钗头凤

天色渐清明,我终于忍不住“啊”的喊出声,他立刻扔掉了手里的青枝,半天没有动一下,我不知,依旧俯身轻泣…。他长叹一口气“小桐,何必呢,何必隐忍”有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不肯呢”。伸手想为我揉揉,刚刚触到我的衣衫,我一下挡回他的手,自己爬起来,蹙起眉头,倒抽一口冷气。

他眼中涌起不忍与无奈,又旋即化为水色……

他解了腰间软剑朝我抛来,我旋身夺过迟疑道:“你,为何将趋云剑给我?”

他撇开脸淡然道:“流樱飞雪本就是为这趋云剑而创,没有趋云天下,又哪来飞雪流樱。武学上最讲究剑、术合一,只有趋云在手,才能尽得锋芒。”他顿了顿,又说道,“时辰尚早,你师父不会瞧见的。”

我承认我很是心动,可我不能也不敢如此了,凡事太过美好,只会带来更大的伤痛,本不是我的东西,那么它一天也不该属于我,否则,那样的痛苦,我不愿再去经受。何况我也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他不过一个陌生人,若不是师伯多事,我与他本不会有所交集,我实在不该有过多的想法。趋云剑再好,也不过是没血没肉的死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我何苦心中多有念想呢。略略思索后,我将剑掷回于他,冷冷说了句:“我有剑,无需盟主挂心,难道除了趋云,天下就无宝剑不成?”

说罢,我拾了昨日插在地上的长剑忿忿舞动,一招快似一招,虽然熟练了很多,却纷乱得好似没有章法,一时间,发丝飞扬,蒙住了我的眼,我心中焦躁不安,更是舞得浑然不知所以,周围黄叶乱飞剑风激荡,我不禁暗嘲道:这下恐怕再不是什么仙人之姿了吧。只听他在一旁低低叹了口气:“这样练剑,还不如不练。”

我猛地收剑怒道:“不练便不练,我本是毒刹弟子,谁稀罕你的剑法!”言罢转身便要离开。

他闪身而过挡在我的面前:“姑娘,若是在下冒犯了姑娘,还请言明,也无需拿剑法出气。趋云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宝物,流樱飞雪更是不值一提,只是在下窃以为它们恰与姑娘丰姿相宜。再好的宝贝,若是没有适宜的人相配,那便是废铜烂铁留之无用。我瞧姑娘舞剑的架势,也是下过多年苦功的,如今更有剑法相配,何不静下心来好好研习。我若有错,先行致歉了。”说罢深深一揖,将趋云剑捧在掌心奉上。

我吸了口气,胸中怒火已是平复不少,静心细想,他,他哪里冒犯了我,是我自己心中有鬼啊。其实,他没有提起昨日的事,我已是有些感激,只是,多年未在人前失态的我,不想在他面前多次无措啊。我一贯的冷面狠心去了哪里,如今却像个娇纵的小姐,一味使着性子。寒啊寒,怎么一念及你,我就不像是我自己了。

我不由苦笑,却抬首直视他的眼睛,轻轻勾起一丝笑意:“如此说来,小女子若是再不好好练剑,岂不辜负盟主一番美意?那我便听君一言,只盼,只盼你将来不会后悔!”最后那几个字我几乎是贴着他的脸颊说的,他眼眸流转,淡然而笑,那深邃的黑眸里闪着点点星光,仿佛在说:怎会后悔,永不后悔……

我失神凝望他的眼睛,仿佛那是无边的深渊,正引我步步沉醉,我一个机灵,转首不再瞧他,心中却暗自惊讶:怎么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人会有如此光华四溢的双眸,他,果真是风雅高洁的人么?我暗嘲道:管你是什么谦谦君子,日后定叫你显了原貌!

他似看穿了我的心思,粲然一笑,一把把我扯进怀中,左手抚上我的头发,我瞬时便贴近他的锁骨,右手便搂住我的纤腰。我不禁意乱情迷,呼吸也重起来,。他低下头,吻上我的秀发,悠长,悠长。

接下来却啪啪几声打在我娇臀上,我不由得惊呼“你干什么!”,他咬牙切齿道:“坏丫头,敢摔趋云剑,要是让人看见,你还能活命吗?”说着,手下却不停,一下重似一下,我扭动腰肢躲闪。他还在自顾自说着:“天下多少人仰慕流樱飞雪,看上一眼也是知足,我白白教你,你如此灵秀伶俐之人,怎么不懂我呢?”他越说越气,越气越用力。我听着他的手打在我臀上的噼里啪啦声都心惊胆战,更不用说疼痛如火……连提气都用不上,双腿开始无力。

他看我也坚持不下去,重重地猛拍一掌,喝到“专心练剑!”

我强忍疼痛高扬了下颚嬉笑道:“好,这便遵盟主之令,专心练剑。”伸手夺过他手中长剑,闭目长思之后缓缓舞动起来。这一回,宛如轻烟袅袅,弱柳长依,四周静寂无声,仿佛流云尽散,清风止步,我的心思只在剑尖手腕,一招一式皆尽心竭力。这一刻,发丝婉转,剑气恒流,整个天地似乎只存我一个人。

待最后一招划落天边残星,我收了剑,缓缓睁开眼,望向他的方向:“怎样?”

他静静而立,唇边勾起一抹笑意:“姑娘内力尚且不足,方才这般不像使剑,倒像是在花间柳林翩翩起舞,美则美矣,可惜毫无凌厉之气,若是假以时日,随着修为内力的提升,便会……”

我不耐地打断他:“用这样的剑法杀人,岂非可惜?”

他也不多言,只静静含笑,眼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宠溺。

我不愿再看他的笑容,手一扬,将长剑掷回于他:“我有些乏了,今日就练到这里,盟主请自便。”

苍云为涯

枯坐良久,任山风吹起纤薄的白衣,此刻,云烟尽散,华光照耀整个山峦,我朦朦抬眼:已经,已经是午时了吧,飞霜脚程极快,此刻他定已在百里之外了。也好,从此天涯路远,永不相见,我,有我的生活,但已不会再有你了。这世间舍不下的是情,可伤人最深的也是情,你这般睿智,总该明白这个道理,别再惦念我了,别再,那样傻了……

我摇摇晃晃起身,沉沉吐出一口气,仿佛心间的愁苦也一并倾泻而出,努力咧开嘴,也知道自己定是笑得十分难看了,可,总是笑吧。

酒劲散了,这才觉出身上冷得很,快步奔回倾音阁,老远便瞧见她俩焦急地立于廊下,忽觉心情舒畅了不少,便高声唤道:“阿痕,樊落,你们在那儿做什么哪?”

樊落惊喜地扯住我的衣袖:“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等得心焦,却又不敢去找你,只能在这儿苦苦守着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她惊呼道:“小姐你的手好冰啊,快些进屋暖暖!”

我任她拉扯着,坐在火盆边才感到身子真的寒冷如冰啊,月痕挑旺了火淡淡说了句:“他走了?”

我顿了顿,轻声笑道:“是啊,大麻烦总算走了。”

她瞥了我一眼,却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她一直这般模样,我也不介意,随手掏出怀中的令牌丢过去:“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

樊落抢过一瞧,瞪大了眼嚷道:“这,这,不是夺雁令嘛!”

我眯了眯眼,他好像是说了这个名字,便随意问道:“你见过?”

她依旧傻傻盯着直瞧:“我哪会见过啊,只是听人家说的。哎呀,果然是个好东西!”

我不动声色问道:“哦,那这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

她总算抬眼看我,却像是在看个傻子:“小姐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在江湖上呆了三年怎么连夺雁令都没听说过啊!”

瞧她那口气,好像我还真是个傻子似的,我有些不耐烦了:“我老老实实呆在坨坨山,从不出门,哪里知道这么多啊。你到底说不说?难道这还会是个宝贝不成!”

她嘟了嘴倒不多言,只举至火盆边,那火光映照之下竟隐隐有烟波流动,我暗暗吃了一惊,定睛瞧去,那小小一块铁牌上,竟似有苍穹显暝,云气开阔之势,她小手微微一晃,刹那间雾倾云动,实是变化万端,不可穷尽!

我愣了半晌才喃喃道:“还真是个宝贝?”

月痕接过仔细打量了一番才道:“这夺雁令是武林至宝,人人只道是玄铁制的,其实远比玄铁要沉,且坚不可摧。杨严尘一出山,这夺雁令便与趋云剑一同享誉江湖,世人莫不知,只要亮出夺雁令便是盟主驾到,两疆之内无人敢不从!”

我有些愕然:“他,就他那个样子,好像个书生似的,和气得很,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盟主的架势啊。更何况,你说两疆之内都尊他敬他,可我与他一起的时候怎么尽是有人想杀他呢?可见他也不怎么受人拥戴嘛!”

月痕微笑道:“我可还记得小姐曾说过,找你们麻烦的都是番邦的人,我苍云之间可有人不服他的?”

我嘟囔道:“只有一个,还是犯了错又勾结了番邦的人。”

她低头盯了那令牌,良久之后才道:“小姐你不曾在外头闯荡,恐怕毒刹也不会告诉你江湖上的事,而我们每日听来关于杨严尘的消息,不说过百,也起码有数十条了。有句话说得很对,他真真是百年来最杰出的盟主了,黑白两道之间的化解融合,在他的引导下也渐有了些进展。否则这次轻鸾君中毒,申家庄怎会紧张到要去请杨严尘出面,若是以前,我魔域的人死了他们早就乐得开心了。而杨盟主此次上山只为致歉,四大宫主非但没有责怪,却对他相当之敬重。你不在的时候,浮生君鞍前马后的不知跑了多少回了,我们都从没见过他对谁这样呢!就说这次你与他一路来扩云,江湖上的传言虽多,可相信的却没有几人,也只有那些向来和他有仇有怨的才巴不得以此作为把柄。所以啊,他名声之好恐这世上无人能及呢!”

她忽然转眸朝我笑了笑:“他固然是谦谦君子,脾气一向很是温润,可我看这世上敢对他横眉冷对的,也只有小姐你了,我们只是冷眼旁观,却也瞧出了许多。小姐你要明白,百炼钢化为绕指柔,有些男人只有在自己心爱的女子面前才会收起他那逼人的气势,他在别人面前从容淡定,睿智清明,可在你心里他难道真的只是这样的人?”

细品她的话,许久才觉出丝丝的甜蜜:是啊,他只有在看我的时候才会有那般温柔的眼神,或是恼怒,或是焦躁,或是柔情蜜意,或是痛彻心扉,也只有在我面前才会展现。我从未怀疑过他的感情,只是不知他的慕恋竟如此之深!

我定下心,从她手中取过令牌细细摩挲起来:“那么他给我这个,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樊落凑上前笑道:“他给你的时候说了什么?”

我闭眼想了想,刻意忽略那尽染忧伤的双眸:“他好像说,什么时候想去梅鸿楼都可,还有,遇上麻烦了,可取出一用。”

樊落好似开心得要命,一把抢过跳了起来:“那不得了!梅鸿楼啊,江湖上的人最想去的两个地方,一是杨严尘的梅鸿楼,第二才是我魔域圣山扩云,小姐你如今有了这么个好东西,端的是来去自如啊!更何况有了夺雁令,今后出门遇上了来找麻烦的,亮出一瞧,任他再是英雄都要俯首称臣,多威风啊!”

我瞧着她那傻样,苦笑道:“那就托你保管了,反正我是不需要这个东西的。”

她一下子愣住了,望了望月痕才小心翼翼道:“小姐,我可没想要啊,只是胡乱说说的,再说我也要不起啊。”

我微微摇头:“这东西,不但你要不起,我也要不起啊,可惜不能当面还给他,你就先收着吧。”

“小姐……”月痕似也坐不住了,我起身望向苍云顶上的袅袅云烟,心中的落寞也沉沉压来:“好了,就这样办,我一宿未睡,想先歇下了。”

她俩总算离去,我蒙了被子倒头就睡,眼前却依稀浮现那双醉人的眸子:他的深情,虽然说得不多,却在用心表达,我却一直装作不懂,不懂,便能躲过么?我原本以为,说出了那些残忍的话语,只为掩饰心底积沉已久的害怕与顾忌,推离了他,便能安抚住自己偶尔不安的心。而当他绝望的眼神屡屡浮现在眼前的时候,我却是这样的心疼,不愿去想,也不愿去看。

我昏昏沉沉睡去,不知为何,那样明媚的冬日,到了晚间竟下起大雨来,这一夜,雨恨,云亦愁,风如刀割,寒似坚冰,我听着雨滴急促地敲打窗棂,脑海中却只有他的面容。

真的不愿想么,我知道我是在害怕啊!我对男女之情的认识,甚至还不如阿痕,尤是如此,他待我的情意依然深深震撼着我的心。我知道,哪怕到了地老天荒,我也不会忘了有这样一个人,曾经如斯美好,曾经痴恋于我,曾经为我尽心竭力,为我舍生忘死,哪怕离开了,也不忘尽他所能的保护我。这世上有百媚千红,我何德何能,能遇上这样好的男人,恐怕我穷尽一生也还不清这情债吧。

苍云之遥,且作天涯,你和我,果真如这深深重霭一般有着云渊之别啊……

别……别离开……我……一个人……且算是独在这冷冷清清的雕梁画栋中……又怎比你衣间清宁幽香……

杨花若舞

许是睡得多了,第二日我一早便醒,雨后初晴,天虽未亮透,可清新的山气夹带濛濛水雾袭来,果真沁人心脾啊!

我在廊下立了会儿,便瞧见月痕与樊落快步而来:“咦,小姐今天起得倒早!”

我微微颔首道:“难得起得早了,左右无事,不如我们去练剑吧!”

也不顾她俩愕然的表情,我兀自取了悬于墙上的长剑一路去往浮音园,昨夜的那场雨着实有些可怖,园中碎叶断枝随处可见,月痕细心清理出一块空地,我轻巧地跃了过去,挑眉笑道:“且让你们见识见识天下第一的剑法!”

我默念了遍剑诀便沉心舞起剑来,每一招每一式他都细细讲解过,如今仿佛铭刻在心一般字字牢记。剑风如惊云骤雨破空而出,我身姿翩然,宛若游龙惊凤,周遭枯枝乱舞,树叶皆哗哗作响。我内力不济尚且如此,若是他使来,还不该有雷霆万钧之势么?

我努力按下心神:怎么又想到他了,这剑法虽是他教的,可那家伙死都不愿做我师父,那今后我如何练剑,练成什么样也不关他的事!我一鼓作气尽心舞罢,收剑聚气回望她们:“怎样?”

樊落张着嘴,半天才嘟囔出声:“果然是天人之姿啊,好像跳舞一般好看!”

怎么各个都说我像是在跳舞啊,我瞪了她一眼又望向月痕,她微微一笑道:“小姐只是内力稍嫌不足,可这架势已然相当不错了。”

樊落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我还能瞧得出杀气,嗯,就是杀气!”

一听这话我有些得意,不由问道:“果真?”

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道:“自然是真的,我可算见识到流樱飞雪的厉害了,想当初四位宫主不顾武林道义一同出手,可还是败在了杨严尘的剑下,这流樱飞雪可是一战过后名震江湖啊。虽然,虽然小姐恐怕也只有人家两三成的水平,可也能算是高手了!”

我轻哼出声: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在敷衍我吗,什么只有他两三成的水平,恐怕连一成都没有吧!我顿了顿说道:“我差就差在内力上,今后多多练习,同时修行内功,三五年后应该拿得出手吧。”

樊落笑嘻嘻道:“那可苦了小姐了,我倒是好奇,某人舞剑像是跳舞,若是杨大盟主舞起剑来,那该是怎样的风姿啊?我猜,一定就像江湖上传的,是仙外之士、天人之姿吧!”

我不以为然道:“你能不能少夸他两句啊,我听得耳朵都要起茧了。”

她不在意地吐了吐舌头,我瞧着手中长剑不由叹道:“还有一差呢,你们看这剑可实在不怎么样,刚柔都不济的,比之趋云可差远了!”

“小姐你使过趋云剑?那可是杨严尘的心爱之物啊,天底下眼馋的人多得去了,谁又真的碰过!”

我默然:天下第一的宝剑啊,在与他相识的第三天便握在了我的手中,难道,难道那时他就已经……

我缓缓阖上眼:咳,现在想这些做什么,无论他多么用心地对我,也都已成过往,从此天高水阔的,我与他终是不会再见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便过年了,除夕之夜,圣山上所有的亭台楼阁皆亮起了红灯笼,殿阁内歌舞升平,众人觥筹交错,早已醉眼朦胧。妙音的歌妓,柔媚的舞娘,娇艳的琴姬,一一在眼前晃动,我却连半分的兴致都无。轻鸾曾问我为何不献舞,我只推说身体不适,个中原因也只有自己知道,没有了赏舞的人,我又跳给谁看呢?

殿内纱帷重重垂垂,几个琴姬正弹奏《秋水幽兰》,琴声泠泠,恍若飞瀑乍泻深潭般清脆灵动。鎏金异兽纹铜炉内燃着清雅的奇南香,氤氲淡烟若有似无悠然散开,缭绕于半透明的纱帷之上,袅袅婷婷,更是恍若置身瑶台仙境之中。

我抓过一壶酒打算偷偷溜走,却被轻鸾唤住:“音音你喝醉了吗,这是要去哪儿?”

“我去陪陪寒,你不用担心。”我虽有几分醉,可也不至搞不清自己要做什么吧。我踉跄着步子踱至风华园,将灯笼丢在地上,又倒了三杯酒洒在坟前:寒,你离开已快四年了,这也是我孤单度过的第四个除夕,没有你的陪伴,如今我也能渐渐适应了,虽然不再快乐,可就这么得过且过的,也没什么不好。

倚着石碑而坐,替自己斟上一杯,这酒,清冽而辛辣,自喉间缓缓滑落,指尖已冰冷得没了知觉,一颗心却是异常的清明:此刻,他在做什么,还会想起我么?还会惦念我这个让他痛心彻骨的姑娘么?

喝了一杯又一杯,却越发不明白自己的心了:到底是希望他念着我,还是盼他将我彻底遗忘,我只知不论怎样,我都会心痛。

园内梅香袭人,映在朦朦烛光下,只隐约瞧见深深浅浅的红花或疏或密簇于枝头,姿态千妍,柔光万朵,昨夜一场急雪拂落一树娇花,铺陈于地,或红或白的,像是染了整片的茜云。微风吹过,花瓣便似片片粉帛飘然而下,拂面生香,落在地上,更像积了一层的胭脂。

我默默瞧着眼前的美景,万千愁绪也只化作一声叹谓:这严冬傲立的寒梅,不着丝毫尘泥,莹洁依然,清香如故。那个人,也是这般的高洁吧,连带着他的情、他的爱,也都如此清雅温婉而又缱绻缠绵,叫人不忍推却。

我忽的攥紧了双拳:若不是,若不是因为寒,因为我这该死的身份,跟了他也许真是幸福呢!可是啊,如果终究都是一个人,都是那样的结局,又为什么还要多走一段甜蜜而痛苦的路程,还要伤害一个无辜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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