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讲我初中的故事吧 6

发泄

征一天给我写了纸条,告诉我,快要高三了,要分手。奇怪的是,连初吻都没奉献出的我,没有一点心痛的感觉,我以为也许我们根本不是爱,比起爱情,我们哥们儿的感觉更多吧,太熟悉了,连和他的父亲都是这么的熟悉。

但是我也很赌气,虽然不是痛心疾首,却也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他用一种看似正当的理由,和他们班的一个叫木子的女生搞到了一起,我心想,看见了吧,学习好的,花样也多。征还告诉我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的,我笑着说:“当然,有你那个老爸把我们俩栓着呢。”说完有种他的父亲或许再也管不着我的感觉。

不知道是失误的原因还是失落的原因,总之高二的期末考试,我跌出了班级前10,文科班前100名,语数外三科成绩也不理想。我把征的消息作为我厄运的源泉,于是找了酒吧,开始喝酒发泄,没有人陪伴我,只有我自己,但也不觉得孤独。年少的时候经历小小的下坡都觉得是命运的不公平,却不觉得是老天时而对自己的忽略。于是一杯杯灌下啤酒,再一口口吐出,再灌下,觉得折磨自己的感觉也很好。无限酒精的折磨让我知道我只是难受的,却再没有精力去想我到底为什么难受。

我不知道这个一向循规蹈矩的老班怎么找来的这种地方,他把我托回我的房子,把我摁在床上像对待仇人一样,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我虽难受,但是并没有神智不清,肿胀麻痛的脸上,先猛的一惊,而后燥热,我突然尝到嘴角的血腥味。

用了全身最大的力量,疯狂的抵抗,狠狠的推开他。指着他大叫:“我告诉你,你以后少打我,少管我,管你自己的儿子去吧,我不要你管,你凭什么打我,你不配!你死开!你走!我不想看见你,再也不!”

我几乎是嘶吼着出来,我看见对面的楼上有的人家突然点亮了灯,我不知道,是不是被我的怒吼打扰到。

我被疼痛和嘴角的点滴的血渍混着酒精的力量,对着他大骂,忘记了我还是他的学生,他是我的长辈。

我看他被我推的措手不及,我的嘶吼紧跟着寂静,像断电的闸门,寂静混合着漆黑,他立刻愣住。我以为,之后,迎接我的定是一顿皮开肉绽的痛打。

“好,萧,我没有你这个学生!”他说完,转身离开,带着房间的门乱响。

结局

我不知道我的那句话让他和我这样认真起来,我想过了这阵子就会好起来。

可是没有。

他没再接过我的电话,没再来看望过我,没有再问过我的成绩,路上的偶遇,他都会回避开我的眼光,甚至绕着我走,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我的生活,似乎失去了很多很多。

我依然不知道自己的什么触动了他心底的脆弱,让他这样一个男人和我这样一个小孩子如此的认真起来。

我没有了他的一切消息,偶尔问征,征也对他父亲的问题避而不答。老班和他的板子也就这么活生生的离开了我。

我每做一次英语题,就情不自禁的想念他一次,甚至英语课上,会莫名其妙的流泪。因为我做了无数的英语题,想念了无数次。

我给他发了邮件,承认自己的过错,骂自己不懂事,可是没有回复。

MSN上的他,永远是黑白色。

我的话,让自己痛失了爱自己的人。我一直不愿意相信,他就这么放弃了我,对我像个陌生人。

一年

我把心底的疑惑压了一年,好好的准备高考。

可是这一年,他依旧没有出现。

我们没了联系,偶尔和师娘打打电话,寒暄几句。

看见征有了新的女友,我也只浅浅的祝福。

一年

他没再教训过

没有打过我

因为我根本没有见过他。是他不想让我见他。

高考终于结束。

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我为自己的成绩感到比较满意,学校也比较满意。

只是心里总有一种未完成的错觉。

曾经爱我打我的他,始终没有出现。

我想告诉他我的成绩,我想撒娇和他炫耀,想让他祝贺我,但是无端提起,他已然没有了踪迹。

我在心里说了无数次我错了,我知道,他听不见。

他用不见我的方式,带给我青年时代最严苛的惩罚。

打,只是对我爱的一种方式,可是我却说了他不配。

突然想起,是我说的,不要再见到他。

他是以为,不再见他是我的真实所想,不再见他我就会开心,就会有好的成绩。

谢师宴上,没有他的影子,看着那么老师为我祝贺,我却流泪,他们告诉我不要哭,说上大学是人生四大喜。

我想的是,我的金榜题名却有了不敬甚至不孝的遗憾。

他们继续告诉我孩子别哭。

我说:“好,老师我谢谢你们,我的种种不懂事,请你们原谅。”

老师们夸我懂道理,安慰我说我没有不懂事。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的话是想说给我的老班听。

谢师宴结束,带着那么老师的嘱托,我回到自己的一处房子,放声大哭,我不知道,我最想看见的人,你在哪里。我是个孩子,你为什么要对我离开的这么彻底。

我想把我的学有所成,开心的告诉你。我想说,我上了大学,一样会好好学习的,不会辜负你,可是,我没有机会,你也不给我机会。

痛苦的喝酒,开始拿起第一支烟,不好吸,继续喝酒,灌醉。

我恨死了镜子里的自己,什么办法,什么勇气能让我和他回到过去。

喝酒只能解决自己,却不能麻醉过去。

录取通知,也并没有让我忘记我给他造成的伤害。是我说的,再也不……

还有半个月就要开学,老师,我要到了另外一个城市,想看着你,对你说再见。想让你对我说:丫头,好好学习。可是我却不知道,你能不能给我最后认错的机会。

于是,我找了老班最初的家里。

开门的是师娘,看见我就拧着我的耳朵问:“你跑哪去了?连个动静都没有?”

我笑着说:“对不起,师娘,我……”我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

走进师娘备课的书房,轻轻的说:“师娘,我,能不能给我点时间,我想单独和我老班谈谈。”

师娘摸着我的头说好,之后告诉我她去给一个学生补课。让我等她晚上一起吃饭,叮嘱我千万要留下吃饭。我乖巧的说,我会做好了等你回来。

师娘走后,我看见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他,把我当作不存在,甚至不认识我一样。我站在那里,想说话,不知道从何开口。我还不知道,也不敢确定,我对他的伤害是多么的深。

我站了一会,他的眼神一直都在电视上。

于是我主动的跪下,好好的跪着,不偷懒,不撒娇,不喊累,不叫疼,跪在他家的地板上。我带着膝盖与地板碰撞的声音跪下,他听着声音,却没有看我一眼,依然没有看。

我不想说什么我错了,我不知道老班这一年有没有想过我,但是我知道,我对他的伤害,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他早就忘记了我,二是我是他心里的恶疾。其实,我不想让他痛,但我却希望,我在他心里,是后者,疼痛总是能让人感觉到存在。

我跪着,看着他,一年里,没有变样子,还是那么的平静不失严厉。

夏天空调的屋子里,我跪得流了汗。膝盖生疼,我继续折磨着自己。腰疼,腿疼,最终开始发麻。我在午饭后来到,现在已经下午两点,老班继续看他的电视,没有理我。我想我一直跪下去。我跪了有两个小时,时而低头,时而看他。他只坐在一侧的沙发上,不停的换台,是啊,我哪有电视节目好看。

终于跪不住,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哪怕他咳嗽一声,我也可以用一个关心的借口和他说第一句话,可是除了电视,没有别的声音。

我起身,摔倒,他依然当我不存在。

我磕磕绊绊的来到阳台,找来他垫花盆的板子,对他说了一年以后的第一句话:“老师,我在您的卧室,等你。”

我走到他的卧室,趴在床上,掀起自己的短裙,甚至脱了内裤,我只想让他知道,我从来没当老班是个外人,他有着父母管教我一样的权利,我的失口只是我的孩子气,不是我的内心真谛,我想告诉他,我想见他,只有他才配打我。

我做好了一切准备,放下一个已经成熟女孩的自尊,脱了裤子,等着他像儿时一样打我罚我,我只想温暖的让这个男人知道,我很在乎我和他的过去,我依然是他最在乎的姑娘,最喜欢的学生。

我趴在那,叹着气。

我听见脱鞋的声音,我想他打我,哪怕不原谅我,我也依然足够。

他盯着找打的我,拿起我放在床边的板子。狠狠的拍在我裸露在外的屁股上,板子,原来可以打的这样有力气。我没有哭喊,只是觉得那种儿时的疼痛,唤起我对他的所有记忆,一年以来,从没见过他,今天,依然狠狠的打我,他恨我也好,气我也好,只要不是对我没感觉,我便知足。

“啪~!”又是实实的板子声,我觉得他用了最大的力气,他什么话也不说,他用板子的力度,让我知道,他对我的感情。我死死的疼下去,两下,我已经气喘虚嘘。我张着嘴,把想喊出的疼,又活活的咽了下去。

几板子又是狠狠的抽下来,皮肉裂开的撕痛,让我咬着自己的食指,摇着头,咽下眼泪。喉咙里卡住了一样,让我一直深吸气,我告诉自己,一年以来,老班的心要比我的屁股疼得多,忍忍就会过去,我是心甘情愿,找老班恢复曾经的关系,哪怕不原谅,我也要做最后的努力,这个曾经那么关心我,一心为我好的男人,被我用年少的语言狠狠的刺激过。

我终于缓了过来,也许刚才是疼的晕倒。

终于不再打了。我赶紧放下我的裙子,不像让他过多的看见我伤痕累累的屁股。

“您一年没理我了,今天……”我没说完想说的话。

“我就等你今天!”老班泄了气。愤慨的骂着,“你不是说再也不想见到我么,你干什么来了?你讨打来了是不是?我就会打人,而且我现在想打死你!”

他老人家跟我赌了一年的气,是不是年龄越大越敏感,心越脆弱,我的酒后不敬,成了他一年以来的积怨。像是等待从监狱出来的老父亲,再大的错,也难以实现对儿子的割舍。只是我是要上学去的,我只想和他亲自告别,告诉他我的好消息。

这顿痛打罪有应得。我当时怎么又那么的野蛮任性不讲道理。

“换个地方吧,要不真的死了。”我试探着他的态度,希望能“言归于好”。

我疼得揪心,也为一年来的等待感到痛苦的释放。

“让我说句话,再打。”我想告诉他我录取的消息,亲自对他说老师再见,你要保重,不要总是生气,并却告诉他我一年的心情,我的错误。

“赶紧说!”他依然拿着板子。

“老师,我要去上大学了,您自己要保重。”

“完了?!”他扬起板子问。

“嗯,说完了。”我闭着眼睛,等着他继续来的灾难。

他再次隔着我的裙子打在我的屁股上,钻心的疼,极致的疼。

“你没有要说的了,是不是?!”他打了几下问到

“有,我……我一直想说,一直……怕你不会听……反正打死我你也听不到了。”我居然把打死我的字眼当了真。他又狠狠的抽在我的腿上。

我身子跟着动了一下,费力的说:“对不起,我伤害您了,我不懂事,没理解您当老师照顾我为我好关心我的苦衷。”我越说越动情,带着钻心的疼,趴在那开始诉说着自己一年的委屈:“我想您,但是您不理我,你在路上看见我都躲着我远远的,我知道错了,但是您却不给我机会,让我认错,也不给我机会让我好好的说声对不起。”

“不是你说的你再也不要见我么?!”

我没想到,他的孩子起让他记住了这样一句孩子气的话,一句伤人心的话。

我不做解释,只说:“说话的人都来见您了,我斗争了一年,才敢来……”

“告诉你,以后你来一次,我就这么打你一次!”他还和我赌着气。是啊,我长大了,成熟了,也要学着哄着这个父亲般的男人。

我忍着疼,刚要爬起来。

“趴下!”

我吓了一跳,连撑着的力气都没有了,继续趴着说:“嗯,您打吧,你打我,我也要来看你。”

他不说话,我也把该说的说完,我们就这样保持着沉默。

…… ……

“丫头,疼不疼?”

他叫我丫头,他原谅了我,他不再记恨着我的不敬,不再为一年以前感到伤心。放弃了我的那句“你不配和再也不要见到你”。

“疼。”说完,我拉着他的胳膊大哭,像一个孩子一样说着:“你不怪我了是不是,你不怪我了?你是不是可以接我电话,可以回我的邮件,可以接受我的道歉,可以在路上大老远的就喊我臭丫头了,是不是……”这才是我所有的委屈所在。

“很疼么?”我找到了他一直以来关心我的语气,我想对他说:你知道不知道,你的关心让我久违。

“不疼了。你和我说话,我就不疼了。”我抽嗒嗒的说。

“打傻了,自己疼都不知道了吖!”他又开始了和我开玩笑。

“和好了是不是,您不会怪罪我了是不是,你可以和我说话了,你答应我,你答应我别不理我。”我像让父母做带我去动物园的保证一样,让老班做着保证。

他点着头,满是沧桑。

我一直在乎他的所有眼光,他的冷漠,是对我最大的惩罚和打击。

我们聊天,我告诉他我这一天是顶着好大的压力过来,终于可以发泄开来。

他说他这一年,看见征就想到我,我的话就像他心里的一把刀,放进痛,抽出更痛。

我知道他打得很重,在老班家吃完晚饭,回家屁股上淤紫一片。可以走路,但是睡觉很痛很

痛。我给他发信息说:“带着你给的板子的痕迹去上学了。”

他回:“上大学就是大姑娘了,大姑娘挨打是要被羞的。”

我流着眼泪睡去,梦里也在对他说:谢谢您,我会想着您,念着您……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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