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姆利娅风云录 2

“嘎吱—”响起了门板掀起的声音。这个房间只有一扇门板,那就是天花板,一个在地面被一株粗壮多须的大树所遮挡的隐秘入口。赛琳娜时机拿捏得很准,只给房间里的人很短的时间,正好够其刚刚把所有注意力转向那里,然后—“—!”一大团泥土朝伊莎贝拉的头顶落下,而飞扑而下的修长身影速度更快,手中长剑以锐不可当地气势化作一道铁黑色的流光,深深地插入适才伊莎贝拉所站的地面,直没至柄。但侵入者的攻击并没有结束,她几乎毫不费力地拔出剑刃,向前刺出—现在应该说是挥出—一道黑色的软索。适才有韧性的剑身化作细长的游蛇,灵动地卷向黑衣少女。一般的黑魔法师多半三两下就被这挥动间夹杂着呼呼风声的鞭形武器砸个筋断骨折,亏得吸血族能灵动如鬼魅般地飘然躲开。眼见对方就要脱离自己的攻击半径,赛琳娜手一扯,软索兜转回头,附着其上的魔力将束缚艾瑞斯的法阵尽数击碎,随后右手抖成一道索墙隔开想要反扑的伊莎贝拉,左手将少女软弱无力的身体一把扶住,轻放护在自己斗篷后。她刚刚跃下时紧盯着敌人的头颈,不过用余光瞥一眼见习游击者少女娇小身躯上布满各种刑具痕迹的臀部,脸色一沉,已经猜到这里发生过什么事情。但现在是要紧关头,如不保持冷静,自己也是同一下场。赛琳娜冷酷地压下怒火,计算着所有的因素:地底,房间,吸血族,两个出口,还有排除在可用战力之外的艾瑞斯。软索又并作她手中的一杆笔直长枪,疾向伊莎贝拉的心脏要害刺去。

伊莎贝拉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在下意识地躲开精灵的攻击后立马变得怒不可遏。她拿起靠在墙边的短刀,但是精灵不间断的攻击让她始终无暇将短刀拔出刀鞘。只是抵挡一会儿,她身上便被精灵动的剑锋划出了一道道深浅不一的伤口。但是她丝毫不以为意,任由这些伤口自己慢慢愈合,手上的短刀却是拔了出来,并且渐渐占了上峰。

只用右手阻拦对方的攻击多少有点力不从心,飞舞的长鞭在或明或暗的摇曳烛光中透着乌黑色的金属光泽,为了将两人都防御周全而慢慢缩短着,末端有如被风化一般悄无声息地慢慢化作黑砂,撒在地下又消隐无踪。鞭圈每缩小一寸,对方的短刀便朝自己的喉咙挺进一寸,但赛琳娜嘴唇悄悄勾起一个嘲讽的微笑。(“傻瓜。”)敢在地底交战,看来对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手中这把形态和力量千变万化武器的本质。她引导着先前渗入地下的黑砂,又从地底聚拢了新的一批,低声吟唱着,在自己的五步之前的地面构筑好了法阵,然后舞着特殊的鞭法,不时露出空当,引诱对方一步一步接近—赛琳娜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传统精灵,只要黑衣少女一脚踩上法阵,她有信心让其死得惨不堪言。

叮叮当当的打铁声让艾瑞斯逐渐清醒过来。她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挨了多少藤条和软鞭了,她只记得每一轮她都决定这是最后一次了,但是每一轮开始时她又决定再坚 持一轮。当束缚解开时,她甚至以为伊莎贝拉终于不耐烦要处死她了。但是当她逐渐清醒后,才发现自己得救了,她如释重负般的靠在精灵的怀抱里。但是她突然意识到精灵正一边抱着自己,一边战斗,而且正因为此,她在节节败退。艾瑞斯决定不能继续拖累精灵了,不然她两人都将陷入地狱之中。艾瑞斯轻轻挣脱精灵的左手,跑到那面挂着带给她无尽痛苦的刑具的墙壁边,甚至来不及穿上任何衣服,拿起她的佩剑便加入了战斗。

“噗嗤”伊莎贝拉的肩膀上再次被艾瑞斯剑尖发射的魔法击穿了一个大洞,她刚刚也意识到艾瑞斯离开了精灵的怀抱,但是她以为艾瑞斯只是去穿衣服的。她身上的黑色短裙本来就被精灵打得支离破碎,现在已经再也无法支撑在伊莎贝拉的肩膀上。她向后退了几步,任由自己的裙子慢慢滑落,露出她满是伤口却都在慢慢复原的雪白肌肤。伊莎贝拉震惊地看着艾瑞斯,她无法相信她竟然还有力气和意志来攻击自己。

“……..”眼看对方就要中计,就因为刚刚这一道魔法功败垂成。赛琳娜内心风卷云涌了好一会,最后半恼怒半怜惜地,为身边还光着身子但挺起长剑护在自己身边的少女,在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空有意志,自作主张,坏人好事,还没法指责—她还挺喜欢的,因此一口闷气全撒到了黑衣少女上。精灵撤去术式,魔力分流到空出的左手上,右手软索也回流成凝聚而蕴含力量的长剑形状,这时才能看清它的表面并不光滑,砂纸一般粗糙的剑身闪烁着粒粒辉光。身旁少女的伤势姑且不论,受创的心灵肯定不能再施法。赛琳娜不着痕迹地来回观察着两人,很快做了决定:今天姑且放过吸血族。“这座城市驻扎有教区之鞭。”下定决心后将左手拟定的术式转为防御,她转向伊莎贝拉,低垂着眼睑冷冷地道,“而这位承蒙你招待的少女是教会的战士,黑魔法师,你的麻烦大了。”

“哈哈!你说的是克里斯托吗?”伊莎贝拉听到这座城市里教区之鞭反而哈哈大笑,她转头看向艾瑞斯,“小姑娘,回去告诉你那个全天下最有名无实的歼灭者,要是她来了,我要不停地折磨她,一直到她连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的时候再慢慢杀死她。而你!小姑娘,欢迎再回来做客”说完,她便转身飞快的从入口出离开了。

“……?”对方这么干脆地放弃了这个藏身处令赛琳娜挑了挑眉毛,颇感意外。是另有大本营,还是……?无论如何,让自己身边松了口气后刺剑拿捏不住摔在地上,身体也开始摇摇欲坠的少女继续待在这个房间不是一个好主意。利落地将刺剑挂到自己腰间后,精灵大跨步把墙边散落的衣服抄起,胡乱地披在见习游击者身上打了几个结然后一把拦腰抱起,飞身从另一个出口跃出,刚才的黑砂长鞭化作一大片薄雾般漂浮护卫着她,朝先前的露营地奔去。当然,伤痕累累的臀部是没有覆盖任何可能引起痛楚的衣物的,就这样在赛琳娜双臂间微微摇晃着,暴露在晨间清凉的空气中。

艾瑞斯下意识地双手紧紧环抱着精灵,如同婴儿般依偎在她的胸前。她不一会就安详地睡着了,如同刚刚归家的流浪者。

发觉怀中少女已经悄然合上了双眼,赛琳娜无奈地笑了笑,下意识地减少了变速的频率,尽量选择平稳的路线。能在精灵的怀中入眠的见习游击者,说是幼稚罢,刚刚又那么坚强。直到已经将刚才的地下室远远抛开一大段距离,她才缓缓减速,小口地喘着气,仰头四处观察着树木和太阳的方位。她抱着艾瑞斯缓步走着,不时停下计算着路线,或者低头检查少女的脸色是否正常。精灵在森林里永远不会迷路,总能走回露营地的,如果没有中毒或者诅咒的话,多休息一会也是好事。自己身上撒了有驱虫功效木材研磨的粉,也不需要担心见习游击者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会受叮咬。就这样赛琳娜保持警惕地绕了一个大圈,黑砂漂浮着随时迎战,所幸一路上平安无事。啊,手好累啊。精灵远远地看到自己支起的帐篷,心头一轻,快步走去……“—!”…..隐约感觉到背后的异样,她一惊之下急速吟唱起来。但经过适才的剧斗,又负重行走这么一大圈,再加上双手腾不出空,种种不利因素下赛琳娜竟不能对背后数根发出破空声朝她袭来的暗器作出任何反应,结结实实地全部打在自己身上。是针!其中的几枚贯穿了她的上臂,尖锐的疼痛感一下子让她失去了对黑砂的掌控,在她身边撒了一地。随后中针处剧烈的酸麻感简直可以说是渗透进了她的骨髓,让她几乎咬碎了牙齿才没把艾瑞斯脱手摔在地上,为了不砸碎膝盖而奋力地慢慢跪倒,让少女侧身枕在自己的双臂上,林间粗糙地面给手臂的不适几乎都可以忽略不计了。这时她才有机会开始喘气。在酸痛感的挤压下她眼中只能分辨出绿色白色蓝色的轮廓,好久才察觉到袭击者已经绕到面前,背对阳光的修长身躯在自己身上投下一大片阴影,以冷酷的语气开口道:“放下她,解释清楚,饶你不死。”来人正是符拉迪沃所驻教区之鞭,歼灭者克里斯托。她每天都有询问艾瑞斯的情况,昨晚到今天早上客栈都报告说没有见到,她就知道出事了,立刻推掉这一天所有的行政事务进入森林。因为不想引起恐慌,她没有带任何人,凭借边境战争时期积累的野外知识磕磕绊绊地找寻到了这一处露营地,隐藏在一旁,远远地看见艾瑞斯衣不遮体,不省人事地软倒在陌生精灵的怀里,娇嫩的屁股上布满再熟悉不过的痛打后的痕迹。如果不是为了揪出同伙,估计她当场就会把精灵杀死,但这一回注入针中的魔力也足以让对方小小偿债。这个状态下即使是想要反扑或者报复都是不可能的,看着精灵强忍痛苦脸上,被汗水濡湿头发间朝自己射来的鄙夷目光,克里斯托冷笑了一声,退开几步,抬手开始凝聚魔力,指间逐渐高热的红点光点对准了她的眉心。

精灵口中流出的血一滴滴滴在艾瑞斯的脸上,她立马被鲜血的热量和气味惊醒了。她惊恐的看着全身是血的赛琳娜,虽然已经无力的跪倒在地,但是双手依然紧紧地抱住自己。她连忙起身想要为她治疗,一转头却发现克里斯托正冷冷的看着赛琳娜,手中瞄准额头的魔力针已经蓄势待发。艾瑞斯甚至来不及穿好衣服,她连忙用自己身体挡在赛琳娜身前。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歇斯底里地朝克里斯托喊到:“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她救了我两次!两次知道吗?我被困在吸血族法阵里的时候你在哪里?!我被吸血族抓走折磨的时候你又在哪里?!是她救了我!是她!是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艾瑞斯用尽全身力气朝歼灭者喊出了最后一句话,便又脱力地倒了下去。

“不要伤害她!”艾瑞斯迷糊地喊出这句话,然后又被噩梦惊醒。醒来后她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客栈的房间里了,身后也不疼了,但是四肢还是十分疲软无力。她想到那位多次救她的精灵还生死未知,便急忙拉铃叫仆人进来,想让仆人扶她去克里斯托的府邸一问究竟。没想到的是,进来的却是克里斯托,艾瑞斯甚至都没打招呼就劈头盖脸地质问到:“精灵呢?!你把她怎么了?!”

“没有生命危险,抱歉,是我鲁莽了。”克里斯托低头干脆地承认。她一直在外面等待着,翻阅着镇公所在她失踪一个上午所堆积起来的信件,一听到铃声就推门而入,用眼神示意仆人将艾瑞斯扶回床铺。“她在隔壁的房间接受治疗,我的魔法…..没有那么容易处理。你先好好休息吧。”

得知精灵安全后,艾瑞斯松了一口气。但是她还是一脸愤怒地看着克里斯托,她口中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碍于对方仍是自己监护人的身份,便把话又吞了回去。她现在不想和克里斯托计较些什么,只想早点让她离开,自己好去探望精灵。艾瑞斯用明显带着愤怒的眼神盯着克里斯托直到她离开,待她的脚步声走远后她立马起身询问门口的仆人那个精灵是哪个房间,然后便慢慢向那个房间走去。艾瑞斯由于手脚无力,走到只有几步路的另外一个房间还要花她不少功夫。但是这并没有妨碍她前去探望的决心。当她得知精灵还在昏迷状态时,她默默地跪坐在门口,安静等待着精灵醒来。

昏乱,疼痛,发热,呻吟着想要爬起。赛琳娜以为自己又做了一样的梦,梦到了多年以前噩梦般的那一天—真实与梦境如此相近,有如走不出的迷宫—自己当时也是这样身负重伤。她太清楚自己睁开眼会看到什么景象了:破碎军旗下溅着已经发黑血渍的尸体,甚至很多都不完整,一大摊地涂抹在地上,在她艰难地爬到灌木丛下啃食野果时,散发着足以让长寿的她记一辈子的腐烂气味。这就是曾经朝夕相伴,在前一天还围着篝火举杯高歌,在出发前笑谈着各地战事的战友们,留给她的最后印象。从那天起她是“被斯班克教会歼灭的小分队”名单上的一员,是水月之森无名纪念碑的一部分。她知道自己不配,而是成了可耻的逃兵。但她太害怕了,一想到那天涌动的可怖魔力与术式,耳畔友人临死前绝望的号叫,她就拼命往森林深处钻。很多年后,机缘巧合与对死亡恐惧的双重助力之下,她有了飞跃式的进步,成为一名在边境以猎杀黑魔法师为本职的游侠。由于没有在公会留名,反倒在艾克林等间带着崇敬口吻的闲谈中占了不少位置。她学会了人类语,知道了那群梦魇中纠缠不清的存在不是魔鬼,而是被称为教区之鞭的斯班克战士,也拥有了和她们一样的可怖魔力与术式。但杀再多的黑魔法师也挽回不了战友们的命,取回不了当初放弃的战士荣誉。精灵和教会停战了,她也报不了仇了—精灵不会像人类那样纠缠于旧仇恨,她们总是向前看的。她也不想回水月之森,只这样流浪着,期盼死于追捕黑魔法师的一天。如果当时勇敢些,重返军队的话或许能活着走出这一切吧,她平静下来自嘲地想,这一次自己好像清醒得不在梦中,就这样睁开眼,迎接对自己的惩罚…………意外地反倒被明亮整洁的房间吓了一跳,鼻端萦绕着宜人的香气,换上睡袍的身体下也不是被濡湿的林地,而是干净柔软的床铺。她刚想要坐起就被轻轻按下,耳畔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不要动,你还需要静养三天。有什么放在心上的不妨直说,会尽力帮你办妥的。”“那个见习游击者少女呢?”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第一句脱口而出的是这句话,但眼前的白衣少女没有困惑的表情,反而露出一个温润的笑容,这时赛琳娜才打量起对方来:和那位教会少女相似的年龄,但褪尽了青涩和活力;眼中总是浮着一层浅浅的忧伤,因此展露笑容时反增哀婉,但从面容上又能看出一点点坚毅高贵的气息—简而言之,让她近乎自惭形秽的出尘气质。少女毫不生气任由精灵惊疑不定地看了好一会,直到意识到自己的无礼而慌忙转开目光,才轻声回答道:“在外面等了很久了,见见她吗?”赛琳娜点点头。

听到里面的传唤后,艾瑞斯揉了揉自己已经发麻的膝盖,当她想要进去时,却犹豫了。她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那个救了自己两次却因此身负重伤的精灵,她不知道要对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救命恩人说些什么,嘘寒问暖都显得那么多余。当她终于鼓起勇气进门看到了自己等待多时,自己连梦中都想见的恩人时,之前想好的话都突然噎住了,唯有两行热泪慢慢的流了下来。

“喂,欸…….”为什么哭的是你啊,而且之前你不是还很坚强地和我并肩作战吗。如果不是胸口那么疼的话赛琳娜可能会被逗得哈哈大笑,但现在只能露出一个无力的笑容,看上去更惨了些。白衣少女对她投来的求救目光付之一笑,卷起一阵香气轻轻带上了门离开。“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咳,算了。你过来这里总不是为了哭的吧?”说到这里她有一点喘不过气,不得不休息一会,才装作没事般地继续讲道,“要商量怎么对付吸血族?还是……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我,我叫艾瑞斯”少女哽咽地说。她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用手抹着眼泪,奋力让自己停止哭泣。但她做不到,一回想起昨晚精灵跪在地下全身是血的身影,她就止不住的流泪,这将成为她一生的梦魇。“真是,真是对不起,害你这样。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怎么…”话刚刚努力说了一半,便又哭得说不出来了。

“唉呀唉呀,别哭别哭……”赛琳娜无可奈何地勉力抬手,招呼艾瑞斯靠近,伸手在她头顶安抚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哭啥呀。我的名字叫……”讲到这里是心中一痛,但随即漫上一股暖意。她想起之前那个护在自己身前的小小背影,和现在这个泪流满面的软弱模样和谐地重叠。好久没有说起自己的名字了,但肯定会被这个有意思的小女孩在心底念叨好久,十七年只说这一次也值了。“我叫赛琳娜·阿尔玟”,意为‘暮星,就是晨星的反义词’……你的伤都已经好了吧?关于那个可恶的吸血族……”她为了让艾瑞斯别这样哭得厉害而假装漫不经心地转移话题,小心地观察着她的反应,确认没有什么很大不妥才继续,“……想要了解什么吗?还是说,你想了解一下我的魔法?还是聊聊森林里什么果子好吃?”

“你没事,没事就好,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了。”艾瑞斯又呜呜地哭了一会儿,终于在赛琳娜的安抚下渐渐止住了哭声:“那个吸血族,她叫伊莎贝拉,我现在就只想知道要怎么杀死她,她的伤口好像很快就会愈合。”

“嗯……”听到她真挚的话语精灵心中又是一动,不过已经转到谈起正事,她也不再多想,恢复到一贯的凝重神情,仔细回忆着先前的战斗经历。“她一定不是真正的不死不灭,不然她就不需要逃走。是了,当时她的伤口愈合越来越慢了,一定是有某种上限。”她想起先前自己计划布置的法阵,又补充道:“要么连续地对她造成伤害,要么用某种方法把她固定起来困住,都是打败她的方法。或许……”或许加上那位歼灭者的火力就能做到,也许还能提供别的门路。虽说不纠过往是精灵的美德,但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不想提这个可恶的家伙,犹豫了很久后才语气平静地对艾瑞斯说了这些想法,说完后补了一句:“……如何?那位……应该是克里斯托吧,你认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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