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椅子

这场对祁心来说“旷日持久”的惩罚,原本剩下的四十板子,反而变成了四十下藤条。惩罚的地点从还算松软舒适的皮椅子,变成了硬邦邦的木头椅子。

木椅子也是有软乎乎的坐垫的,只不过被华景年扒了下来,丢在一旁。祁心被喝令在椅子上跪好,瞬间膝盖就感受到其威力。祁心呜呼。

华景年从大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取出一个长木盒。颜色质地与桌子的材料相仿。看出是打制这张昂贵桌子剩下的边角料,由于木材品种名贵且耐固,雇主华总顺便要求做了三两个依照尺寸的精致盒子。

盒子样式讲究,仿佛装着稀贵上乘的中药,比如千年老参,或是野灵芝。没人想得到华景年品味脱俗,塞一根尺寸正好的藤条在里面。

他拉开木盖,将这个许久没用在祁心身上的藤条抽出。祁心看到这凶器,免不了发憷。

少年清楚记得,华景年和他去了一个忘记名字的矮山。这人竟然在途中拾了两条绕树而长的藤茎。回家后亲自剥了藤皮,浸泡打磨。将一条密实地缠住另一条,做成了盒子里这根精品粗藤。

华景年在手上掂量将近两指宽的粗藤,试手感,控制力度。祁心别过头,不忍继续看。

“祁心,四十下,给我忍住。”华景年的声音果决,伴着咻咻藤鞭,萦绕在侧。

咻,啪!

轻盈韧性的藤条也能带来厚重的感官体验。交缠的两根藤将力度拧成一簇,毫无手软的九成力气,在早已不堪的屁股落下更深刻的印记。一瞬发白,继而出新的淤紫,覆在昨日的伤痕之上。

“唔啊!一 ……”祁心呼喊而出,太久没有挨藤条,第一下就近乎崩溃。击打的后力让小恋人的双膝紧压在坚硬的椅面,痛苦加倍。

“这可是你为自己赚来的四十鞭,喊什么?”华景年冷眼看着。

咻咻咻,啪啪。

藤印不断地增加,与旧伤层层叠叠,不堪入目。

祁心不敢再喊,但是无尽的苦楚让他紧咬着嘴唇。每一下的重击,都迫使他加重唇上的力气,点点血腥味弥漫在喉。

祁心紧咬着唇,不敢作声。华景年眼神扫过他的嘴上动作,声斥道,“不准咬。”

又要稳住木椅对单薄膝盖的尖锐压迫,又要握住扶手,又要遭受着新伤旧痕的交迭苦楚,又不能出声。现在又多了一样,不可以咬嘴唇。

祁心哪里顾得上这样多,如果要给这些大大小小新新旧旧张口就来的规矩排序,祁心一时半会是排不出的。

哪一个没做好,都要遭罪。

华景年语毕,藤条没再落下一次,直到祁心在抽噎中迟钝地给了回应,松开了嘴唇。

“想哭就哭,抽你的时候不准喊。”小家伙楚楚可怜,华景年认为哭一哭极有必要,他自知手法狠重,曾经被他三两下抽晕的人,两手数不过来。

何况跪在椅子上的是他的小恋人,没有必要且舍不得。罚到人记住,就够了。

咻,啪!咻咻,啪啪!

短暂的停歇后,更多的藤条如期而至。

“二十……”少年哭哭啼啼。

“呜呜二十一,……”柔软的两瓣伤痕累累,祁心意识清楚地知道这离自己的极限还有一定距离,但这和”疼法不是人受的”的内心独白并不矛盾。

难以忍耐的钝痛让人叫苦不迭。祁心又开始咬唇借力,还不忘转过脸去。少年什么时候才能懂得,他的小心思在华景年面前根本无处藏躲。没有人在华景年面前敢不听话。就眼前仅此这一位,不仅不听话,还喜欢耍小聪明。

“你在做什么?”华景年将祁心的小脸扳过来。

小恋人一脸无辜,眨眨哭红肿的小鹿眼,看得人心痒。下唇浅浅的牙印还是出卖了他。华景年故意拉一下祁心的唇瓣,看到里面浅浅点点的红。

“祁心!”华景年脸色瞬间黑沉愤怒。

“你说不能叫,我咬嘴唇,有错吗!”祁心也一股火气冲上心头,他是错了,但是华景年管的又紧又细致,叫人莫名烦躁!

“你倒是有理了。晓心,你当真忍到这种地步以至于需要咬破自己的嘴?”

“是。我不能忍。我,我知道我做错事才挨打。但错归错,疼归疼。我就是难忍,我受不了!”祁心慷慨激昂一番话,中间还卡了壳,暗暗觉得自己没发挥好最佳辩手实力,而且说完就后悔。

挨着罚的人强横地说受不了疼,就像小偷跳脚地说你的钱包里钱太少,底气十足,勇气亦可赞。

……

祁心胡乱发泄一通,事后却没有感到任何轻松。华景年倒也没骂他,听了小恋人的话,气极反笑。他手扶上额,无奈的摇头。

“晓心,是哥考虑的不够周到。让你不得已的伤害自己。”片刻,华景年脸色带笑的回应祁心的无理取闹,字字重音,反讽意味明确。

他走到祁心的正前方,贴近。华景年身材挺拔,高大,仿佛一面人墙,挡住祁心全部的视线,小恋人感到无尽压力,心生退缩。但说出的话覆水难收,他只得勉强保持刚刚无畏的气势。

华景年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块深棕白格方巾,祁心不知其意。配合穿正装出入各类场所的必需,华景年早年便养成随身带方巾的习惯。即使穿便装,也会把一块放在口袋中,以备不时。

祁心只见华景年修长的手指将方巾展开,对折两次,再卷成一小卷,疑惑时,这个卷已被华景年塞到少年的口中。

“唔!唔唔唔唔?”纯棉材质,轻薄舒适,有些微淡淡香气。小巧的一卷,不至于撑得口齿发胀,但也无法正常说话。祁心有一瞬吃惊,转而怒气冲冲。

华景年挑眉,无视小恋人气恼的表情,语气轻松:“弥补我的疏忽。疼得受不了,就咬着,换衣间的第二个抽屉里还有很多条。不够的话,哥去拿给你。”

“顺便一提,你可以选花式和颜色。”

“还有什么欠考虑的地方,哥哥都补给你?”祁心心里翻译出这句话的本意<对付你,我有很多办法>。

祁心感受到棉质方巾的快速吸水力,口腔中自然分泌的口水被它吸了尽,难堪和羞耻是他此时的感受。

华景年走回祁心身侧,在少年还在纠结口中那卷时,落下了急而重的一鞭。祁心整个身子弹起,若不是实木椅子有些重量,这椅子也会跟着颠簸几下。

“报数。别让我提醒你第二次。”华景年面色冷静,用鞭子戳着身后的伤肿处。

“…………唔(二)唔(十)唔(二)。” 祁心因为华景年的刻意捉弄十分窘迫,他不能说清楚任何一个词字,却没办法闭口不言。

惩罚还在继续。祁心口中的方巾早已被打湿,连露在外面的一角因为不断地吸水而潮湿。少年窘极,他抬手扯出嘴里的方巾,随手一丢,不偏不倚地甩到了华景年的脚下。

丢完方巾的祁心一时爽,而后瞬间感到周围的气温骤降。华景年没有去看甩到脚边的东西,他避开,径直两步来到祁心身旁。

“耍脾气也要有个限度。”华景年用鞭子尾端挑起祁心的下颚。少年被他严厉冰冷的眼神瞧着慌乱,造次不恭也要三思。

“晓心,你故意咬嘴挑衅气我,我没罚你。现在未免有些得寸进尺,嗯?”华景年可以冷静处理祁心的每一次胡作非为,但少年未必能承受得住对应的结局。

逞一时口舌之快,从来都是下下乘的应对,极不明智,无论何时何地又同谁。这顿罚,需着实地让祁心彻底了解不躬行的后果。

“晓心,许多道理如果你不懂,你不愿懂,我会一一教你。用我的方法。”

“景年,你……”

“年纪小,不是你事事冲动的理由。走出这个门,没人会买你的账。何况在我这,你且还要挨一顿狠揍。”即使是如此平静地讲说,自带的威严已经让祁心深感愧意。

“景年,对不起……我……”

“晓心,不必道歉。哥会尽所能来爱你,护你,永远不会弃你于不顾,不管你做了如何如何的错事。罚你,也不是为了听你的那句道歉话。”

“是要你明理。”

“你会独自面对很多人,你的世界里也不会只有哥一个人。”<如果你愿意后者……我也同样可以办到。>这是华景年留在心里的独白。

“伸手。”一顿语重心长的训导后是简短明确的指令。祁心怯怯地伸出左手,这是他丢方巾的手,他以为这次也会和以往的方式一样,惩罚捣乱的那只手。

“双手。”华景年面色冷峻,纠正他的自以为是。

“小臂靠在一起,手臂端平。”祁心照做,发现这姿势毫不轻松,甚至有些别扭,要额外的力气才能保持平稳。

“哥会抽你的手心。如果小臂分开或者,手臂弯了,我会重来。”

“至于闪躲,”华景年停顿,他示意祁心接着他的句子讲完。

“重来……而且……翻倍。”六个字,祁心说得艰难。

“哥今天不会再抽你屁股。剩下的,折三十下算在手心上。”或许是商人的天赋,祁心听完不知道该感到庆幸,还是说要为如此露骨直白的计算感到羞耻。

华景年倒了半杯温水,停到祁心的面前。少年正要收手接住水杯,“不准动。”就被喝令禁止,要继续保持着这艰辛的抬臂姿势。华景年慢慢倾斜水杯,小恋人配合地喝到干干净净。

“再来一杯吗?”华景年像平日里在餐桌上给祁心盛汤那样,温柔问询。

“不用了哥。”半杯温水下肚,搅得肠胃更加活跃,祁心的肚子咕咕地叫。他饿了,也被华景年听到了。

“晓心饿了?”

“嗯……”可不可以吃饱了再回来挨打?祁心眼中充满不切实际的期待。

平日有华景年的安排和督促,每日三餐必定准时,餐餐之间也会吃些时令水果和小茶点。于是少年被养的身娇体贵,一顿没吃,肚子叫的比时钟还准。

“那你就该听话。一口气把三十下挨完,还能少受些苦,等下端碗持筷的时候也不至于抖得厉害。”华景年给予诚恳的忠告,听着倒是有明显的疼痛预警意味。

<这倒不必说。会有多疼,我最有发言权……>这是祁心说不出口的独白。

“好的,哥哥…”小恋人只得乖巧回应。

华景年满意的点头,他重拾起藤鞭,朝着祁心的手心抽去。一道肿痕跨越两掌心,迅速发白,再转为青红。观其形,知其力。一鞭就抽哭了祁心。

“一下,呜痛……呜呜……”眼泪不争气地落。知道怎么个疼法和是否受得了,完全是两码事。祁心需要高度聚精会神,才能控制住想要缩回的双手。

“当然。”华景年如是说。翻译过来就是,自找的,该疼。

第二鞭落在相近的位置,带着上一鞭的肿痕一起泛着凛冽的痛意。高举的手被藤鞭的力度抽地一直往下掉,华景年用鞭尾示意他往上抬,并且给了一个下不为例的严厉眼神。

下一鞭永远都比之前的更疼,更新鲜。祁心哭的愈加厉害,但同时迅速地重新抬平,和跪直的身子一直保持着九十度位置。

小小的手心抽上三四鞭就没了多余的地方。接下来的几鞭通通打在已经肿起的棱痕上。还没到十下,祁心哭出满脸泪花,两个胳膊随着抽噎上下的摇晃。

“给我稳住了。”华景年斥责着。

“我呜呜努力了哥哥,我做不到呜呜……”

“做不到?晓心,你可有太多事情做不到了。晚上规定几点回来你做不到,早上要求几点起床你也做不到。以前罚的那些桩桩件件,你都可以解释为‘做不到’”

“你真的做不到吗?还是根本松散惯了,不愿意逼自己?”明显愠怒的华景年,字字戳着少年的内心。

“罢了。姑且当你是真的做不到,”华景年也不想再听祁心回答一言一语,他已然毫无耐性。

“既然我能宠坏你,我也会重新把你教好。”

“我……”祁心想要开口,这次,却被毫不留情的打断。

接踵而至地是再一次有力度的落鞭。这一鞭没有留给祁心任何心理建设的时间。他疼地急忙下意识地收回手臂,双手缩回,像一只受惊的松鼠。

下一秒,当他意识到之前受的打都要重来,哭声中有了浓烈的悔意。

华景年反手抽在少年手臂的外侧,故意没用什么力气。但是薄皮下面就是小臂的桡骨。祁心疼的大叫,惊恐得抱住自己的双臂,手心压在肉上,又是一阵肿痛。

“如果你不想在六十下的基础上再挨多一下,最好是把手举好。”

小臂上的那道鞭痕红地刺眼,祁心红眼委屈地对着肿痕吹气,凉飕飕的风只得暂时缓解灼痛。他的双手还红肿一片,华景年叫他摆好位置,祁心就边哭边将手臂举好,手心摊平,等着继续挨罚。

华景年轻点藤鞭在手心上,还未打,少年便哭得更加汹涌。

华景年刚刚那番话,着实说到了祁心的心坎里。此时他更别无选择。如果不逼自己挨完这六十下,后果便是罚上加罚。咬牙坚持到最后,是唯一正确的决定。

但只是想想景年的手段,他便又想着退缩,怕得流泪。

手起鞭落,藤条星星点点地落在手心。祁心带着哭腔报数,每每抽在手心,祁心就跟着力度往前倾身,然后又必须立刻跪好,举高。祁心越来越怕下一鞭的到来,他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睁眼。”祁心一举一动尽收华景年眼底。

“看着。记住哥哥是怎么把你两只手抽肿的。”

“你大可继续表现不好,我也只是会罚的比现在更重。仅此而已,你倒不必有压力。”华景年语气轻松缓和。他知道晓心现在有多怕,但打铁趁热的道理,最适合祁心不过。

“呜呜呜我不敢了景年呜呜……”祁心嘴上求饶,双手却不敢动。

华景年从不打在手指关节处。于是祁心两手的手指纤细,手心却高高肿起,看起来极其不协调。掌心虽不易破皮,也泛着点点淤紫,两手轻轻弯曲,疼痛就会被牵动。不会伤筋动骨,但疼痛也足以持久到少年不敢再轻易造次。

六十下终于打完。祁心抽噎着看向华景年,似乎想寻求一点自己坚持到底的表扬和安慰。他终究是没等到。

“捡起来。”华景年用鞭尾指着地上被祁心丢掉的方巾。

“哦……”祁心把跪在椅子上的腿伸直,落在地上。久跪麻木的膝盖开始活动,让他疼得皱眉。他手扶着椅子,想要借力,结果手心传来的痛楚更甚。手在压在椅子的瞬间就弹了起来,像泼到沸水那样难耐。

华景年只是站在一旁,没有任何扶他的计划。但他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着少年完成。

祁心艰难地拿起打湿的方巾,他已经疼的咧嘴。他看向华景年,”哥哥……”

“很好。双手举平,端着它。站半个小时。”华景年指了大办公桌前的空地。

祁心欲哭无泪,当初千不该万不该为了一时泄愤去丢。

时间过得比景年抽它手心时还要慢。他甚至产生了用两下藤条换这三十分钟的罚站的荒谬想法。转念一想,如果向景年真的提出这样的请求,区区两下是不可能的。

华景年竟然用这三十分钟给属下开了一个远程会议,丝毫没有理会双臂抖得越发厉害的眼前人。等到华景年合上笔记本时,少年早已汗湿衣衫。

开完会的华景年,绕过大办公桌,走到祁心面前。他看到少年的双臂无法控制地强烈颤抖,白皙的颈因为用力而突起的青筋,额头上细密的汗,为了坚持咬紧的牙关和疲劳涣散的目光。

“晓心,累吗?”华景年语气深沉地问。

“很累,哥哥……”祁心开口就哑着嗓子带着哭腔。他从没这样被罚过,三十分钟的时间对于他还是太漫长了。几次想要放弃,却因为华景年时而审视的冷厉目光而打消念头。

“你任性妄为时,别人会更累,包括你的下属,你的仆人,甚至是你的朋友。现在你能体会?”

“能,能……”

“刚才我开会的时候,你有没有偷懒?”华景年语气缓和了些。

“哥哥,我没有偷懒。只是……”祁心不知道要怎样叙述这个过程。

“说下去。”

“有时候胳膊自己就往下沉……每次我意识到了,我都会重新举好,真的哥……你明白我意思吗?”

“我明白。晓心走神了。”

“我……我……”如果要这样说,他的确没有每分每秒都注意着自己的手臂。可是他已经倾尽全力。想到有可能还要被罚,心就像放在石头上一样忐忑难捱。

“罚你吃过饭后把方巾给哥洗干净,熨平整。明天早上,在我穿衣时,帮我叠好放进口袋。如何?”

“我知道了,景年。一定做到!”祁心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走,抱你去吃饭。今天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烤牛仔骨。不过不许吃多,对身后的伤不好。”华景年捏了一下祁心的小脸,一茬又一茬的泪水干了流,流了干,粘乎乎的。

“遵命!”祁心喜笑开颜,和刚刚受罚的少年比像是变了一个人。

华景年一路公主抱着祁心直到餐桌。椅子上放了特别缝制的加厚坐垫。松软舒适,最大可能的减轻对屁股的制压。祁心看着眼前刚刚烤好的,散发着肉香的牛仔骨,激动不已。正要夹起一片,手心的刺痛和手臂的酸胀让他毫无力气,指间的叉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想拾起,身后的淤紫又开始叫嚣……

“坐好。我会喂你。”华景年低头捡起掉落的叉子,放在一侧。然后用自己的叉子将一片去骨牛肉递到祁心口边。

祁心愉快地吃下,在口中慢慢咀嚼。鲜嫩多汁的牛肉绵密香醇,只是一些盐巴和嫩葱碎点缀,味道已经融化在口。

“景年,我还要吃肉。”祁心撒娇地注视着他的恋人。

“已经吃了十几片,不准再吃了。”华景年佯装严厉。

“我还想吃嘛哥哥。屁股很痛,手心很痛,哪哪都痛。就让我吃肉吃的开心一点……”知道有机可乘,祁心开始放肆地使用自己的杀手锏。

“好,好。我的宝贝。”华景年看着少年得逞地笑出了酒窝,情不自禁地亲上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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