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泉坂的魔女

V.

顺着平时上学的电车线路向前再多坐两站地的话,就会到达一个附近比较大的交通枢纽,这里也有着附近最大的一个商业街区,连着三层楼高的车站在内,是一个就乡下来说相当夸张的建筑群。

休息日的上午十点,车站门口就能看到很多等待约会的俊男靓女们。而此时的我,正和身着便服的三浦学姐走在车站一旁的人行道上。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学姐穿上了一身精致的青白搭配的夏服裙装,肩膀的部分是半透明的材质。并肩走在她的身侧,我的眼光会不时的被吸引向学姐那裸露出的整个白皙的手臂。

「爱,你周末带着奏太去车站那边买点衣服吧,顺便带他修剪一下头发。」前几天晚饭时,三浦阿姨这么交代道,所以我们其实并不算是在约会。

也许是因为女儿在学校的朋友并不多,三浦阿姨看到我和学姐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算合得来,倒是挺开心的。但是她可能不知道的是,我才是那个在学校中阴沉群体的边缘人。学姐她可始终都是话题的焦点,其实有不少人想要跟她搞好关系的,所以完全不需要额外的担心。

学姐一脸认真的帮我挑选了两身看起来挺时髦的夏装,因为父亲给的预算不够,她甚至还用零花钱救济了我一些。不管实际情况如何,和女孩子一起逛商场挑衣服这种事,对我这样没什么女人缘的人来说实在有点太刺激了些。学姐看起来倒是相当的自然,丝毫没有学校里那种不近人情的样子,偶尔微笑的侧脸竟看的我有些失神。看着学姐发梢一侧跳跃着的银质耳饰,我想,如果今天和她一起的是哥哥的话,大概她就是那个会感到紧张而手足无措的人了吧。

在车站一楼的快餐店吃午饭时,学姐一边用手把玩着自己耳边的发丝,一边露出一个不曾见过的坏笑表情,然后对我说道,「奏太,既然你手上已经没有预算了,干脆下午我来给你剪发吧?」

「欸?学姐你还会剪头发么?」

「我经常自己修剪头发的,使用剪刀方面我可是相当自信的。」

我揉了揉自己那看起来就很残念的乱发,其实倒也没有真的害怕头发会被剪坏,也许只是处于害羞所以才会表现出犹豫吧。

「但不是普通的剪发哦,剪头发的同时,我们来进行一次占卜吧。」

「啊?」

「头发中包含有灵魂的信息,很好用的。」

VI.

三浦家的客厅里,学姐在面向院子的大窗边搬来了一个椅子,然后挪了一旁的小方桌摆在了椅子的正前方,方桌上面除了放着镜子和剪刀之外还有一叠塔罗牌。下午三点的午后阳光猛烈的从院子的方向洒进屋内,哪怕隔着白色的纱质窗帘,也把室内的空间照的很亮。附近不知道哪家小孩开始练习起了钢琴,悠扬的琴声让我感到安心,甚至感觉有些瞌睡。

我按照学姐的要求在椅子上坐着,她则是穿着一个对她而言有点意外可爱的围裙在我面前用她的那些卡牌忙活着什么,直到摆出了一个巨大的牌阵后才拿起剪刀来到我的身后。

学姐在我的座位后方还专门放了个一个绘制有魔法阵的黑盒子,她会把剪下的头发丢进去,这好像是仪式的一环。然而我其实根本就没有心思去考虑占卜的事。剪头发的时候,学姐会不时的把手掌放在我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透过一层布料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随着杂乱的头发被一点点的剪掉,我的感官似乎也变得更加灵敏,少女的一举一动都仿佛在拨动着我心中的什么东西,搞得整个人都觉得飘飘然了起来。

「下面我会问你三个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我对或错就可以了,OK?」学姐用纤细的手指撩开我耳边的一撮头发时,忽然说道。

「好的…」我没有来得及思考,就脱口答应了。

「奏太你,对现在为止自己的人生满意么?」

这算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啊,不过占卜的话,大概一般都是这样的吧。听着耳边剪刀的咔咔声,我稍微思考了起来。虽然最近父母刚刚离异,还离开了繁华的大城市,但是我自己而言却没有真的感到遗憾。反倒是回到老家之后可以和身边的这个女孩重逢,以及这两个月来的共处,让我感觉到了久违的暖心感。我不敢将这种感情称之为恋爱,因为这不是我这种人可以随便提及的感情。

「是的,满意。」我老实的回答道。

学姐停下了手中的剪刀,伸手去往将牌阵正中的六张面朝下的卡牌区,选了左下角的一张翻了开来。牌面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地球仪,是「世界」。

少女轻哼了一声,似乎心情不错,然后继续问道。「你现在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希望实现的愿望么?」

客厅的推拉窗是半开着的,忽然一阵风吹进了屋子,将窗前的白纱轻轻的吹拂了起来。循着鸟叫和琴声的来向,我将目光稍微的挪向窗外,初夏的天空是清爽的蓝色,树木也都变得郁郁葱葱起来。如果说让此刻可以永远持续下去也算是愿望的话,那么我真心的如此希望着。于是,我诚实的回答道。「是的,我有。」

「欸…居然有耶。我有点好奇是什么愿望呢。」学姐一边轻声说到,一边再一次的探身向前,翻开了牌阵中的另外一张牌。牌面上画着星座的造型,是「星」。

学姐向前探身的时候,她柔软的胸部好像贴上了我的手臂。我吞了一下口水,没敢作声。

「之后再说吧,那么最后一个问题。」

「……嗯」

学姐停下了剪刀的动作,一只手用指头轻轻拨动着我后颈的一些碎发,发问道。

「奏太,有喜欢的人么?」

我刚刚说过了啊,我不敢将我的这种憧憬称之为恋爱,因为这不是我这种人应该考虑的事。我在心中摇了摇头。什么啊…最后果然是恋爱上的占卜么,果然是女孩子会喜欢的东西。这么想着,我苦笑了两声,然后有点自暴自弃的说道。

「我这个人长得又不帅,个性也相当无聊,成绩不好还没什么特长。认清了这些事以后,我就不会去试着喜欢什么人了。」

「…噗!」

喂喂!你笑了吧!!你笑了吧!!

「…你这家伙,相当的不可爱啊。」学姐用假装生气的口吻说道,并继续挥舞起了手中的尖锐道具。「…你确实是长得不怎么帅,个性无聊还没什么亮眼之处。但是这些和我的问题无关啊,你有没有在喜欢谁这件事,和你说的这些没有关系哦。」

一向我行我素的三浦学姐大概永远都无法理解我这样的人吧。对于她来说,背叛自己的内心这种事可能从来都不会成为选项。但是对于我这种唯一的长处的就是善用自我保护机制的人来说,刚才罗列的那些前提已经足够斩断我所有在感情方面的妄想了。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是真的从来没有在这方面考虑过的啊。」

「那好吧。长得不帅,个性无聊且毫无特色的及川同学,你有在意的人么?有想一直和她在一起,想要更加了解她的人?」

「…学姐,这么伤人的话没有必要说两次吧!」

「哈哈哈,好嘛,快点回答,最后一个问题了耶。」学姐轻轻的拍打着我的肩膀,笑着说。

我真的很想脱口而出,我在意的人就是你,但是我没有这个胆量。因为我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三浦爱一直看着的思念着的人,是我的哥哥,而不是我。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没有直接回答学姐的占卜,反而是开口问出了一个问题。

「学姐你,之所以还相信着魔法这些超自然的事,是因为什么呢?」

三浦学姐拿起了一旁的梳子,开始试着修剪我前额的刘海,我可以感觉到她那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正温柔得透过镜子的反光看着我的眼睛。「…我啊,有时候也觉得自己现在还相信这些有点偏执了,但是我的占卜和祈愿却总是能一定程度的应验。就像很久以前裕翔哥跟我说的一样,魔法的来源是自己的内心,只要我相信它,它就会向我展现奇迹。」学姐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表情中也没有任何动摇的样子,就这样继续说了下去。「所以,我不想否定相信着魔法的自己。也不想否定裕翔哥过去和我们共同的回忆。」

我苦笑了两声,你看,果然如此。当然我也并不打算对刚才那一瞬间心痛的感觉说谎,所以我如实的回答了学姐最后的那个问题。

最后被翻开的那张牌,是「魔术师」。

VII.

小时候的印象已经不深了,长大以后听人说东北地区的梅雨要比东京来得再晚些,但是我实际体感下来,差别并没有很大。淅淅沥沥的小雨和阴沉的天空总让人心情好不起来。

最近我有在车站附近的便利店做一份打工,所以晚上回家的时候会稍微晚一些,有时候就不去三浦家蹭饭了。某个傍晚快要换班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在便利店外敲击玻璃的声音。转头一看,三浦学姐正在对着收银台这边的我在的方向比划着什么。说实话她主动来找我这件事,着实有点难得。

「将久违的神之泪洒向传达思念的河川之中。」学姐这么说道。

打工结束后,我跟学姐来到了河川公园,她坚持说是有一件事需要我帮她一起做,但是这件事也未免太奇怪了一点。该怎么说呢,是她的风格。「久违的神之泪指的应该就是老爸他们公司的一批特制酒,听说是用不得了的原料酿造的极品。传达思念的河川应该就是这里。」说着,学姐指向了公园旁的这条河,听说它在下游会汇入鸣濑川并流进太平洋。

「所以,你是希望我协助你,从三浦叔的货车里偷酒。然后……洒进这边的河里面,我没理解错吧?」

「挺机灵的嘛,就是这个意思。」

「我先不说这个特制酒的潜在经济价值了。为什么要用偷的,从叔叔那里要一些来不可以么?」

「…你在说什么啊,我们这个岁数无论如何都无法通过合法手段搞得到酒的吧。」

「…倒也是。」

太疯狂了。不用问也知道,这应该是她又做了什么占卜,然后为了达成什么目的而进行的神秘仪式吧。我看着眼前这个眼中充满了期待的少女,有点不忍心拒绝,但是…她真的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于是我只能好心的试着提醒她。「…你真的没有办法换一种方式解读…你的占卜么?你这个计划听起来有点糟糕欸,被发现的话我们就完了。」

「哎……第一次解读一定是最准的,这时候如果为了实现简单而去更改占卜的结果的话,会削弱内心的力量的。」学姐叹了一口气,看着天边最后的一道晚霞说道。「放心吧,我的计划很周全,万无一失。」

远处传来了电车逐渐减速滑进月台的声音,时间已经不早了,再不回去大概学姐又要面对新的麻烦了。

「为什么找我来帮忙?」

「非你不可。」

「…哎…好吧。那么,什么时间动手?」

VIII.

到底是哪门子的「万无一失」啊!

那天下午我和学姐两个人抱着一个包装在木盒子里的酒瓶,还没有来得及逃离现场,就被负责搬运的工人抓了个正着。因为当时我们两人都穿着制服的缘故,最后甚至把学校方面也牵扯了进来。如果说把这件事闹到最大的分值是10分的话,我们俩应该是轻松的就得到了12分的评级。我真的不该相信那个女人的鬼话,从现场的表现来看,哪怕是我这种只从爸爸口袋里偷过零钱的人,应该都比学姐更有偷东西的经验。

被三浦阿姨从学校的监护室里接出来时,一种说不出的肃杀的气氛笼罩在我们三个人的头顶上。在返程的汽车里,没有人试着说出哪怕一句话,只有雨滴打在车窗上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之中。梅雨的阴云就好像在刻意的营造某种舞台效果一般,把周围的一切环境光都压得漆黑。

又一次,我来到了熟悉的三浦家的客厅,三浦阿姨进门时狠狠的拍开了日光灯的开关,黯然无光的房间闪了两闪,然后呈现出一片惨白。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在这边地上正坐!」

我和学姐没人敢说话,只是沉默的照做了。我瞥了一眼在我身边坐下的少女,看着她那失神无助的,不停咬着下嘴唇的表情,真心的感觉有点后悔。我当初的确应该想办法阻止她的。

「偷盗!还是酒!」,三浦阿姨气得好像说不出完整的字句了,每说出一个词她就狠狠的拍击了一下身边的桌面。学姐低着头将自己的脸埋在了刘海的后面,好像已经哭了出来,只见她消瘦的肩膀正随着桌面的拍击声一抖一抖的晃动着。「我甚至!想不到一个可能的合理的原因!……你们…你们能给我一个么?」阿姨的声音有点发抖,她可能真的不相信自己的孩子今天会做出这样的傻事。但是合理的理由,我自己其实也给不出。我现在只是想要试着往我自己身上多揽一些错,毕竟我父亲那边对我可要比学姐家人放任多了。「……之前听说了特酿酒的事,我…我就和学姐提出想要尝尝…所以就…就…」于是,我结结巴巴的试着编出一个谎话来。

「不是的!是我提出的!…酒的事也好,偷酒的计划也好……都是我的!」学姐没听我把话说完,就急忙向前挪动了两步膝盖,大声的想要否认我的说辞。

啊…糟透了啊,这样。三浦阿姨的表情明显因为我们刚才的各执一词而愈发的凝重,大概她又在心中为我们两人添加了个新的罪名,就是说谎。学姐此时的身躯已经慢慢的俯下,头放的很低,整个身子都好像是在发抖。

「…爱,去把竹板给我拿过来,不想说真话,我就打到你们说真话为止。」

我听到学姐在我身旁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自己也是一惊,我们两个人竟要一起受罚不成!?少女显然是听得出母亲的怒意,所以她只能默默的起身,对杂乱的制服裙摆也顾不上整理,就缓慢的走向了走廊那一头的房间。大约过了半分钟,我便看到了学姐双手捧着一根长长的细竹板来踱了回来。我感觉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嘶吼跳跃着,有恐惧,有紧张也有一种莫名的情绪说不清楚。

「你是懂规矩的,给我去墙边趴好,给奏太做个样子。」三浦阿姨伸手接过竹板,看也没看我们一眼便转身来到了墙角边站定,用竹板敲击了一下墙沿。学姐一脸惊慌的站在那里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嘴巴一张一合的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三浦阿姨很快得就又挥动了一下竹板,墙上随即又响起了清脆的敲击声。少女最后只能认命一般的闭上了双眼,然后憋红着脸转身来到了墙壁旁边。只见她双手伸进自己的百褶裙中,缓缓的俯身,然后一块淡蓝色的布料从裙摆中被慢慢的扯落到了膝盖的位置。我吞了一下口水,觉得是不是应该别开目光,但却感到动弹不得。紧接着,少女的胳膊开始向上移动,一直到把整个裙子都提到了腰部的位置,然后反手将裙褶塞进了腰部的松紧带里。此时学姐那仅穿着白色小腿袜的细致双腿和两瓣白嫩的光屁股就这样完全的裸露在了我的面前。还没等我回过神,学姐就双脚向后慢慢移动,两手扶墙,腰部下沉,将屁股向后稍稍的撅起,两腿也因此分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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