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智齿 3
本文为转载,原创尾黑和尾白
本文为《一颗智齿 2》的后记
本文为《一颗智齿 4》的前篇

二十五

沉浸在黎威严的气场中,我失忆了,我几岁来着?21吗?还是12?

她挥臂而下。

还是黎的经典手法,开始时不下狠手,专心渲染着红色。

用她的话说就是:“刚开始就见血,太不好看了。”

毒妇,你就光想着好不好看吗,坑爹的视觉系。

我把头埋在手臂里,好挡住烧红的脸,一下一下,用绷紧肌肉回应着她。

再过五十年,白发苍苍的你是怎么追忆年轻时圈子里的自己呢,是邪魅一笑?还是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继续娇羞?就像《侏罗纪公园》里被困在琥珀里的蚊子,不知何时再被想起,还原出一段鲜血淋漓的过往。

而我等不及老了,万千思绪已经飘回几月以前,黎出现在我面前,伸出右手:“是牙吗?你好。”

此时她站在我身侧,一言不发。

“啪。啪。啪。……”

我咬着牙,在心里倒数。

咬紧牙关似乎惊动了休眠期的智齿,隐隐作痛的感觉在牙床上弥漫开来。我变成了一块画布,黎拿画笔的手此时握紧藤条,依然在挥毫而就。

三十下结束的时候我好像已经出汗了,而黎则捞起了一根热熔胶。

她走到我身侧,看着我烧红的耳朵,轻笑出声:“脸红成这样,这么害羞啊?”

被她一说我更加的不好意思的,在床单上蹭蹭:“别说了,黎。”

话锋一转,她严厉的声音再次传到我的耳朵:“没有时间观念,二十。”

她回到原位,热熔胶便裹挟着风,砸在身上。

啪的一声,也许就是所谓的冰火两重天吧,我先是感觉被冰块冰过,凉的彻骨,紧接着火辣辣的,烧了起来。

两秒之后,难忍的疼痛山呼海啸般的袭来,我挺起了身子,“啊!”

传说中鳄鱼的反射弧很长,你踢它一脚,它要过好几年才能感觉到疼。

(干笑ing,这是个古老的笑话-_-#)

我也变成了一只长反射弧的鳄鱼。

黎一下接着一下,尽管我满床乱爬,热熔胶还是准确无误的咬上我的身后。

我还在消化着上一次的疼痛感,第二次,第三次便毫不犹豫的砍了下来。

热熔胶的杀伤力真的不一般,所以我又开始滚来滚去。传说中的暗器嘛,杀人于无形,不见血,却让你痛不欲生。

黎再次停手,“诶?这还没到二十啊。”我想,疑惑中回过头去。

她没有看我,自顾自的走到抽屉前,拉开,拎出两根绳子,唰的扔在我身边,眼神里透出丝毫不悦,“还躲吗?。”

@#~*▽#?????!!!!

我面红耳赤,面如死灰,面黄肌瘦,面目狰狞……

没人想被冰冷的绳子缠绕,那种无助感似乎已经超出了我想要得到的。

黎就是这样,她话不多,也不限制我的行动,更不会做我不喜欢的事,而她自身的气场却仿佛无形的绳索,结结实实的,把我钉在床上。

她要的可能就是这种近乎丧心病狂的自制力。

二十六

“别别别,我不躲了。”我回头看她,也只能无力的保证。

“头转过去。”黎环抱双臂,对我说。我乖乖回了头,不知道几时几刻几分几秒身后就会再多一道子。

嗖嗖两声,黎在空气中甩了两下热熔胶,我紧张的闭紧眼睛:“一定不能躲。”这句话成了我脑海中的唯一的声音。

黎再次掌握了我的节奏,干净利索豪不放水的五下,打完收工。

在那之后,她决定再赏我一顿板子。啪啪啪啪。

我咬着下唇,下巴枕着交叠的双手,尽力靠意志力保持静止,虽然依旧疼的我小幅度的蠕动,但好在我没有放肆的乱滚乱爬。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我狰狞的脸上,蓝天上飘着一层白云,若不是此时我在挨揍,该是个多祥和的画面啊。

忽然黎走到我身边,面朝我背光站着,阳光把她投下一片阴影,她停了两秒,伸出手,拇指抵在我的下巴上,向下轻轻一带。

我松开了咬紧的牙关。

“嘴唇,别咬了。”她说,声音温柔的我简直要醉。

那次实践时她把手附在我额头上的感觉再次袭来,我一阵酥麻。

真是太没出息了。

看不清黎的表情,却清晰的看到阳光在她周身照出一层光晕,仿佛笼罩了圣光。

我沉浸在黎指尖的温度里,她继续道:“你后天还要回家,不打了。”

这时黎的手机在书桌上震了一下,她抽走放在我下巴上的手,转身去拿手机。

黎一手叉腰,一手划开手机,两秒之后,抬起头对我说:“老王得忙到七八点了,你留下吃饭吧,晚上正好让他把你送回去。”

说完她在低头屏幕上打字回短信。

我费劲的穿好裤子从床上挪下来:“还得做饭吧,那多麻烦你。”“不麻烦,多副碗筷而已。”黎没有抬头,一边按着手机一边回答。

“好的吧,我也会做饭,可以给你打个下手哈哈。”既然如此我也别矜持了,吃个晚饭的事,还能和黎交流一下心得体会。

她放下手机,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我,挑了挑眉:“你怎么起来了,不需要揉一揉吗?”

我不由得想起上一次,虽然温暖又满足,但是那什么……还是算了。

“不用啊,揉什莫啊,不影响。”

黎听我这么说,便一副懂了的样子,靠在书桌上,眯起眼睛:“不严重呗?”

“嗯嗯,不严重。”

“不疼吗?”

“嗯嗯,不太疼。”

“那再打五十下吧。”

“嗯嗯……啥???!!!!不用了不用了。”

我大惊失色,不自觉的向后跳了一步,落地的瞬间感觉身后一紧,疼得我呲牙咧嘴。

她看我这样,又露出了天(mó)使(guǐ)般的笑容。

留下一句“别贫了,你休息会。”就转身出了房间。

二十七

五点,黎再三确认我真的会做饭后,给了我一条围裙,我在她犹豫的目光里带好围裙随她一起进了厨房。

个人感觉,只会大吃大喝的,那叫饭桶,而在众多美食中,可以一一识别其风格,并品尝出自己钟爱的味道,将其改良,那才是吃货。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自称吃货的并不都是胖子,而没有吃货愿意承认自己是饭桶。

一个不做饭的吃货,又怎么满足挑剔的自己,质疑我是不对的。我心想。

黎递给我两根茄子和一把削皮刀,“洗一下,把皮削掉。”自己则去处理一块血红的生肉。

我站在水池前默默照做,和她闲聊。

“黎,老王知道你是主吗?”

“你会和家里人说这种特殊的爱好吗?”

她把肉切成细条,头也不抬的反问我。

“让他知道又何妨,大不了他吓得不敢娶你,哈哈。”我边说边把削好的茄子递给她。

她没接,却把手放在离我身后很近的地方:“不疼了是吧?茄子切成小块。”

说完拿出了菜刀和另一块菜板。

“诶,好。”我被她吓了一跳,继续干活。

后来黎又指挥我完成了一些简单的任务,至于操纵锅和铲子炒煮煎炸,我则被她赶到了三米之外。

我装作无聊,靠在案台上刷着微博,一边不时抬头偷偷瞄她。

温暖的厨房灯,黎戴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

肉倒进油锅里,嘶啦一声腾起一阵不知是烟还是水汽的东西,她抬手按开了油烟机。

“你去餐厅吧,这里太呛了。”黎一边翻着炒锅一边对我说,她的声音混杂在油烟机的轰鸣里而变得模糊,我突然一阵莫名的感动。这样的场景,又是曾几何时我可望而不可及的。

我转身出了厨房,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继续看黎,直到她关火,把最后一道菜装盘,我站起身去帮她拿碗筷。

黎把每一道菜都盛出一份,细心的用盘子扣好,留给老王。

我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心想:我的天哪,老王,你能泡到这么好的妞,做梦都会笑醒吧。

“发什么呆,把这个端走。”黎看我愣神,指了指她刚做好的菜。

五分钟后,我和黎面对面坐在餐桌旁,因为是第一次在她家吃饭,我有些拘谨。

她像是看出我的无措,手指好心的敲了敲桌子:“尝尝这个。”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盘糖醋排骨,我冲她笑笑,夹起一块,细细品尝。

嗯……外焦里嫩,酸甜鲜香。

“黎,你手艺真好。”

“是吗?老王口重,总说我做菜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黎的眼睛看起来亮亮的,像是考试得了一百分被表扬的小朋友,掩饰不住的欣喜。

“不淡啊,我觉得很好吃。”为了加强语气,我不住的点头。

听我说完,黎也夹起一块排骨细嚼慢咽。

二十八

四菜一汤,虽不像饭店里的菜肴那么香浓,可每一道都和我的味蕾十分契合,这才是真正寻常百姓家的味道吧,我想。

过了一会,黎放下了筷子,我便也放下筷子,正襟危坐,开口问道:

“黎,我们都认识这么久了,那什么,也好多次了,我这算不算……被你收入麾下?”

这个问题很敏感,黎的标签可是纯实践,我知道我的鲁莽也许带来的结果不那么好,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一个答案。

她托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缓缓开口:

“嗯……如果我们还是会继续保持联系的话,你可以这么理解。”

“那你就是我姐姐喽?”我脑子短路,高兴的想要跳起来,不假思索的开口。

黎却当头浇了我一盆冷水,她摇摇头,看着我的眼睛:“牙,你应该知道,我只是主,我的目的单纯,也很残忍,难听点说,我要的只是被,可以趴下挨揍的被,所以我纯实践,也是因为我不能处理好姐妹之间的关系,姐姐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太重了,那不是我入圈的初衷。”

我一时语塞的说不出话,只好点点头,用筷子戳着碗底。

黎看我这样,继续说:“你不是第一个想要我做姐姐的人,我之所以和你联系这么久,是觉得你有分寸,知道自己要什么,能适时的收手。”

她顿了顿:“我不能保证唯一,你不能或是不方便和我实践的时候,我会去找别人,圈子不过是种爱好,就像有人爱看书,可他一生不会只看一本书,我也一样,如果爱好带给我的变成了负担,我只能选择结束它,你可能觉得失望,但我不想用这样关系束缚你我。”

没错,黎说的没错啊,若我们初次见面,听到她这份言论,我一定会觉得正中下怀,相见恨晚,我期待的不也只是那未知的疼痛吗?我也不能确定我会在姐妹情深中游刃有余啊!尽管如此,我奢求的丝丝入扣的甜蜜,可遇而不可求的一切,黎带给我的浑身酥麻的感觉,甚至她就坐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却又那么清晰可见。

我的脑袋混乱不堪,只能暂且把这些归类为感性范畴。

《少年维特之烦恼》里的一句话“人总归是人,当一个人激情澎湃,而又受到感性局限的逼迫时,他即使有那么点理性也很少能起作用或者根本不起作用。”

没错,理性,本该让我高举双手赞同她的说法,可是感性,却让我有些难过。

我想若无其事的继续和黎闲聊,却实难打起精神,只能用假惺惺的点头同意来掩饰我的尴尬。

“我先去洗碗,你玩会去吧。”黎站起身,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我说。

“我帮你吧。”我也赶忙活动双手,把空盘子和碗筷摞到一起。

二十九

黎打发我去玩游戏,我拿起手柄,按了继续,士官长再次出现,面对一群面目可憎的外形虫子扣动扳机。

光环还是很好玩的,可是我却心不在焉,黎的话在脑海里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我要的只是被,可以趴下挨揍的被。”“姐姐这个称呼对我来说太重了,那不是我入圈的初衷。”

角落里,肥猫找了个极舒服的姿势在睡觉,眼睛闭成一条缝,被肉嘟嘟的脸挤的快没了。

一心不能二用,胡思乱想中,我频频被射杀,恐怕老王的战死记录要被我刷新了,果断放下了手柄。

厨房传来哗哗的水声,黎在洗碗,我百无聊赖,瞄到了茶几下层的一本画册。

封面上写着黎的名字,想必是速写本什么的,我便站起身走到厨房:“黎,这是你的吗?我能看吗?”我扬起手中的画册,对黎说。

“看吧,有时候突然想到创意,就赶快画下来,怕以后忘掉。”我随着黎的声音翻开封面,一个个随意却精致插图映入我的眼中,有logo,有素描,有卡通,有彩铅随意勾画的,还有很多我无法形容的抽象画风,我一张张翻着,在后面几页看到了老王的画像,我暗自窃喜,却更加惊叹黎技艺的高超,连老王的青色的胡茬都画的栩栩如生,翻到下一页,一个二次元恶搞版的老王赫然出现,被黎画上了一套艺妓的衣服。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谁知手一松,从本子里哗啦一下掉出一沓纸。

我赶忙蹲下身子手忙脚乱的捡,却还是被地上的水滴弄湿了两张,我用手使劲的擦着。

翻过来看了一眼,CG风极强,一个彪形大汉,肩抗战斧,站在森林中央,电子游戏原画一般,其复杂程度……我无法描述。起初我以为是电子游戏新英雄的图片,仔细想想好像没有这个人,便抬起头问:“黎,这也是你画的吗?”

“在电脑上用画板画,画完再渲染。”我险些吓得坐在了地上,这不就是魔兽原画嘛!你这种水平都可以去暴雪设计游戏人物了。

“比我画的好的大有人在。”她像是看出我的惊讶,一边擦干手中的盘子,一边说。

都这会了你还谦什么虚啊你。我想。

大开眼界,我对黎的崇敬又加深一分。

“老王喜欢打魔兽,磨了我好几天我才给他画了一张这个,他特别喜欢。”说完她盯着画纸上被水印湿的地方,阴险的看着我笑。

“我会和老王解释清楚的。”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喵的一声,角落里的肥猫醒了,它舔了舔毛,一瘸一拐的朝厨房走来,看到我也在,弓起身子不肯多走一步。

黎将最后一个盘子放进碗橱,擦干手,蹲下来摸了摸肥猫的头,肥猫在地上打个了滚,索性肚皮朝上,黎便抓抓它的游泳圈。肥猫舒服的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三十

我随黎一起来到客厅,她嫌弃的看了一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柄,无奈的摇了摇头:“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爱玩,你也和他一样吗?”

“我凑合,偶尔玩会。”我说。

黎叹了口气,把散落在电视边的游戏盘码成一摞,放在盒子里收好。

然后她抱起肥猫坐在我身边,梳理着它的毛发。

看着肥猫慵懒的样子,我突然有些羡慕它,不管出生贵贱,却沦落成街头浪子,历尽磨难,挨饿受冻,尝尽人间疾苦,可最却被黎这样心地善良的人带回家细心呵护,有肚皮可以抓,有饼干可以吃不说,还能无时无刻的陪在黎的身边,撒娇耍赖,体会到黎未曾展露过的,温柔的一面。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本不过是认识区区几个月的人,我何必要为被她拒绝影响自己的心情,日子还很长,我不如就做一个心大的人吧,你不愿意被关系束缚住手脚,那我们就靠舒适的关系吸引彼此吧。

带着这样的念头,我舒服多了。

“黎,它叫什么名字?”我看着那只猫,它的眼睛里还存有一丝戒备,也难怪,流浪了那么久,连人都会变得谨小慎微,何况一只猫。

“十三。”黎顿了顿,若有所思的说。“诶?有讲究吗?为什么叫十三啊?”把如此文艺气息浓重的一个名字放在这只小胖猫身上,我……

“因为它来我家那天是十三号。”黎抚平十三身上炸起来的一撮毛,对我说。

哦,这就得了,通俗易懂,便于记忆。

随后我和黎细致的探讨了一下养猫的好处,时间就在我们的闲聊中不知不觉溜走。

老王给黎发来短信,说他已经到楼下了,如果需要送我回学校,我现在就可以下楼了。

“别了吧,会不会太麻烦他了啊。”我还是不好意思的推脱着。

“别墨迹了,这么晚你自己回去多不安全。”

好吧好吧,君让臣这么做,臣不得不这么做!

我穿戴整齐打开门,站在门口和黎告别,她拍了拍手,震亮了楼道里的声控灯。

“那我走了,谢谢你的好吃的啊。”我对她说。

“不谢谢这次实践吗?”黎的目光停留在我身后,笑着挑了挑眉。

我嘻嘻哈哈的不知该说什么,黎继续笑着:“快走吧,老王就在楼下。”

我点点头,冲她挥了挥手,走进电梯。

“牙,想想我晚饭时和你说的话。”我按了关门键,听到她的声音便抬起头,黎表情严肃,仿佛刚才笑着和我开玩笑的是另一个人,我应了一声,声音却被刚好关上的电梯门封在了电梯里。

出了楼道,我看见黎前几次开的那辆车就停在不远处,不同的是,这次车里坐的是老王。

他见我走来,降下车窗对我招手,“这边这边!。”

订阅评论
提醒
1 评论
内联反馈
查看所有评论