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游 2

却说杭州城内,自顾亦豪在自己的寿宴上被柳鸾一剑刺死后,正个江湖形式看上去似乎群龙无首。实则不然,江湖上最有实力的当然是少林昆仑两派,只是这两派都是悟佛修道之人,虽然在江湖上极有发言权却无心过问各种琐事。是以江湖中大小事情总该是由一个武林盟主来领导群雄。顾亦豪死后,也有许多人希望夺得这个盟主之位。其中以江南邵家邵仁雄、冠王堡堡主张鼎与鹰鹤帮的大当家徐铁鹰最有实力。

江南邵家在江湖上崛起传承已有三代,凭借的家传武学及仁义的好名声。所以家中世代培养自己的子弟,颇有声势。尤其是顾亦豪身后无子,只有一个女而,嫁给了邵仁雄的大儿子邵林杰,这下更是把顾家余下的势力全部接手过来,平添了几分声势。

冠王堡堡主却是个有心术的人,喜怒无常切性格怪异,更有龙阳之好。此时江湖上人尽皆知,但也就是背后咋舌,有意欲巴结他者更是送去许多俊美少年。但张鼎建立冠王堡二十余年却也始终与正道人物往来,在大是大非上总是站得住脚的,自也算不上奸邪之辈。他堡中戒备甚严,堡中子弟在机关暗器方面堪称一绝,是以江湖人士都惧他冠王堡三分。

鹰鹤帮的崛起也不过三四十年。帮中有两位当家的,大当家徐铁鹰,二当家徐野鹤,是兄弟两个人。徐铁鹰已年近七十,性情直爽为人甚是豪迈。帮中若有江湖朋友坐客必定是大酒大肉的招待,客人酒喝少了老爷子便会登然大怒,自以为招待不周,他以为旁人必得如他一半喜酒好肉。虽以己度人未不讲理,常常弄的客人哭笑不得,但大都喜他这翻真性情。徐野鹤与他大哥随时兄弟性格却大是不同,为人斯文,比哥哥小了近二十岁,胸含文章韬略,帮中上下琐事其实都是他打理的。

邵林杰自然也知道现下的情形,本来想通过明宫的势力相保,即使声望上胜不了,影响力和震慑力却也够,哪知却横生枝节,弄的明月影自行回山,不再过问这些事,现在三方面成三足鼎立的局势,不知该怎生才好。突然又想到那也白衣蒙面人的话“如此多义寡情,倒不如做个真小人。”他知道那个人便是柳鸾,那个俊美非凡的少年。他微微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想做个至情至性的人呢?只是很多事也由不得自己,想起明月影更觉得自己对她不起。转念又想到他的妻子,父亲死后哭的肝肠寸断也让他万分心疼。他觉得自己这个心生生的劈了好几半,给爹爹弟弟和邵家一半,给明月影一半,给妻子孩子一半。惟独他自己,他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幽幽的一声叹息,吹破了儿女情长,吹得这分崩离析岌岌可危武林显的如此不堪。

他突然想起,他也有少年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敢仗义执剑,他敢私定终身。那个时候他有敢冒天下之大不违的勇气,有满腔的豪气和柔情。他助过不少人,爱上了明月影。而此时他是父亲最成器的儿子,是武林中的英雄豪杰。

然而,至纯的性情,简单的笑容,犹如东去之流水,已逝,已逝……

已是去路无返,少年不再。

却说又是一日,秋已临罩。空气开始飒飒地寒了起来,街道上开始铺散落叶,装点又一季的繁华。沈子萼晃晃悠悠地来“黯春愁”找苏芳晓,其实这段日子来愈是与苏芳晓相处愈是对她少了一份轻薄之心,觉得这个女子虽然曾飘落妓家,但实在是个有见地有性格的女子。但多年的习气却是改不了的,一说气话来总是轻薄不改,苏芳晓也不太见怪。

他走到楼前却听楼内似乎有吵闹打斗,上楼一看只见一个长相甚是粗鲁的和尚正与阮郁颤斗在一起,阮郁手无兵刃,大和尚却使用一把雕纹宽刀。阮郁身法灵动,但和和尚相比未免显的劲力不足。沈子萼在看,苏芳晓兀自坐在椅子上喝茶,仿佛这眼前一切均不和她相干。绿儿和他爷爷正蜷缩在楼角瑟瑟发抖。绿儿显然是受了不轻的惊吓,沈子萼心中顿时了然。定是这大和尚起了色心调戏绿儿,阮郁自不能袖手旁观便与和尚打到一处。那和尚用似乎还是正宗的少林外家功夫。看的沈子萼好生不解,怎么和尚如今也成了我风月中人?

再去看绿儿清秀上的小脸满是泪痕,腮上还有两抹潮红,不知为了什么。这些日子沈子萼一心都放在苏芳晓身上,对绿儿的美貌似乎是视而不见。这时候突然心念一动,要想同苏芳晓温存一般似不大容易,但这绿儿可不尽然了。又见她楚楚可怜之态,不由的大为怜惜,走过去对绿儿爷爷道:“老丈,你们终日在这卖唱也不是办法啊。绿儿生的这般好看难免要遭受折辱啊。”事情便如沈子萼猜想那般,老人一听大觉有理。沈子萼一看老人动心,便又要对绿儿道:“绿儿,不如你随我去了吧,我会好好照料你爷孙两的。”

绿儿听了一楞道:“沈爷您是什么意思?”但随即就明白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沈子萼想这定是小姑娘家不好意思,想他的家境人品哪有不愿意的道理呢,便又道:“绿儿,我可是真心喜欢你啊。”

这次绿儿又更坚决地摇了摇头,道:“爷的好意绿儿心领的,是绿儿没这个福分。”

沈子萼笑着继续道:“怎么说没有这个福分呢,我这不就等着你应允么?”

绿儿娇嫩的声音此刻却非常坚定的说道:“爷。以绿儿的出身必不能做您的妻子,而绿儿宁愿为贫苦男子之妻也不愿为人妾室。绿儿不求富贵,但求夫妻相爱一心一意!”最后一句说的由为铿锵有力。

沈子萼听的一楞,这些穷人家的女孩子哪个不爱嫁到一个大户人家过着丰衣足食的日子?苏芳晓听了,也暗暗称奇,想不到这女孩倒有这番志气。走向绿儿说道:“好绿儿,你放心,你若看上哪个男子,姐姐为你出嫁妆,决不让你受人欺辱。”

绿儿扬起小脸向苏芳晓一笑。

阮郁那边已经打的手软,气力不支地东串西跳。这和尚实是一个一流高手,斗了许久没有让阮郁倒下也是怒气大盛。沈子萼看阮郁已难独自支撑,终于懒洋洋地提起一直竹棍伸手支援。

他这一动手,和尚与阮郁均是一惊,他所使用的是竹棍可竟似是昆仑派的剑法。

阮沈二人合力果然是威力大增,饶是那和尚功力深后,百招以后也再难以招架。那和尚自知打不过,便向后一跳,脱离战局,粗声说道:“我今天打不过你们,改天再找你们麻烦。不过我最近是没有时间了。告诉你们,我是贺贺有名的少林弃徒花和尚灭祖,以后听到我的名号都躲远点!”

众人听了都忍不住笑起来,这和尚竟是个混人,法号竟然叫灭祖,不过这强抢女子的事也干确实是灭祖了。

灭祖看他们笑,自己也甚是得意,道:“怎么,咱的法号威风吧?你们笑着讨好我也没用,你们扰了和尚的春梦,以后若是落单了,和尚定把你们两个小白脸好好收拾一顿。”说到这又忍不住思索起来,怎么收拾才够威风够吓人呢?接着大掌一拍脑袋,裂开大嘴笑起来,“对了对了,咱打烂你们两个小白脸的屁股。哼,老子最恨你们这些小白脸了,勾引娘们都不用勾引,不像老子我还得用强的,好不麻烦。我偏不打你们的脸,我就剥了你们的衣服打烂你们的屁股,然后光溜溜地吊在城门上,吊个十日八日,看还有哪个娘们能让你们勾引。”

灭祖是越说自己越觉得此计甚妙,在他看来没有娘们相好那就是天底下最惨的事了,这般惩治这两个小白脸,定能让他们生不如死。越想越发的得意起来。当下大笑着迈着大步离开了。

灭祖夹七夹八的把一番疯话说完,几个人表情各异。绿儿自是羞的脸都垂到胸口,心想这个大和尚怎地如此粗鲁?

苏芳晓却是笑的好不欢畅。

阮郁虽是自命风流,但是徒有其表却无其实,也从未和什么姑娘欢好过,不过都是装的样子。和尚这么一说,他又想起那日在“西子楼”被苏芳晓剥了裤子痛打,还找了好些青楼女子观赏的事。一张白皙的面孔顿时红透,根本不敢去看苏芳晓是什么表情。

沈子萼却是混不在意,看了阮郁的脸色反倒像是捡了便宜般的大笑。“阮兄啊,你可忒不自信了,剥光衣裳给人看又怎么样。这圳川城不知有多少姑娘大娘想看本少爷的身子呢,只怕她们看了都难以自持,天天排队堵在我家门口,我可就忙不过来了。”说着竟还叹了口气,好象真有其事把他扰的不盛烦恼一般。

阮郁登时心中佩服,从前都是他“本公子怎么样本公子怎么样”的,如今听了这个“本少爷怎么样”的终是心服口服。不由叹道:“师傅他老人家从小就教导我:一山还有一山高。我现在是全体投地的佩服沈兄了。真想不出圳川这么小小的城这么多年是怎么容的下你这么一张脸皮的!”说着露出非常不解的神情。

这时绿儿突然“哎呀”一声,惊慌地道:“晓晓姐姐,那个大和尚丢下的麻袋怎么在动?”

沈子萼只觉得一片茫然,想必这些人也不会害他,但是要拿他除什么萧瑟,却又是个怎么除法呢?越想越不透。

苏芳晓道:“老办法,对你们这些练武的人,什么点穴绳子我都不放心,说不定咱沈少爷会什么解穴的法门。你还是把我的牛劲绳拿来,绑上我才安心。”

阮郁一听“老办法”三个字,心中便一阵郁闷,但又想,“风水轮流转”这句话却当真是不错啊。心中又是一乐。急忙去寻牛劲绳,顺手又拿了片竹板回来。苏芳晓已经把沈子萼拖到了床边,正脱他的衣服。

沈子萼心中又充满了香艳的幻想,见苏芳晓把自己扒光了又用牛劲绳把双臂捆在背后,有些不解,但又恍然大悟,心道:这晓晓姑娘果然什么事都不堪于俗流啊,性格更是要强,便是这床第之事也喜欢占个高枝儿。正在这胡思乱想着呢,突然感觉背上有一只滑腻的小手触上肌肤,接着又把他上半身按倒在床上,脸撞的生疼。又听到背后一声嗤笑,好象是阮郁的声音。顿感事情好象和他想的不一样。

沈子萼这还没想明白了,却听到背后好象一阵风呼啸而过,接着是一声响亮的“啪”,心中还纳闷,这是什么声音?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屁股上好象有烧起了一把火般的疼痛。“嗷”地一声叫了出来,听起来凄惨无比。

苏芳晓“嘿”的一声,指着沈子萼的屁股转头对阮郁道:“我看他这肉比你多,怎么远没有你经打呢?”

一听到这话,阮郁那正在幸灾乐祸的脸上霎时铺满尴尬,低声求道:“晓晓,你能不能……”说到这就说不下去了。

苏芳晓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道:“你帮我按住他,他这么挣扎我都快按不住了。”

沈子萼那撅着的屁股此时左摇右摆,好象受了酷刑不堪忍受一般。阮郁过去按住他的上身,苏芳晓提起板子,又是狠狠一下。

沈子萼又是一声惨叫,连忙道:“晓晓,我哪惹你了?你好好跟我说,我都改,你别这样好不好?”

苏芳晓也不理,板子一下接一下的打下去,转眼沈子萼的屁股就被打的通红。

沈子萼挣扎不动就骂阮郁:“你个趁人之危的小人……啊……晓晓,我知错了。”

苏芳晓笑道:“错认得倒快,你说你错在哪了?”

“我不该对晓晓起了色心。”

“啪!”“这也没什么,你倒现在还不知道你错在哪了,难道还不该打?”接连又是五六板打落。

沈子萼叫的一声比一声惨,绿儿他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到了门口一看,吓了一跳,赶紧退了出去。

此时听得屋内的惨叫,对着韩英也不觉莞尔。绿儿的爷爷不明所以,想去看个究竟却被两位姑娘给拦住了,说什么事也没有。这老头子直纳闷:“我听错了?哎!人老了,耳鸣是越来越严重了!”

“你把你的错误检讨的再深刻点。”阮郁一向只挨过打,却没看过别人挨打,此时正觉得有趣,越是火上浇油。”

“我不该色胆包天,打良家妇女的主意。”

苏芳晓板子可一直没停,一边打一边问:“还有什么?”

沈子萼逐条说来:

“我不该打绿儿姑娘的主意……啊。”

“我不该打韩英妹……姑娘的主意……哎呦……”

“我不该趁人之危……妈呀……晓晓饶命啊”

听到这阮郁点点头,道:“趁人之危说的是你,确实没错。”

沈子萼怒道:“姓阮的小白脸……啊……晓晓,你轻点”

苏芳晓道:“把嘴里放干净!”

沈子萼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说话也带上了哭腔“我不该口出秽言。”

沈子萼便这般一边挨打一边招供自己的“罪行”,后来就说到什么“我不该惹的老母亲担心”,最后实在说无可说,又说出来句“我不该长的英俊潇洒又年少多金,让那么多姑娘对我倾心”。

苏芳晓看他臀上已肿的不成样子,在加上看他真的要哭出来了,心想:看一个男人哭也实在没意思。又听到最后一句话,便索性停下扳子看着阮郁一笑,道:“这话我怎么听着这般耳熟。”

阮郁装做没听见,却道:“是啊,记得他自己说那个灭祖和尚的主意好。若把他这般样子吊到城墙上定会惹的姑娘大娘春心荡漾,咱们索性成全了那些苦命的女子吧。”

“阮郁,我早晚扒你皮,抽你筋,食……啊……”话还没说完又是杀猪般的叫声。

阮郁哪等他骂的痛快,便伸手在他肿硬的臀上重重击了一掌。

沈少爷自此老实了。

订阅评论
提醒
1 评论
内联反馈
查看所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