折腾。身上的伤痛因这不断翻动,更加剧烈钻心,霍一飞咬碎了唇角,几乎是拖着一地的血爬到那木头架子跟前,发抖的手几乎抓不住木架,支撑起身体,双臂如同筛糠一般回来直颤。

周进上前一把扯了他满是血迹的衬衫,四五颗小小的纽扣轻轻的砸在地上,蹦蹦跳跳的滚远了。霍一飞由肩至腿,就这么□暴露在众人的面前,少年男子标准漂亮的清丽身材,宽肩细腰窄臀,原本赏心悦目,此刻却再也看不出丝毫美感,血肉模糊只让人觉得惊惧。□的后背上全是紫青,打重的地方隐隐发黑。

周进双手虎口纂了那根藤杖,军官一枪一般的庄重,提到半空在他脊背的位置瞄了准确,忽然横抽下去,藤杖“咻”的撕破了空气,狠狠咬在在霍一飞结实肌肉上面,一条一尺来长的血凛登时高隆起来,在紫青色的皮肤上分外显眼。

众人都愕然看着,不过一两秒钟,隆起的血凛迅速绽裂,肌肉因为收缩,极快的向两边撕扯,赫然显出一条一尺来长的血口子,殷红的鲜血“唰”的涌出来,淋淋沥沥向地上流淌。

从来没人见藤杖打人这样的威力,比刀砍的更加利害,睁直了的眼睛还不能回弯,周进又是一杖抽下,不偏不倚交叉在前一条伤口上面,两条交叉的地方,森白的骨头在鲜血中看的分明!

直至此时,霍一飞才嘶哑着嚎叫出声,极度的疼痛使得他声儿变调的都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

剧痛下他只记得死命扣着木架,坚持着不滑倒下来,破烂了的指头因为抠抓,只只磨得血肉模糊。藤杖好像机器打下来一般的标准,在他背上一横一斜,打着叉子向下排列,打一杖就是一条狰狞的血口。

一个人的脊背又能有多大的面积,不到二十杖,已经模糊的不成样子。周进仿佛看不见他打下去的身体是何惨况,也不介意激起的血肉溅了他遍身,更没有察觉伤口叠交严重的地方,骨头已经几乎要支露出来。几次霍一飞要跌倒下来,又被他强行挂了上去。

好歹打了五十来下,霍一飞再也支撑不住,麻木了的手指再也抓不住任何东西,彻底摔倒下来。打伤的后背毫不掩饰的直摔在地面上,他干干的大张开口,只是噎气却叫不出声音。

周进却已经没了耐性给他摆正姿势,只一杖将他掀翻过去,血淋淋的身子如同一只被剥了皮的小兽般可怜,周进根本不觉有一丝怜悯,打他就像打一块烂石破布。打了十几下霍一飞才缓过气来,哀哀的嘶出几声惨叫。

周进忽然停下来,藤杖拨了霍一飞肩头让他扬起脸,“记着,疼给我忍着,男人就有点刚骨,别像个女人似的叫唤!”

松开他一杖抽落,钻心彻肺的痛狂钻乱窜。

霍一飞哆嗦着嘴唇极力的咬住,惨痛的声音还是从唇角倾露出来。这是什么道理,打的这样狠毒,还不准人呻吟出声,疼成这样又怎么能忍的住。周进永远是这蛮不讲理的强横理论,他自己做的怎样,人人也要和他一般。

霍一飞自然记得他的话,记不得,家法也打的他记得。咬不住牙,更加慌乱的寻找东西想堵在嘴里,一杖又打下来,痛苦太过剧烈,忍也忍不住,急乱下他只有狠狠咬住手臂,靠着手臂堵嘴,总算熬过这一下难捱的痛楚。

不知这非人般的隐忍是否让周进满意,但手下却丝毫不见留了一丝情份。藤杖急如雨落,一下叠着一下,没有一下不是极狠,打起来的全是血雾。所有人都在想,霍一飞又怎么可能忍的住,他再坚强也隐忍,也是个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这般的毒打别说是他一个二十来岁的孩子,只怕神仙也熬忍不住。

可他真就没再哼出一声,周进残酷的不近人情的要求让这场家法更严酷更难以忍受,连呻吟也不可以发出一点,疼痛自然更加煎熬。霍一飞只能拼命咬他已经伤痕累累手臂,咬的鲜血淋漓。

偌大的屋子只听着藤杖打在身上的声音,却越来越沉闷,血肉模糊的再也听不出那些藤杖是打在肉上,还是打在了血泊之中,霍一飞也只是随了藤杖下落,上下颠簸翻滚。打了一共有多少下,谁也不知道,只记得最后周进终于住了手,霍一飞早已经昏迷不醒,身子还在痉挛般的一下下抽搐。

周进也没再要人来淋水,大约他心里明白,这会儿怕是连浸泡藤杖的陈年咸海水也不能让霍一飞再有什么反应。低眼凝视,不知他是否能听得见,还是一字一字道,“再有一次,我就垛碎了你扔海里,帮规家法明知故犯,别怪做大哥的心狠,让你死无葬身之地。”一边抬起头,慢慢环视了四周。这话像是对着霍一飞说,又像是对着在场的所有人说。

言毕扔了满是血肉的藤杖,抖抖风衣理正肩领,甩门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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